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理国都,保定帝段正明礼遇非常。
几次设宴亲自坐陪,都把徐言捧的高高的。
但到天龙寺切磋佛法武功的事,他只推说要从长计议,然后就没下文了。
段正明在宫中款待了他几天,才亲自送他到天龙寺挂单。
徐言也不急。
他很清楚,天龙寺真正说了算的,不是段正明和本因,而是枯荣。
保定帝亲自到天龙寺来,应该就是要跟枯荣请示。
而枯荣这个老和尚,一向非常保守,交换武功的事很可能被否。
那也没关系,只要能在天龙寺住下就行。
同意交换是互惠互利,要是不同意,你们可不能怪洒家白嫖。
一如徐言所料,保定帝确实是来与枯荣商讨此事。
天龙寺某处秘堂中,枯荣、天龙本字辈高僧和保宝帝尽数在坐,就徐言的要求展开会议。
“本寺一阳指绝学,敢说并不输少林绝技。但这易筋经洗髓经,实是武学奇书。”
“是啊。就算是镇寺宝典六脉神剑,恐怕也未必能与达摩易筋经比拟。”
“倘真如此,这份诚意是不必质疑的了。”
“可虚言法师毕竟才二十多岁,他焉能精通这么多高深武学?”
“他还说精通降龙十八掌呢。但他跟乔帮主相识,前后也就一个多月。就算乔帮主心怀广阔,倾力教授,他的降龙十八掌又能得几分皮毛?由此观之,此人恐怕言过其实。”
“枯荣师叔,您意下如何?”
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到枯荣大师身上。
枯荣大师轻笑一声,“你们的一阳指练到第几品境界了?”
诸本与段正明面面相觑。
他们几人功力相仿,大概都在四五品上下。
“再让你们活上百年,能练到第一品吗?”
众人这下明白了,齐声喧道:“必然不能。”
枯荣又问,“凭我等的功力,练得成六脉神剑吗?”
众人又齐齐摇头。
“那就是了。既然六脉神剑无人练成,本寺又拿什么去换少林的镇派宝典?仅凭一门一阳指,虚言法师能答应吗?”
“想来不能。”
“易筋经诚然乃无上宝典。老衲听闻,要修行此经,须得先堪破我相、人相。因此数百年来,少林大德能参修者亦寥寥无几。凭你们的佛法境界,便已执此经,练得成吗?”
“自然不能。”
枯荣点头后不再说话,意思很明白了。
就凭你们几个,自己家这点玩意都没练明白,还贪求别人的神功?
说句不好听的,咱的家底压根换不起。
就算人家白送给你,你们也练不成。
那还琢磨个屁?
话事人给否了,可段正明却仍然有些纠结。
“虚言法师万里远来,意正心诚。我要是断然回绝,恐怕伤了他的颜面,也伤了咱们跟少林的情谊。”
本因却道:“皇上,我看本参本相的疑虑也有道理。虚言法师年纪甚轻,言语或有不尽不实。咱们回头不妨与他切磋一下武功,他若言过其实,回绝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那……如果他当真有如此神功呢?”
本观笑了笑,“刚才枯荣师叔说了,易筋经参修难度至大,还在六脉神剑之上。此外还有洗髓经,以及十二门少林绝技,焉能有人二十多岁就掌握,我看皇上不必多虑。就算他当真如此神通广大,又肯破除门户之见,少林众多大德也未必愿意。皇上可以遣人去少林,询问一下诸位大德的意思。若是他们不允,那也怪不得我大理。”
“二位师兄果然智慧过人。”
段正明登时宽了心,与几本略做商议,立刻派人去请徐言。
徐言很快到来,看这个阵势,心里就了解个大概。
“法师远来大理,有共参禅武的心愿,段某原该玉成。不过天龙寺中几位师兄,却还有些疑问,想向法师请教。”
“不敢当。诸位直言无妨。”
本因接口道:“先前法师曾言,身兼十二门少林绝技与易筋洗髓二经,此言太过惊人。我辈偏鄙,思之难以置信,想请法师展示一二,不知是否方便?”
考我啊?
“当然可以。未知哪位师兄愿意赐教?”徐言说着笑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本相立即起身,“贫僧本相,愿以本寺一阳指法,与师兄切磋一番。”
“妙极,就请师兄进招。”
本相摆出个指架,“小心了。”
本相一指点出,直向五步之外的徐言,气劲破空哧哧作响。
指劲无形,故意要它出声,一来是显示功力雄厚,二来也显堂堂正正。
段正明和诸本都是行家,一见此指就暗自称善,连枯荣也微微点头。
令人震惊的是,指劲刹那而至,徐言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应对动作。
本来大家都认为,就算他言过其实,但从江湖事迹来看,必然也是个高手。
因此根本没人觉得,他会一指都接不下。
再不济也能躲得开吧?
谁曾料想,他此刻一动未动,本相这一指功力极深,这般被击中非受重伤不可。
众人难免齐齐惊呼,居然谁都来不及阻止。
紧接着,令他们更加震惊的情景就出现了。
本相这的指劲落在徐言前胸,他也只是微微一震,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段正明与诸本完全看不懂,只疑自己眼睛花了。
唯有枯荣长老看出些端倪,因此问道:“虚言神僧用的,是何种护体武功?”
徐言微笑道:“前辈法眼无差,此乃少林金刚不坏体神功。非是小僧想要卖弄,只是不用此功,不足以接下本相师兄这一指。”
这下子……段正明和天龙众僧脸都黑了。
说什么不用接不住,这明明是装了一手哔好吗?
最可气的是,明知他在装哔,大家还得服。
一阳指正面击中,都伤不了人家一根毫毛,这还切磋个屁呢?
不料此时徐言偏偏又说,“本相师兄指法高妙,贫僧于指法一道不大擅长,只会拈花指与无相劫指,就请师兄印证一二。”
明眼人都看得出,本相远不是徐言对手。
可他此时又要出手,难道是想逞凶?
正自迟疑之际,却忽见本相袖上落下眼大一片袖布,如同剪刀裁切那么圆。
又只须臾之间,那块袖布倏然飞还,被徐言拈在手中。
紧接着徐言翻腕轻弹,那块袖布电射而出,正击中堂下铜炉,当啷震响中,竟是过半嵌在旁边铜炉之中。
“贫僧取本相师兄的袖布,用的乃是少林无相劫指。弹布入中,用的则是拈花指。未知师兄以为如何?”
本相呆立原地,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一阳指伤不了你分毫,你以无相劫指洞穿我衣袖,我都不知道你何时出手。
就算那拈花弹指看得见,我既挡不住也避不开。
你还问我以为如何?
你这是欺负人!
段正明与其余诸本也都面如土色,现在才明白对方的真正实力。
先前谁说的他武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