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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7月1日，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早上，白父照常出门喝茶，不到9点，就折返回家。
“你今天这么早回家，有哪里不舒服吗？”
多年夫妻，枕边人的异常现象，引起了白母注意。
“没事，可能是感冒，感觉右边手脚有些麻木，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白父回答了一句，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以往，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熬一熬，基本上就能恢复原状。
最多就是到药店买几片药吃吃，完全抗拒进医院检查。
已经78岁的白父，精神矍铄，步伐沉稳有力，身上的肌肉也不似同龄老人那么枯瘦。
经常还会带着白熙瑞去城市周边游玩，体力好得很。
老头为人固执，但凡有点小毛病，绝不吱声。
所以，白母见到如此情形，也就没当作回事。
吃过中饭，白母对着卧室里喊了一声：“我先吃完饭了，让王阿姨帮你把饭菜热在锅里，你想吃的时候，打开就能吃。我去打牌去。”
听到卧室里嗯了一声，白母便下楼打牌。
下午三点多，家政的王阿姨也出门买菜去了，白父一人在家。
整个人昏沉沉的，挣扎着爬起床，想去洗个澡，提提神，刺激一下身体，看看能不能缓解右边身体的麻木感。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手脚很不利索的，把身体清洗了一遍，换上衣服，来到厨房。
揭开锅盖，端出饭菜，勉强塞进去几口，总觉得嘴巴不听使唤。
等他把厨房收拾干净，已经接近下午五点。
王阿姨买好菜，回来做饭。
见到老人家在厨房里洗碗、抹灶，连忙说道：“老爷子别忙了，这些都让我来收拾！”
白父坚持着做完收尾，又看了看王阿姨今晚买回来的菜。
其中有一块五花肉，这是白父的最爱，于是便说道：“这块肉，你留给我来做，我想给老太婆做一份她喜欢的粉蒸肉。”
“不用了，老爷子放心，粉蒸肉我会做，您去休息吧！”
“没事！这道菜一定要我来做，老太婆只喜欢我做的味道。”
老头非得坚持，王阿姨只能妥协。
五点四十，白母回家，准备吃饭。
见到白父在厨房切肉，走过去问了一声：“怎么今天你下厨做菜？”
“做一道粉蒸肉，好久都没吃过了。”
白父头也没回，继续切肉。
看着老伴的动作，白母隐隐发现不太对劲。
平时下厨，单手持刀，动作轻盈。
今天居然两只手切肉，十分费力的感觉。
赶紧说了句：“身体还没恢复，就不要做饭。现在有王阿姨在，你想吃什么她都能做。你看你，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切块肉，还要双手用力。”
“我还是感觉右手没力气，不会是中风了吧？”
“那你还不赶紧去休息，还在这里做什么菜？”
“没事没事！我只是随口这么说说，你以为真是这样啊！做个菜还是没问题。”
见劝不动这个犟脾气的老头，只能任由他去。
六点左右，白熙瑞几人都陆续回到家中。
白母对着刚进门的白威说道：“你父亲好像身体不适，说右手没有什么力气，你去看一看，劝劝他，别做菜了。”
一听父亲身体不好，白威连忙几步走进厨房，开口道：“爸！人不舒服就多休息，别忙里忙外，要是感觉不好，马上去医院看病。”
“看什么看？医院那种地方，像我们这种年纪，进去了就难出来。”
“哪有这么回事！有病治病，无病预防。先不要弄这些菜了，不是有王阿姨下厨吗？王阿姨！麻烦你替替手！帮我爸把后续工作做完。”
赶紧叫来王阿姨，硬将父亲替换下灶台。
六点四十。
全家人坐到餐桌旁，准备吃饭。
白父艰难的拿起手中的筷子，哆哆嗦嗦夹了块肉，放进碗里。
左手端起饭碗，右手想要举起筷子来，却颤颤巍巍，怎么都无法抬起。
很不对劲！
