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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78了，俗话说：老小老小，意思就是人老到一定年纪后，脾性和小孩差不多。
快80的人了，每天手机、电脑玩得飞起。
短视频平台上，粉丝都有一两千人；还是某个花鸟论坛的版主。
思想并没有僵化，思维也相当活跃。
关心世界，喝茶、做饭，面朝湘水。
性格也好，很难和人发生争执，一辈子几乎没与人红过脸，当然，儿子除外。
这天老头回家，闷闷不乐，白母问他，他也不说话，就是表现出一副我很不开心的样子。
一直到白威他们回家。
在白熙瑞心目当中，如果要给家里面这四个大人排一个喜欢顺序的话，必定第一的是她爷爷。
几乎第一眼，她就看出来自己爷爷不高兴。
“爷爷！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说给我听，我帮你拿主意！”
小屁孩子自视挺高，还企图出谋划策。
“爸爸这是怎么了？”
身为儿子，自然能察觉到父亲的心情低沉。
“谁知道呢？上午喝完茶回来，就是这副表情，问他也死不肯开口。他这个人，一辈子就吃亏在不声不响上了……”
好家伙，一句问话，能引起后面一串的吧啦吧啦，幸好早已习惯。
吃过晚饭，找了机会，单独和父亲相处，悄悄问道：“爸，今天什么事情这么不高兴啊？”
“哼~没什么事，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刚才孙女这么问他的时候，他可都没这么回答，还挤出来一丝笑容；轮到自己这里，就被定义成了小孩。
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红，真是受宠若惊。
我还这么年轻吗？
老头一定心里有事，大概就是发生在茶馆里。
明早上，悄悄跟过去看看。
当儿子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健康开朗，才是老年人的长寿秘诀，没打算让老头自我消化。
转天清早，五点多钟。
白父准时换鞋出门。
早就收拾妥当的白威，吊了个尾线。
传统伦理关系中，父子明面上是远不如母子来得亲密的。
因为男人不管什么年纪，对待同性血缘关系，都拙于言辞，羞于启齿。
也就是年纪尚小的时候，稍微好那么一点。
到如今这个岁数，还清晰的记得坐在父亲的大腿上，做个被宠溺的小孩，是什么样的感觉。
父亲这个词汇，一直埋在心底，轻易不肯拿出来示人。
但如果父亲有委屈，他是不可能不了解清楚的。
白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吊着一个“尾巴”，下了公交，径直走进了茶楼。
紧随其后，白威跟了进去。
此时的茶楼，早已人声鼎沸，顾客盈门。
二楼才是这群退休老人每天早上聚集的场所，一楼留给外地游客。
上了二楼，找了个隐蔽点的位置，坐下来点单。
这家茶楼，上百年历史，员工基本上都是干到退休为止，算得上是当年的国营职工待遇。
小时候可没少来这里，依然如故，并不陌生。
点了满满一桌子的小吃、早点，为的就是接下来的问话。
“问你个事情。”
招呼来服务员，用手挡着，递过去两张红色纸片。
“您请说！”
热情回应，不出所料。
“那一桌，看见没有？”
指着五六张桌子之外，白父坐的那张大桌子。
“穿米色老头衫的那个，头发全白的那个老头，看清楚没有？”
服务员很精明，点头表示自己看清楚了对象。
“这老头昨天早上，在你们茶楼，遇到什么事了没？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又摸出了两张红色纸片，晃了晃。
财帛动人心，对方仔细的回想了片刻。
“想起来了！昨天这个老人家，好像和别人吵了一架，吵得挺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
将钱递到对方手里，继续说道：“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原因，不要让他察觉，回来告诉我，我还有奖励。”
说罢，再次掏出五张，放在桌面。
一大早上，净赚九百，这种工作必须干！
“您等着，我这就去打听去，绝对弄清楚来龙去脉！”
拿着大茶壶，屁颠屁颠的走了。
以钱驱使，先吃早点，耐心等待。
不如以前，现在的点心，就剩一个看相；吃起来软绵绵、松散散的，没有一点百年老店的样子，净干些砸自己招牌的事。
边吃边吐槽，时刻注意着服务员的动向。
现如今这个地方，早就变成了接待外地游客的场所；本地人，除开这些老头们怀旧，还有谁会来一趟？
不地道归不地道，因为起得早，肚子饿得很，勉勉强强也就吃了三屉小笼包，两个银丝卷，一碗豆浆。
没多大工夫，对方折返回来，靠近白威身边，压低声音回报：“那边的服务员说：是另一个老头，说这位老人家，蹭别人的早茶喝，舍不得请客。其实，这位老人家每天准时来，吃的都是自己买的东西，从来不会占别人便宜。”
“那老头听说家里儿女有钱，经常这样对其他老人吆五喝六；很多来喝茶的老人，都和他发生过口角。”
行了！这下明白了，就是在外面被别的老头欺负，心情郁闷，又不肯说。
死要面子活受罪！
把钞票直接拍在对方手里，站起身说了句：“包且打好，某去去就来！”（关云长：你不要抄我的台词啊！）
走到父亲身边，挨着坐下。
白父正在埋头吃肉包，没留意到儿子跟了过来。
“爸~肉包子好吃不？让我也尝一个。”
开口喊了一声。
父亲这才抬起头，嘴里全是肉馅，瞪大眼睛，看着儿子。
帮父亲倒了杯热茶，等他咽下口中的包子，这才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昨天早上，请问是哪位讲我爸爸的空话（闲话）？有人告诉我一声没有？”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钞票。
周围喝茶的老人们，都纷纷安静了下来，等着看热闹。
有人死死的盯着那叠挥舞的钞票。
白父赶紧一把拉住儿子，低声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用不着你帮我出面，我自己可以应付。”
儿子年轻时候的那些胆大妄为，当父亲的一清二楚。
暂时不想理睬父亲，继续加大音量喊道：“帮我指出来是谁，这点钱就给他了！”
“我知道！就是他！”
有个老人猛然站起身来，指着身边一位看上去60左右的壮实老头，很大声的冲着白威回道。
几步走了过去，把钱放在老人手中，直接坐到那人身边，开口问道：“我家老头，什么事得罪你了？值得你去污蔑他？”
毕竟白威人高马大，放在一群老人堆里，威慑力还是很强。
那老头沉默不语。
猛地一拍桌子，继续问道：“我父亲这么老实一个人，从来与人为善，人善被人欺是吧？老眼昏花，就麻烦去看看眼睛再出门！我父亲是你敢欺负的？”
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茶杯碗碟震得七零八落。
老头诺诺不敢言。
从来没想到，还有一天真实现了“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成就。
心想着：反正对方也就60出头的样子，比起自己，也大不了一轮去，不算欺负老一辈。
相比起父亲的心情，自己这个脸，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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