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九江。
徐言身着青袍,头戴竹笠,捧着用布包缠的重剑走进一家酒楼,便立时感觉到有数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但他毫不在意,点了四个好菜一坛好酒,外加五斤牛肉。
便寻了张空桌,摘下斗笠若无其事的等候。
很快周围便有人窃窃私语。
“是他么?”
“应该不是,那人应该没这么年轻,似乎也没这么俊。”
“啧啧,可惜了。宇文阀悬赏黄金千两呢。”
“两位老兄说的是什么人,这么值钱?”
“嘿嘿,你连这个都没听说啊?禁军总管宇文化及大人,被一个叫徐言的人偷袭,伤的很重,听说还废了一只眼睛。因此颁下重金悬赏。”
“徐言?这名字我听过,好像是个乐师,在川中名气不小。不过可没听说他武功高强,咱们说的大概是两个人。”
“不,就是同一人。他是世间罕有的音律大师,但也是勾结匪逆,抢走长生诀的钦犯。所以朝廷缉拿,赏格千金,还给六品官。”
“这样大张旗鼓,人说不定跑哪去了,还敢来九江?”
“嘿,你还别不信邪。三天前在江宁,海沙派已经把他围了,却被他硬生生杀了二十几人逃脱。江宁离九江不远,他很有可能往这里来。”
“这么硬?”
“那是。此人现在的名头,比跋锋寒、侯希白还要响亮三分呢。”
徐言在旁听得会心一笑。
确实,三个月的苦修,终于让他有资本出山来浪了。
其实继第一幅长生图十天后,他又练成了第二幅的水属真气。
但是第三幅的木属真气,就怎么都练不成。
长生诀虽能取用天地,但要激活五脏的先天真性,却也需要相应的外力映照引导。
他能顺利练成金属真气,是因为已经拥有慈航剑经真气,剑气属金。
而水属真气也不算难,毕竟人身内大部为水。
在河里泡了几天后,终于生发出来。
至于后三幅的木火土真气,那就完全找不到节奏。
又等数日,连慈航剑经也已经修至四级,晋入先天境界。
再启发双龙联手练功,摸索出螺旋劲后,徐言不打算再苟了。
他领着寇徐出山,然后就看到了四处张贴的通缉令。
能看得出来,宇文阀真的很想弄死他。
原剧情已被打乱,他也不好预测接下来的事情走向。而且他的目标太大,双龙待在他身边反而更危险,所以他决定与双龙暂时分开。
分开行动,一个人要打要走,也都方便许多。
好笑的是,他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便与通缉令上判若两人。
大摇大摆上街,旁人都认不出来了。
这固然是因为他武功大进,练就长生真气,犹如脱胎换骨。
而三级慈航剑经,仙化的特质也已经初步表现出来,看着确实飘逸绝俗。
一面听着这些江湖人物讨论自己,一面得吃得喝,倒也别有一种意趣。
不过,这饭还没吃完,便有不速之客到来。
男装打扮的李秀宁很自然的坐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徐言,再看看桌上食物,然后目光又看向卷着重剑的布包。
“兄台真是胆大包天。欲得你而后快者何止千万,你却还能胃口这么好。”
徐言抬头看看对面的李秀宁,也不由笑了。
“李兄别来无恙。在下天生食量大,这点东西也就是垫垫肚子,谈不上胃口多好。”
李秀宁美目流光:“一别数月,兄台竟闯下了如此声名,实是让人惊奇。犹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兄台气质如脱胎换骨,大异俗流。”
“李兄谬赞。不过你此来,不是专为夸奖我吧?”
“秀宁此来特向兄台示警,对你来说,此时此地乃龙潭虎穴。不仅独孤阀,魔门也欲除你而后快,他们的爪牙正在赶来。”
徐言挑了挑眉,“魔门?他们为何要对付我?”
“因为兄台从静斋来,很多人相信,你是静斋行走天下的代言人。”
徐言放下筷子,笑着用灵活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心里却骂了声娘。
就这?
说好的静斋红利呢?
“来的都是什么人?”
“很多。前番兄台伤了海沙帮的人,此次帮主龙王韩盖天与麾下高手皆至,大江会的龙君裴炎与虎君裴岳。铁骑会高手恶僧法难、艳尼常真,鄱阳会主林士宏。至于真正的魔门高手,我就不太清楚了。”
听了这些名字,徐言反而暗松了口气
虽然来的确实不少,但都是龙套,大概也就林士宏棘手一些。
此人是云雨双修辟守玄之徒,跟阴后祝玉妍平辈,似乎武功很高,但在原作中没什么表现。
以自己此刻功力,就算打不赢,想走应该也不难。
“李兄也相信传言,觉得我是静斋的人吗?”
“秀宁不信传言,秀宁只信先生。只要先生点个头,我李家愿意不计代价,保先生平安。就算先生不是,李家也绝不亏待朋友。”
徐言不由一声长叹。
别的都不谈,单从做人方面看,李阀成功真不是侥幸。
李秀宁以郡主之尊,亲自出面招揽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也算是下了血本,而且特别真诚。
可惜,自己将来要称帝,不宜欠李家的人情。
至于跟慈航静斋,更是越早撇清关系越好。
所以他马上摇头,“好意徐某心领。但在下不是谁的代言人,也不想连累于你,李兄还是请回吧。”
李秀宁愣了。
她实在想不通,徐言为什么会拒绝她的橄榄枝,而且是在这么危险的状况下。
愣了数息,她也只能起身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来到街对过一个茶摊前,她叹了口气,向一个中年人道。
“二叔,咱们走吧。”
这个中年人,赫然是李渊之弟,李阀第一高手李神通。
李神通讶然,“他拒绝了?”
“是,他不仅否认与静斋的关系,而且拒绝了咱们的好意。”
李神通起身嘿了声,“此人若非痴傻,就是天下第一等狂徒。罢了,也省得咱们同时得罪这么多人。”
两人离开不久,徐言就发现酒楼内渐渐安静下来。
甚至连原本热闹的街上,行人也变得稀少。
坐在周围的食客,也根本没吃东西,都只要了一壶茶,也不知坐在那想什么。
徐言笑了笑问,“尔等还不动手,难不成在等什么人吗?”
周遭食客闻言大惊,连忙纷纷起身,拔出刀剑对着他。
徐言冷晒,“弄些盯梢的杂鱼有个屁用,正主何在!”
“果然有胆魄!在下海沙帮韩盖天,让徐兄久等!”
随着话音,店前街角转过一队人来,为首一个锦袍大汉气势汹汹。
“谁有空等你,脑残。”
徐言转身疾奔后门,几息间便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