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宇文无敌和宇文成都在先后疾驰,不数息后,便停步在一处小岗之上。
小岗之下的险峻谷道内,两拨人正在对峙,每方皆是近二十人。
人多一方看服饰皆为域外异族,但人少一方似乎也多非中原面孔。
但其中一个彩衣美貌尼姑,一个威猛僧人,形象惹眼,二人倒是马上认了出来。
江南铁骑会护法,艳尼常真,恶僧法难。
“原来是铁骑会二位护法?你们这是……?”
艳尼常真格格娇笑,“原来是宇文阀的二位大人到了。给二位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三位,乃铁勒第一高手门徒,长叔谋、花翎子、庚哥呼儿。”
“原来是铁勒宗师飞鹰曲傲之徒,幸会。”
宇方无敌点点头,随即转向拓跋玉。
“那么这几位朋友是?”
“在下拓跋玉,家师武尊毕玄,见过两位宇文大人。我们此来,是为追杀仇人跋锋寒。本来昨天已经几乎将他围杀,却被人半路搅局救走,后来才知那人就你们的仇人徐言,所以一路追踪至此。”
宇文成都大讶,“老弟竟是武尊门下,怪不得如此伟岸。这么说姓徐的跟跋锋寒那马贼做了一路,大家目标相同,自然也是友非敌了。”
拓跋玉耸耸肩,“那就要问铁骑会的朋友了。他们拦住去路,也不知是何意。”
宇文兄弟也将疑问的眼神投过去。
长叔谋淡淡道:“我们无意与诸位为敌。但此地已经发现了二贼踪迹,想必相去不远,任会长已经亲自赶了过去。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打扰,他会非常不高兴,所以我们只好挡挡诸位的驾。”
宇文兄弟眉头大皱。
但铁骑会人多势众,突厥人又态度玄妙,硬闯未必能讨得了好,所以也只能妥协。
“家兄被那徐言暗算,伤了一只眼睛,我们也想手刃此人。若是旁人拦路,绝不可能答应。但冲任会长的金面……也罢,咱们在这等等便是。”
前方十数里的密林内,被揍成熊猫眼的跋锋寒呲牙咧嘴的啃着火烫的烤獐肉,表情莫名有些搞笑。
“长生诀不愧武林四大奇书,仅木属真气就如此玄妙。若非如此,今天我休想靠自己的双腿站起来。不过我们的差距没有想象那么大,你要胜我并不容易。”
徐言将一块肋条连骨带肉嚼的喀喀响,报以关爱智障的眼神。
“五行金克木。如果再动真格,你能当我三十招就已经很了不起。”
跋锋寒很恼怒,“这么说我不是永远没机会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点,才故意引我上套的?”
徐言耸耸肩,“一样的,不练你也没机会。像你这种水平,我根本不必求胜,只需不露破绽就能累死你。第一次你就是这么败的,不记得了吗?”
跋锋寒感觉心好疼。
其实他不是输不起,也不是非要抬抬杠。
就是……本来他在武道之途上信马由缰,前方只能看见毕玄那座高山,并以之为理想,生活还是挺充实的。
忽然有人告诉他,他头顶还有一片永远够不着的天,这种心理压力让他太不舒服。
现在抬杠都抬不过,嘴里的肉都感觉不香了。
其实徐言倒很感谢他,毕竟又多了木属长生气,根基更加雄厚。
木属长生气有个最大特点,吃体魄。
体魄越强,长生气也就越强,跋锋寒的体魄就非常出色,因此受益极大。
徐言的体魄更加强大,木属长生气也比其他几道更强一大截。
而且木属长生气对疗伤的效果,比阴阳长生气犹有过之。如果两气并用……
“徐大师,当世之人,有没有几个能让你谦虚点的?”
徐言笑了笑,“当然有。当世武功,首推天刀宋缺第一,宁散人第二,邪王第三。在他们面前,我会谦虚点。”
“武尊毕玄呢?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呢?天下那么多高手呢?你统统都看不起?”
