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同赶紧过去查看。
只见邓百川气若游丝面如金纸,几乎半死不活。
他登时回头怒骂,“妖僧!何其狠毒!”
徐言仍只是笑笑,“邓施主只是受力过猛,伤势其实并无大碍,回去好生医治,有年余即可痊愈。”
包不同也知道,面前这个和尚强的离谱,己方今天确实已经一败涂地,最好是赶紧走。
只是他嘴刁惯了,此时仍然叫嚣。
“你等着!我回去禀明公子爷,来日必有所报!”
徐言嘿嘿一笑,“来日不如撞日。贫僧现在就跟诸位同去,到参合庄上拜见慕容施主如何?”
听说他现在就要去参合庄,包不同等人尽数色变。
在他们看来,自家慕容公子武功固然也极高,但却也不见得比这少林僧强。
若是被人打上门去,结果再打输,那慕容家非但不用再跟北乔峰并论,恐怕以后在江湖上都没法混了。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旁的阿朱怯生生道。
“包三哥,你和四哥快先送大哥二哥先回去治伤,我引这位大师去庄上就好。”
包不同和风波恶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也知道,阿朱古灵精怪,或许有法子拖延时间。
但这和尚如此凶恶,要是起了坏心,阿朱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抵得住?
可为了公子爷……
他们还没说话,一旁群丐更发声帮腔。
“几个男人先走,留下女人做抵?”
“不会是想夹着尾巴逃跑吧?”
“那倒也算见识了慕容家的真成色。”
“嘿嘿,在脸皮厚这方面,南慕容倒真有可能天下第一。”
慕容氏几人被臊得无言以对,但徐言却不想在这纠缠下去。
“诸位丐帮朋友,贫僧倒还信得过这位姑娘,就这样吧。”
徐言说了话,群丐倒不再冷言冷语,只是提出要跟着一起去,被他婉言谢绝。
包不同风波恶等人当先,到太湖岸边乘船,阿朱与徐言另乘一船。
包不同他们奋力摇桨,前船很快消失无踪。
而阿朱独撑一船,慢悠悠载着徐言前行。
太湖上烟波浩渺水起风生,小船很快摇晃起来。
阿朱左支右绌,仿佛要操不住舟,但这却是她故意为之。
她心想:这和尚虽然武功极高,却不见得识水性,我只要弄翻舟子,他自然不能再去跟公子爷为难。
却不料刚想到这,就听前面徐言问道:“阿朱姑娘,你水性好吗?”
阿朱吓了一跳,“我水性……大师你呢?”
徐言呵呵笑,“姑娘久在水边,我猜水性必定绝佳,贫僧只能说略识一点,跟姑娘比可就差远了。”
阿朱心下稍安。
可徐言又说:“不过本门由达摩祖师传下一门叫‘一苇渡江’的轻功,贫僧倒是颇有心得,就是不知能不能渡湖。一会若是翻船,大概就有机会试试了。”
阿朱心叫见了鬼了。
这和尚已有防备,我若再颠他下水,他会不会一怒害我?
她连忙笑道:“大师放心,我不仅水性好,舟技也好的很,必定是不会翻的。”
“哦,那就最好。”
阿朱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心里盘算,这一手被他看透不能用了。但我可以将他载到水榭,再伺机易容脱身。
不料徐言又问,“阿朱姑娘,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一门易容术?”
啊?!
“我……”
阿朱这回真被吓坏了,感觉徐言能看透人心,自己想什么都藏不住。
徐言像是茫然未觉,叹道:“这门易容术,倒是最适合女施主的。施展之后,丑者变美,美者如仙。男变女,女变男,雌雄莫辨颠倒颠。若是再加上美颜,开口至少三十万。”
阿朱感觉高深莫测,虽然听不懂后面什么颠倒颠三十万的,但这易容术已经说的清楚,肯定是在警告自己。
再搞鬼有些不敢,可要直接载他去参合庄,却也不行。
几位大哥已经回去,找公子爷商议对策,很可能还要分析这和尚的武功,动手时好占得先机。
如果自己直接载过去,最多拖出个把时辰,够干什么用。
所以,无论多难,必须再想办法。
于是又行了一阵,小船逐渐靠陆,远远就看见岸边花团锦簇,映水如霞。
徐言忽然皱了皱眉头,立刻问道:“阿朱姑娘,前面可是参合庄吗?”
阿朱回答,“不是,我一人力弱,咱们今天到不了的。前面是公子的亲戚家,咱们在此停歇一晚,明天小婢再送大师前往。”
果然,洒家百密一疏,愣神想家的功夫,到底被这个鬼灵精玩出花活来了。
这特么是曼陀山庄嘛。
不过,也好,洒家也顺便见识见识天龙第一颜到底怎么样。
但他得假装很不高兴,“阿朱姑娘,你想拖延时间,这计策恐怕不太高明。我和慕容公子早晚要见,你这样做,除了更令他难堪别无用处。”
阿朱声音有些颤,“大师不要误会,我哪有什么计策。实在是我一气划不了那么远,明天一定送您过去。”
徐言冷笑两声,“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就请引路吧。”
徐言越无所谓,阿朱越惴惴不安。
曼陀罗山庄一处小楼之下,王夫人李青箩正中端坐,左右两个面目刁恶的妇人,更有十几个佩剑侍女相随。
在她面前,又跪着几个五花大绑的男子。
“曹孟,你明明有老婆,又去勾引别家妇人,简直无耻之犹,拉下去砍了做花肥。”
“王老实,名字老实,人却极不老实。你为娶新妻逼死原配,还算做人吗?砍了喂狗!”
“董三丁,始乱终弃见异思迁,活埋!”
李青箩每数完一人罪状,立刻有侍女把人拉下去,下跪男子都吓得瑟瑟发抖。
可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走来,在李青箩身边耳语几句,李青箩立刻把眉头拧了起来。
“这个小妮子,居然把麻烦带到我这里来,还是个臭和尚?叫她过来!”
侍女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李青箩显然心情不佳,直接一扬手。
“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统统砍了做花肥!”
男人们哭号哀求全不管用,纷纷被拉走。
李青箩又问,“还有多少?”
旁边一妇人回答,“回夫人的话,还有三十二个。”
“这么多?”
“是。”
“好,这个月的花肥够用了。”
“天下负心汉多的是,怎么都杀不绝,花肥自然总是够的……”
正说着,侍女匆匆带了阿朱过来。
“拜见夫人。”
李青箩老大不乐意的横了阿朱一眼。
“你好大胆子,忘了我曼陀山庄的规矩吗?”
阿朱连称不敢,然后把今日种种迅速说了一遍,听得李青箩也很吃惊。
“以邓百川的武功,一掌都没接住?那复官恐怕也未必及得上此人。”
阿朱连忙道:“是啊。婢子就是替公子爷担忧,这才想拖延些时间。若是公子爷准备一夜,明天或许能多些把握。”
“明天?”李青箩冷哼一声,“何必那么麻烦。既然是来生事的,直接做了便是。”
“啊?”
李青箩吩咐身旁妇人,“既然这臭和尚喝酒吃肉,去,给他备一桌上等席面,就摆在醉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