白威急忙说道：“爸~你感觉怎么样？现在我们就去医院！”
“这么心急做什么？等我把饭吃完，总不能饭都不让我吃吧？”
刚刚说完，啪嗒一声，手里的筷子落在了餐桌上。
白熙瑞帮爷爷捡了起来，还开玩笑的说道：“爷爷，你怎么筷子都拿不稳，你看我用得多好。”
紧紧的盯着父亲的手，白威心里直呼情况不妙！
又去拿调羹喝汤，结果白父右手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拿起，只好改用了左手。
“不行！这像是中风的表现！不能吃饭了，得赶紧送医院！”
把碗筷一放，白威起身就要扶着父亲去医院。
白父左手一挥，制止了儿子的举动，并责怪道：“慌了什么慌！等我吃几口饭再说。”
听到爸爸的话，白熙瑞这才明白过来，爷爷可能病得很严重。
眼睛顿时一红，带着哭腔喊道：“爷爷~爷爷！别吃了！快点和我们去医院看病吧！”
还是孙女的劝说起了作用。
放下碗筷，白父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几次努力，都宣告失败。
“我这就打120急救电话！”
白威是真的慌了。
“喊什么120！没那么严重。儿子，帮我去拿医保卡和身份证，你开车送我去医院。”
此话一出，白威等人心里咯噔一下。
家人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白父是决计不会主动提出要去医院看病的。
张玄文也慌了神，马上放下碗筷，走过来和白威一起，将公公搀扶了起来。
“妈，您先留在家里。我和文文把爸送去医院看病，出了结果，您再过来。”
去医院需要排队挂号，等待的时间，比看病的时间都多。
王阿姨正好下班，看到这个情形，也过来帮忙。
三个人连抬带拽，好不容易，才把白父弄上了车。
白熙瑞跟在一旁，想帮忙又插不上手，眼泪直流。
上车的时候，白威发现，父亲连右脚都已经抬不起来。
幸亏医院并不远，十分钟之后。
将车停在急诊门口，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
紧急通道，是不允许社会车辆驶入的，那里是留给120急救车的专用车道。
想要进入医院就诊，需要轮椅。
张玄文急忙带着女儿去候诊大厅扫码取共享轮椅。
此时的白父已经说不清楚话。
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中风症状，显露无疑。
紧紧搀扶着父亲，白威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莫……哭……丑……”
即便就是如此状态下，白父还在试图安慰儿子。
难过到根本无法回应，扭头不愿让父亲看到自己的眼泪。
张玄文带着白熙瑞一起，匆匆忙忙，推着一台简易的轮椅跑了过来。
两口子合力将父亲抬下了车，并扶正坐在了轮椅上。
“熙熙，看着点你爷爷，千万别让他侧倒！”
边叮嘱，白威边快步推着父亲，进入医院。
“医生！医生！快来个医生！”
大声喊着，一路把父亲推到了导诊台前。
“病人目前什么情况？”
“疑似中风，右半边身体不能动弹。”
“先量个血压，抽血做血常规，你们家属安排一个人去缴费。”
张玄文立马跑到挂号窗口，排队交费。
和女儿一起，看护着自己父亲，眼泪已经彻底抑制不住，奔涌而出。
七点四十分。
躺在MRI脑部扫描机器上的白父，正在接受检查。
将身上所有金属物品，交给妻子，白威全程守着父亲。
八点四十五分。
躺在急诊抢救室里的父亲，已经昏昏睡去。
当班医生带着护士走到病床前，通知亲人：
病人疑似脑部基底节出血，目前出血量约为35-50ml，情况非常危急。
需要家属决定，是否立刻进行脑部手术，清除淤血。
否则，像这种颅内出血的严重症状，随时可能导致生命危险。
人生中，第一次面临这种生死抉择。
世界仿佛彻底崩塌，毫无光亮。
年近半百的白威，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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