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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道:“若说是谷里的人,有不少是与村子里的人有血脉关系的,怎会下此毒手?”
柯灵芝叹道:“这也是大家疑惑不解的地方,若说是谷外之人所为,可谁有这样的本事?但凡江湖上的用毒高手,就没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我毒术不精,能被欺瞒过去倒也罢了,可那几位师兄师姐,都是对毒术精研至深之辈,便是谷主对他们也是夸赞有加,要想瞒过他们,谈何容易?”
阿笙点了点头,道:“真不是谷外那些归真教的人所为吗?这些人远在西域,我们搜集不到他们的信息,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西域奇毒不少,那些人里未必没有善毒之人。”
柯灵芝道:“在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天,谷主已悄悄派人过去了,在暗处监视,日夜不休。听那边传来的消失说,这些人很安分,便是与村里的人相处也很和气,至少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
阿笙虽然很看不惯归真教的人,但听柯灵芝这么说,也不好再怀疑他们。
阿笙与柯灵芝在谈谷内之事,云天行便在一旁听着,没有插话,听着两人将话题转到了日常小事上,云天行便按捺不住了,插话道:“柯姐姐,我缸呢?”
柯灵芝一听这个“缸”字,与阿笙谈笑时露出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转过脸来瞪着云天行,厉声道:“我看钟师妹在这里,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倒先问我要起缸来了,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天行一脸无辜,道:“柯姐姐,那缸是馆舍里的,你要是用不到,就还我吧,我再给人放回去,这叫善始善终。若不给人还回去,等我离开了,人家发现缸没了,一定是说我偷走了。本来嘛,这缸是常见之物,不算贵重物品,丢了也就丢了,可细细想来,总不是那么回事,没了水缸,拿什么冲茅坑啊。还有啊,这里又没有市镇,我便是想买一口回来,也没处买去。柯姐姐若是用不到,就还我吧。”
柯灵芝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斥道:“臭小子,你故意嘲弄我是不是?”
云天行笑道:“柯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可没有半点嘲弄的意思。柯姐姐若是喜欢,就送你好了。”
柯灵芝羞怒至极,道:“谁会喜欢一口破缸,早叫我砸了,你要找,去谷外山崖下找去吧。”
云天行佯装惊讶,道:“柯姐姐,你何必跟一口水缸过不去,再怎么说那也是谷里的东西,要是让谷主知道了,准要说你故意破坏公家财物。”
阿笙笑着掐了他一把,道:“天行哥哥,你还说,姑姑怎会去管这些小事,一口缸而已,没了便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柯灵芝向阿笙道:“师妹,我去谷主那里了。”狠狠瞪了云天行一眼,转身走开了。
阿笙含笑道:“天行哥哥,你就爱胡闹,一口缸也值得要回来?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谷外村子里有好几家烧制的,明天再遣人买一口过来就是了。”
云天行笑道:“我这叫醉翁之意不在缸,我刚来九幽谷的时候,想叫她带我进来,她不肯,叫她帮着传个话,她也不肯,害我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这才好不容易见他笙妹你。现在回想起挂在飞桥下的时候,脊背上还遍生寒意呢。”
阿笙道:“并非柯姐姐故意不帮忙,她也是无能为力。当时姑姑派人将我看住,谁都不能靠近,便是传话也是不行的。就算我知道你在谷外,没有姑姑的命令,我连院墙都出不去,只会白白着急而已。”
云天行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可没这么小心眼,仇老怪卓君来那么算计我,我都没有生气,怎会记她的仇,就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阿笙微微一笑,两人继续并肩散步。
……
卓君来诳说有贼,被陆商拉着找了一个晚上,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最后实在撑不住,便假说肚子疼,先一步回了馆。
卓君来夜不归宿,仇涯子并不担心他的安危,但被云天行一番戏耍,心里着实不好受,于是在竹塌上将就了一晚,也没敢沉睡,一有动静就睁开眼,看是不是卓君来回来了,结果左等右等,直到天快亮了才见着人。
父子两个熬了一夜,都没大有精神,说了些闲话便各自补觉去了,这一补就补到了太阳落山。
父子两个吃了晚饭,摆上点心,沏好茶,凑在一处说话。
卓君来先为仇涯子了倒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里,说道:“爹,那姓云的实在可恶,我们算计了他两次,都叫他躲过去了,看他这样子,必是知道了我们的意图,这该如何是好?”
仇涯子摩挲着茶杯,道:“这小子机警得很,既已暴露,想再对付他,怕是难如登天。君来,我知道你不想让他活着,可如今他躲在谷中,我们束手束脚,想置他于死地,实在不容易。依我看,还是再等些时日吧,等他一出谷,我便让飞鹏奎狼悄悄跟上他,再寻个僻静的地方,将他杀了就是,也不用担心被人发觉,这样最省心。”
卓君来喝了口茶,叹息了一声,道:“我何尝不知道这样最好,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当初要是直接用西域乌头草,他现在多半已经挺尸了,也不知这家伙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计划的,用计不成,反被受了他的蒙骗,现在想想,我心里还闷得慌。”
仇涯子道:“还能是怎样知道的,这座馆舍里又没有别人,必定是那晚我们谈话让他给偷听去了。这小子年纪不大,算计可不比我这老家伙差上多少,竟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们要害他,反先一步来偷听,实在让人摸不透,到底哪里钻出来这么个机灵鬼来。”
卓君来重重将茶杯顿在桌上,没好气道:“管他哪儿钻出来的,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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