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啊！
这可是个宝贝疙瘩。
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李二用兵堪称盖压当世，但李靖是他唯一有点盖不住的那个。
自己要打天下，这样的人才岂能放过？
徐言随即挑了一块好肉，以木杈穿着，送到了李靖手里。
“原来李兄也是心怀正义之士，那我们就没救错人。”
李靖道了声谢，接过肉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问。
“二位老兄为何在此处？”
“在下徐言，因为挑了宇文化及一只眼，又砍了王薄儿子的头，并身怀长生诀，正在被很多人追杀。”
“在下跋锋寒，本来想杀了徐师去换赏金，顺便看看长生诀。可惜败在他手里，正打算拜他为师。”
李靖听得愣了半晌。
“跋锋寒……徐言？这么说，你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师父？”
“你遇到过我那两个徒弟？”
“徐师你还有别的徒弟？”
三个人都很诧异的问了一个问题，然后又是面面相觑。
徐言笑了笑，才把当日事说了一遍。
罗刹女决战宇文化及败亡，他为追寻家传宝籍，遭遇宇文化及，然后遇见寇徐二人，并收了他们为徒，传了他们长生诀和一些武功。后因被通缉，只好暂时分手。
李靖这才恍然，说起江淮军攻陷历阳后，如何掠掳周边村镇，如何为民女素素与二人结识。因杀了上官，遭遇执法队追杀，寇徐奋勇断后。但他为免连累素素，选择独自逃亡。
这番经历颇有相似，又有寇徐为纽带，二人越聊越是投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李兄脱离了江淮军，以后有什么打算？”
“隋室气数尽了。
长白王薄、江淮杜伏威、瓦岗翟让、河北高士达，天下群雄并起，乱象已现。
我本想择一明主辅之，争取早日结束天下动荡。不过这些人都是草莽之流，难成大事。
瓦岗李密倒是个人物，但他不是大龙头，将来必出乱子。
所以我想去长安看看，二位呢？”
徐言笑笑，“长安……等太原李阀起兵，必取关中。那时你投入李阀，也算是条出路。如此说，咱们不是同路人。李兄若能自己走路，还是快些离去吧。”
李靖大奇，怎么聊着聊着突然赶我走？
“徐兄，李某本来是这样打算。但二位救我性命，又正在被人追杀，我此时岂能离二位而去。你可是将我当成贪生怕死之徒了么？”
徐言摇头，“李兄想必不是贪生之辈。但李兄骨子里，仍是慕强求安，与徐某的追求不同。”
“这话李靖就更不明白了，请徐兄明示！”
李靖似乎也有些火，跟徐言较起真来。
徐言又笑，“若是徐某愿意求安，现在仍可以是慈航静斋坐上客，跟梵斋主宁散人一块喝茶呢。
若徐某愿意求安，凭这手乐技，也能与秀芳大家朝夕相伴，走到何处不是上宾？
若徐某愿求安，几天前还可以答应李秀宁的招揽，去李阀也不失富贵闲人。
若徐某求安，今日也可以去历阳，跟杜伏威称兄道弟。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吗？”
这番话，逼格实在太高，这些人随便拿出一个，李靖都高攀不起。
整的李靖目瞪口呆，那点傲气当时就被灭了。
“李兄可曾想过，杨广三征高丽，为什么次次败的这么快，这么惨？仅仅是他昏庸吗？”
“一征身后贼起。二征杨玄感叛。三征天下俱反？”
“这其中固然有很多逼不得已的百姓，可大部分叛乱，都是门阀世家在搞鬼，扯他的后腿，捅他的刀子。”
“你等着看吧，李密、李渊、宇文、独孤，这些诸胡乱华之遗毒，世代高门之大阀，很快都要粉墨登场。”
“这场纷争过后，换一个皇帝，他们仍然大权在握，财富如山，甚至名留青史。可怜那荒丘乱岗，死无葬地的，仍然只是蚁民。”
“他们视民如蚁，治世榨其力，乱世用其命。李兄仍要投入他们麾下，为其做个马前卒，但徐某却万万不能苟同。”
“我徐言想代天下蚁民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让他们继续高高在上？”
“这就叫人各有志了。”
这番话，说得李靖呆若泥塑，静若石雕。
但跋锋寒却惊奇的问，“徐师你也想做皇帝啊？”
徐言嘿嘿一笑，“怎么样，敢不敢跟我一起，向这些世家高阀挥上一剑，让他们多出点血？”
跋锋寒也哈哈大笑，“不瞒徐师，前天跟着你，一是因为欠了你大人情，二是因为你比我还能惹祸。跟着你血战八方，正符合我对武道的追求。此刻听闻徐师志向……”
“如何？”
“那就更有趣了。你要白手起家争霸天下，想想都很有挑战性。我喜欢，哈哈哈~~”
“我可不是白手，我有你跋锋寒，足抵十万雄兵。所以你得做好一敌十万的思想准备。”
“我……”
跋锋寒虽是个战斗狂人，但听到这种数字，也不禁面皮直抽。
这时李靖忽然问：“敢问徐兄，李阀世代为官手握雄兵，若真像你所说忽起晋地又据关中，其势居高临下。
他们只须坐山观虎斗，伺机东出便能豪取中原，碌碌之辈必望风而降。那时天下谁能与抗？
徐兄纵然志存高远，又何来机会呢？”
这是心动了，想要考考我？
徐言摇头，“李阀确实实力强劲，亦占据地利。但阀主李渊平庸，诸子不和，李阀也被魔门渗透严重，将来必出大乱。相比李阀，我倒更愿意看好宋阀。”
“宋阀？他们僻处岭南，要进主中原更谈何容易。”
“确实不易。但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实力保存最为完整。天刀在岭南苦磨多年，一旦出鞘，锋芒必所向披靡，欠缺的只是时机而已。若世间无我徐某，最终问鼎者，必是这两阀之一。”
“至于我的机会……事涉绝密，就不方便向李兄透露了。我只能告诉你，关中是个大坑，李阀只要敢进去，我就能把他们埋在那。至于宋阀，宋缺是个明白人，等我营造好了局面，帮我是他最好的选择。”
李靖深叹口气，拄刀单膝跪地。
“若徐兄不弃，李靖也想与你做个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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