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铭此刻也是哔了狗了。
他纵横江南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跟天刀宋缺都交过手。
可偏偏就没见过这么扛揍的主,而且一次就遇见两个。
以他的功力,那两条流星只要刮上,就足以开碑裂石。
但是,徐言的拳掌稳如老龟,守得密不透风步步进逼。
而跋锋寒专走险奇路数,时不时就出个奇招,惊得人背脊发凉。
初时流星锤矫如龙蛇,对付跋锋寒还能一击而退,打得他大口吐血。
但对徐言便没多少效果,最多能让他稍加停退,连拼七八下才能让他吐一小口血。
问题是,跋锋寒吐完血,也就喘个十几息,就会马上再扑上来。
而这个徐言,根本喘都不喘,就是一步步的往前压。
所以,鏖战几百合后,任少铭发现自己这身强横的功力,居然渐渐被他们拖到接近气力不继,流星锤都快抡不起来了。
然后徐言突然一改守势,转为了灵柔迅捷的打法,缠得他无暇他顾。
又纠缠一会,跋锋寒终于找到机会,在他背心狠狠的印了一掌。
形势就此急转直下,徐言掌法再一变,其上居然生出极其古怪的螺旋劲,令他极难化解。
任少铭只觉头皮发麻,感觉再这么打下去,自己真的有可能被这两个怪胎生生拖死。
怯意与退意一同萌生,更操蛋的事就出现了。
杜伏威居然直接闯了过来,后面还直接带过来一大波观众。
这特么……
现在走,老子以后还能混吗?
“任会主果然英雄不凡,能与武林最出色的两个后进人物战到如此地步,杜某佩服。此一战,必将传遍五湖四海,让任兄之名响彻宇内。所以,若有旁人敢来插手,我杜某第一个不能答应。”
任少铭心中顿时问候杜伏威八辈祖宗。
妈的老子快让他们累死了,你个老匹夫还把我架火上烤?安的什么心?
虽然如此,任少铭偏偏不能说话也不能退,但长叔谋等人却看出了师兄的窘迫。
怎么办?
杜伏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再强行插手,师兄确实会颜面扫地。
可是不插手又不行。
那可是师父的亲儿子啊!
算了,不要脸了!
长叔谋三人立刻前趋,“任会主莫慌,我等来也!”
“鼠辈敢尔!”杜伏威亦是大喝直扑而下。
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相视一眼,也是大喝:“杀徐言,为化及兄长报仇!”
看到大家转眼打成一团,拓跋玉不禁好笑。
“你们这些中原人,真有意思……”
可话未说完,他师妹淳于薇已经锵的抽出弯刀,“杀跋锋寒,为大师兄报仇!”
就在这如此紧迫情形下,跋锋寒再与任少铭猛拼一掌,两人同时喷血。
而徐言也即刻来到任少铭身后,在他刚转半身之际,双手如同百鸟啄击。
在众人惊呼之下,气劲连串爆响,飞蛟任少铭七孔流血,就那么歪歪栽倒下去。
徐言立刻转头,揪起几乎软成面团的跋锋寒就跑。
“形势不对,赶紧撤退!杜总管当心!”
杜伏威却大笑道:“杜某来去自如,还是两位小兄弟先请吧。”
“那就多谢杜兄了!后会有期!”
徐言和跋锋寒说走就走,直奔大江。
这干仇人急忙追赶,杜伏威反而没啥压力。
他再次纵声喝道:“徐小兄弟,杜某已经认真考虑了你的建议,就在历阳扫榻以待,你们多加小心!”
“既然如此,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徐某必到!”
徐言说完话,已拉着跋锋寒再次跃入江中。
长叔谋等人气得咬牙切齿,猛回头时,却发现杜伏威同样已没了人影。
当天深夜。
大江激流中,一只手猛然探出抓住岸壁岩石,然后一个猛跃,便带水跃上了两丈多高的北岸。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亦从江中浮起,同样一抓一跃纵上。
这两人,正是再次逃脱搜捕的徐言和跋锋寒。
虽然是在逃,可跋锋寒却忍不住放声大笑。
“痛快!痛快!不用担心受伤,打起来顾忌更少,这样的战斗才合跋某心意!”
“徐师,如果你我手中有剑,此战或许不用打得这么艰难。”
“若是拓跋玉找来,咱们先斩了他的狗头,给毕玄送一份大礼,哈哈哈哈!”
“对了,徐师真没事么?你受伤应该比我重多了。”
徐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感觉有些古怪,长生气配上自己这身体魄,好像确实扛打的过分了。
刚刚跟任少铭这阵苦斗,把散手八扑都生生扑到了第二级。
再这么搞下去,好像要往奇怪的方向施展了吧?
咱原本其实挺喜欢当剑客来着。
“我没事。不过年轻人,你可切忌有点成绩就得意忘形啊。长生诀并非万能,世上有些武功是很邪门的。”
跋锋寒立刻敛容受教:“谢徐师提点。”
徐言点点头,“找个地方休息吧。养好精神,看看明天哪个倒霉蛋先上门。”
两人这一晚休息的很好,可没到天亮就都饿了。
踏着黎明前的黑暗,他们已经开始寻觅猎物,准备祭祭五脏庙。
不过,只走了三五里,两人就闻到了血腥味,并听到了异动。
虽然很轻微,但那明显是拔刀的声音。
两人一齐看向某株大树,树后果有一人持刀转出。但身上多处受伤,形象实惨。
跋锋寒笑了笑,“果然是个倒霉蛋。气势不错,但功力一般,还受伤了。你来还是我来?”
徐言耸耸肩,“按本门的理念,当然二打一。”
“咱们是什么门?打这种弱鸡还要你亲自动手?”
“不如就叫长生门怎么样?狮子博兔亦用全力,小心驶得万年船,能玩阴的绝不正面刚,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现取的名字?而且这种长生法,会不会有点丢人啊。”
“不暴露身份就不会。”
两人正聊着,对面那人却似乎已经等得不耐。
他蓦然厉喝,“休逞口舌,来战!”
跋锋寒冷笑,“这么急着寻死?”
那人忽然全身颤动,提刀又向前迈了一步,但迈完这一步,整个人就咣当栽倒在地。
徐言和跋锋寒面面相觑。
跋锋寒立刻上前查看,随即就笑不可抑。
“这家伙比前天的我还惨,哈哈!不过他也算条硬汉,伤成这样还没把刀丢了。是给他个痛快,还是救他一命?”
徐言稍加思索,“不像是追杀我们的,救醒问问再说。”
跋锋寒立刻输入木属真气,为此人疗伤。
此人确实伤的极重,跋锋寒真气不继,又换徐言顶上。
直到跋锋寒猎来一只野猪,就地生火炙烤,此人才悠悠转醒。
“好香!我还活着!”
跋锋寒回头看了他一眼,“现在是活着,但过会可说不定了。先说说你是什么人吧。”
那人苦笑,“在下李靖,原是江淮军中一小卒。只因上官残暴,凌虐百姓,我一箭射死了他,所以遭到军中执法队的追杀。既然两位救我,那你们肯定不是杜伏威的手下。”
“杜伏威?他倒是想,但他不配。”跋锋寒哂了一声,拈起一块野猪肉大嚼。
但徐言听了此人之名,两眼却在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