“回禀方丈,药王院慧净下山云游未归,守缺院值僧虚言已带到。”
慧因交了差退在一边,徐言迈步向前,来到玄慈等众僧面前。
“小僧虚言,拜见方丈,众位师叔祖。”
玄慈等众僧打量虚言,眼中纷纷露出一丝讶色。
他们都是修为高深,内力精绝的大高手,眼力也同样相当高明,对本门武功就更加捻熟。
所以从徐言的举止眼神,便足可以看得出,这个年轻僧人内功造诣相当出众。
莫说虚字辈中从所未见,就连慧字辈中,恐怕也少之又少。
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入门不过四五年,是如何成就这身功力的?
带着这个疑惑,玄慈开口发问。
“虚言,这位波罗星师兄在藏经阁窃录本寺绝技秘籍,昨夜被当场捉住。经他供述,此事是由你指使,你可认否?”
徐言微微一笑,“这等诬蔑荒唐透顶,绝无此事,弟子当然不认。”
波罗星大叫,“虚言师兄,你可不能不认啊!你不认他们就要废我武功,将我永远囚在少林,此生不得还乡~!”
徐言走到他身前,当面反问,“你自作自受,干我何事?”
“当日可是你指点于我,你为何如今不敢认?”
“我指点你?”
“正是!开始我质问你,为何收了银子,又不许僧众教我武功。你说我区区几千两,连上百花楼头牌的床都不够,还说我想屁吃。这话可是有的?”
二人的对质一开场就很炸裂,玄字辈高僧们无不面皮抽搐。
徐言轻咳一声,“确实说过。但我说的是实话,六千两银子确实不够。”
“后来你又说我也算个聪明人,净干蠢事。就算守缺院不藏私,我也学不了多少。还说我一叶障目不见青山,舍本逐末!”
徐言皱了皱眉,“没错,我是这么说的。可这跟你窃录武学有什么关系?”
波罗星越来越激动,“当然有关系!你我所说的就是武功,你说我舍本逐末,不就是暗示我要取得少林绝学典籍吗?”
徐言失笑,“本寺乃禅宗祖庭,多少真经佛法你不学,偏偏执着于区区武功。说你一叶障目舍本逐末难道错了?我在守缺院尚且吩咐不许传你真本事,又岂能指使你去窃取绝学典籍?”
“你~!”
波罗星黑脸胀得发红,心中只是在问,他为何不肯救我?
他不该是真佛菩萨化身,来渡我苦难的吗?
如若不是,那他就是……在处心积虑故意害我?
我,我,我……
“当日我点了你穴道,后来还明白跟你说过,什么也没指点你,让你自己想想清楚。这话可还记得吗?”
波罗星已经几乎崩溃了,嘴里只是喃喃念叨。
“不是佛,就是魔。”
“他就是魔,是害人的魔。”
“我要跟他拼了,跟他拼了!”
说话之间,他竟然突然爆发,强以真气震开封闭的穴道,猛然挣脱了旁边两僧,一拳猛向徐言打来。
此一拳极其刚猛凌厉,赫然是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金刚拳。
玄慈等人都极其吃惊,但事发突然,距离又有些远,最近的玄痛玄寂玄惭三僧虽然立即急急来救,却也来不及阻止。
可更令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波罗星一拳重重击在徐言胸口,可徐言原地一动未动,只在中掌那一刹忽然爆发出一股气劲,便猛的将波罗星震回飞出。
波罗星不惜强行震开穴道,就已经受了重伤,再加上这股极强内力一震,更是雪上加霜。
落地后只滚了两滚,便猛喷出一口鲜血,当时人事不省。
满堂高僧都看得呆了。
什么情况?
波罗星暴起行凶,却被虚言仅用内力就震飞了?
虽然这份功力,堂上高僧不止一人能办到,可虚言如何能有这么强?
玄慈也惊得怔了一时,接着马上叫道:“快来人,速送波罗星师兄去药王院救治!”
其实大伙都看得出来,波罗星伤势极重,多半凶多吉少。
方丈这么说,也只是做个姿态而已。
波罗星很快被抬走,堂上血迹也被擦干净。
接下来,众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徐言身上。
徐言连忙合什念佛,“我佛慈悲,弟子实是无心之失,只盼波罗星大师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翔。”
众僧都一阵无语,觉得这小子……
颇有方丈师兄的风范。
玄难跟玄慈低声又交流几句,然后才又开口。
“虚言,你是哪年入寺的?”
“回师叔祖,小僧六年前剃度出家,蒙恩师收录门下。”
“那即是说,你入寺仅有六年。但老衲刚刚看你武功,却不像六年可以练就,你如何解释?”
徐言笑笑,“师叔祖此问小僧不懂。依师叔祖说,六年该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反问,倒让玄难觉得很难回答。
总不能说六年就该武艺低微,大多数弟子都刚起步,不允许世上有天才吧?
所以他换了个方向,“先前波罗星供述,年前你与他交手之时,曾施展数门绝学,因此当时才能胜他。属实吗?”
徐言点头,“此事属实。当日他暗算于弟子,弟子以韦陀掌、虎爪手应对落了下风,后来以般若掌和拈花指法才反败为胜。”
此话一出,众僧哗然。
要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的门槛都非常高。
如果按步就班,循序渐进,就算是武学奇才,也得二十年苦功才能研习。
当代少林是玄字辈全面当家,就是因为这一辈中人才辈出。
可他们最出众的玄慈,达到这一步也已三十大几。
眼前这个虚言才二十出头,去年就已修习了两门绝学,这几乎堪称天方夜谭。
玄难跟着问,“据老衲所知,连你师父慧净都不会这两门绝艺,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呢?”
“拈花指法传自玄晦师叔祖,般若掌法为玄澄师叔祖传授。弟子未求甚解,略涉皮毛。”
这个答案,让诸多高僧又是一阵惊疑,议论纷纷。
“玄澄玄晦二位,诚然当年武功非凡。尤其玄澄师兄,更是本寺公认的二百年来第一。可他们已经瘫痪多年,怎么会突然又传授武功?”
“就算他们肯传,五六年的功底,就够得上学拈花指,学般若掌?”
“这不开玩笑吗?”
“也未必是开玩笑,焉知虚言不是天生奇才?”
“荒唐,荒唐。我可不信。”
“师兄不信,人就在眼前,真伪一试便知。”
众僧正在议论,玄慈却突然问。
“虚言,除了拈花指、般若掌,你可还习了其他本门绝技。”
徐言再次点头,“回禀方丈,除这两门之外,弟子还研习了狮吼功、龙爪手、降魔掌、燃木刀法、达摩剑法、大韦陀杵、无相劫指,以及一苇渡江的轻功,合计十门绝技。”
“多少?!”
“要是老衲没听错,应该说是……十门?”
“胡吹大气,他以为他是达摩老祖复生吗?”
“看起来确实内功精湛,可也不能信口开河吧?”
“绝不可能!”
众僧不信,连玄难和玄慈也不肯信。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两个,也不过身兼五六门绝学。
每多研习一门,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和光阴,他们心里有数。
就算这孩子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