徐言摇头,“也不能说看不起。但毕玄为名所累固步自封,傅采林小国寡民年老且衰,胜过他们相对容易些。其余碌碌之辈,不值一提。”
跋锋寒还没来得及笑,就蓦然站起喝问。
“来者何人!”
而远处也传来一道雄浑如有实质的声音。
“本人任少铭,莫非也是徐兄口中的碌碌之辈?”
说话之间,人影已从数十丈外急趋过来,快的犹如鬼魅。
站定之后,任少铭也并未急于动手,但一双眼中却毫不掩饰森寒杀机。
任少铭?
原本双龙出道时干掉的龙套,铁勒曲傲的儿子,居然跑到老子面前来找死?
徐言快速啃完手里的獐腿,然后扔下骨头拍了拍手。
“没错,你正是标准的碌碌之辈。”
“铁勒曲傲的野种,到我中原来装神弄鬼,你以为没人识得破你?”
“跳梁小丑,就凭你也想染指长生诀?”
任少铭嘴唇直颤,袖中双拳紧攥,明明已经要气炸了,却还在努力装出一副平静表情。
徐言说到此处也顿了下,很好奇的问。
“我很纳闷,你到底是怎么从宋缺刀下逃脱的?”
任少铭终于受不了了。
他沉哼一声,“很好!那就让任某来见识见识,传自于上古长生诀的奥秘,以及来自慈航静斋的神剑吧。”
徐言仰天长笑。
身负五道长生真气的他,正想与天下高手试招,而任少铭来的也正是时候。
所以他也跟着大喝:“锋寒!上!”
跋锋寒差点被闪着腰,“徐大师你这么高傲的人,还需要联手围攻?”
“高傲归高傲。生死之战,无所不用其极,能二打一干嘛自己装哔。干他!”
跋锋寒也哈哈大笑,几乎同时与徐言腾身而上。
眼见两人来势,任少就吃了一惊,以他的老辣经验,马上就看出二人功力比他估计要高的多。
他袖中也即刻垂下他名扬江南的那双流星锤。
下一瞬间,如雷鸣般的气劲声响起。
声传至十余里外,铁骑会、宇文兄弟、拓跋玉等人尽数听得清楚,面色也各有异。
拓跋玉称赞道:“中土高手果然层出不穷。在下与这位任会主虽素未谋面,但仅从气劲便可听出,他已是当世武学大家层次。”
宇文无敌也是目光炯亮,“任会主确实非同凡响。想来那徐言,死也该瞑目了。”
常真轻笑,“会主已有数年未全力出手。这一番雷霆之怒,不能亲眼目睹还真是遗憾。”
话音才落,蓦觉身后又有人来。
常真法难猛回头时,正见到一个青衣人疾驰而至。
二人同时大喝:“来人止步!”
那人压根没有停的意思,只稍稍转了下向,便直奔常真法难而至。
两人一齐出手截击,但那人武功奇高,当空气劲数声爆响,居然同时被击退。
等长叔谋等三大铁勒高手抢来时,那身影早已借力翩绕而过。
长叔谋惊呼:“袖里乾坤杜伏威?!”
杜伏威长笑,“凭你们几个,还不配拦杜某的路。我倒也想亲眼看看,任少铭究竟有几分本事呢。”
众人都听出他有跟任少铭为难的意思,大惊之下也纷纷追了过去。
然而没追多远,大伙发现杜伏威在一块高石上停下了,而且正以一种极古怪的眼神看着前方。
众人纷纷登高,前方战场登时映入眼帘。
徐言和跋锋寒卖相实惨,两人身上几乎遍身是血,连衣服都已褴褛零丁。
可他们却仍旧如同疯癫一般,追着任少铭穷追猛打。
任少铭左支右绌,胸前也是一大滩鲜红血迹,竟像是也吐了血?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