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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威，我找了我们医院心脑血管的权威，王乾主任，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联系方式我发在短信里了，我已经将情况都和对方说明清楚。”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太晚了，你先休息。”
“有事情随时找我。晚安！”
挂断初恋的电话，存下王主任的联系方式，白威这才熄灭掉第五支烟，转身走进抢救室。
“妈！您先回去休息吧！别把身体熬坏了，今晚我和文文守着；熙熙天亮还要上学，您带她回去。熙熙，照顾好奶奶，注意安全！”
把依依不舍的母亲和女儿送出了病房，白威拦下台的士，拍下车牌，目送两人离去。
这才折返回到病房。
“老公，需不需要去护士那里租张折叠床，晚上你也要休息啊！”
“不用，熬个通宵没什么问题。要是睡着了，不方便照顾爸。”
此时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暂时陷入了沉睡的父亲，不吵不闹，和他平时的性格一样。
“倒是你需不需要睡一下？你可没习惯熬夜的。”
“没事，不睁着眼睛看着，心里总是不安。”
两口子说着话，打算就这样熬过漫漫长夜。
还没有半小时，白父睁开了眼睛，继续他那毫无意义的挣扎。
死死摁住父亲，白威低声劝说：“爸~别动了！先躺好静养，不要烦躁，这样不利于恢复。”
父亲充耳不闻，摇得病床咯吱作响。
“爸！您再这样下去，也于事无补。现在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心里再难以接受，又能改变得了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劝呢？这么搞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不知道为什么，白威的情绪波动有点大。
或许是看着儿子急了，或许是没体力累了，老人终于停歇了下来，一动不动的躺倒在了床上，嘴里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一个字。
快要天亮时分。
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不知不觉，两夫妻双双趴在了病床边，睡了过去。
“醒醒！病人情绪激动，快帮我们按住！”
迷迷糊糊中，白威感觉有人在着急的呼喊。
抬起上半身，睁开迷糊的眼睛，就看见病床上的父亲，正在奋力摆脱着几名护士的控制，左手上还抓着一根管子。
胃管！
白威的精神，一下子就彻底清醒过来。
再仔细一看：生命体征监测仪的各条管线，被扯得七零八落。
导尿管被父亲活生生拔了出来。
胃管因为护士发现的缘故，只扯出来一半。
赶忙起身，白威用力想要掰开父亲抓着管子的左手。
尝试了几次，好不容易才将管子从父亲的手里掰了出来。
“爸！你在干什么呀？现在是在治病！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
在这个原本应该保持安静的地方，白威大声吼了出来。
父亲眼神坚定的看着儿子，用力摇了摇手。
这时才看到，鲜血从父亲的手背上涌出来，流淌得到处都是。
输液留置针也被父亲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拔了出来。
是一种怎样的决绝心理，才能让一个中风偏瘫后的老人，做出如此激烈的行为。
同时被惊醒的张玄文，看到公公手上的鲜血，急忙找护士帮他止血。
“你们家属一定要留一个人注意病人情况，否则，出现意外的话，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晚班护士告诫道。
紧紧抓住父亲的左手手腕，白威害怕他继续挣扎，继续伤害自己。
将手里染满血渍的纱布扔到指定的垃圾桶里，张玄文走过来拍了拍白威：“轻一点，别把爸弄疼了。”
这才醒悟，赶紧松开。
护士们拿来新的器材，重新帮白父插上各种管线。
一晚上时间，老人便承受了两次清醒状态下的导尿管插拔，脸上暴起青筋，一片血红。
父亲所承受的巨大痛苦，让白威不忍直视。
只能直视。
丧失了自主吞咽功能的白父，除开吊瓶里的营养针，只能依靠胃管打入流食维持身体能量补充，4小时一次。
早班护士过来打流食的时候，白威已经熬到双眼通红，但始终不敢睡过去一下。
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白母过来陪护的时间。
虽然白威表示自己两夫妻完全可以看护得了，却根本拦不住母亲的关切之心。
“爸~等会妈过来，您可千万别像晚上那样，我妈她没力气阻拦，别不小心伤着她。行吗？”
凑近父亲身边，白威轻声问道。
犹豫片刻，白父慢慢的点了下头。
早上8点，白母拎着一袋早餐，匆匆赶到了医院。
“崽~文文~你们守了一晚上，饿了吧，先去吃早饭，我来看着你爸爸。”
白威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早餐，和老婆一起走出了急诊抢救室，坐在医院大门外，吃起了早餐。
用过早饭，白威拿出手机，给王主任打去电话。
“喂~请问是王乾主任吗？”
“我是，哪位？”
“我是张茜的同学，是她让我联系您。”
“哦~张茜的老同学对吧~知道知道，昨晚她都给我说了情况。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把检查的资料、数据先发给我看看？”
“没问题！王主任您的微信是这个手机号吧？”
“嗯！你发申请过来。”
“好！我马上加您微信，立刻把资料发过去。稍等！”
挂断电话，白威立即发过去好友申请。
片刻之后，对方通过。
赶紧让张玄文把那些检查结果拿出来，现场拍照，发送过去。
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时间。
“白先生，你父亲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脑部出血点在关键性位置上，导致肢体瘫痪，我个人建议立刻采取手术治疗。”
“一般像这种情况，分为三种治疗方式：开颅手术、微创和保守治疗。因为病人出血量太大，微创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只有开颅清除的比较彻底。你们家属同意哪种方式？”
将父母的态度告知了对方，说明了自己无法决定的原因。
“那行，等你父亲情况稳定，可以转院的时候，提前联系我，我这边先帮你腾出病床。”
“谢谢王主任帮忙！明天上午我们转院过去，还要麻烦王主任帮忙找一间条件最好的病房，钱不是问题。”
话虽如此，但白威就是觉得希望渺茫，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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