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礼和周瑶一边行酒令一边调笑喝酒,好不快活。
正开心,门砰得被人撞开,陆君礼正要发脾气,被周瑶拦住:“不过是个算命的,成日里喝醉酒到处嚷嚷着要给人算命,世子不必动怒,赶出去便是。”
周瑶叫下人进来赶人。
下人还未赶到,那算命的已经摇摇晃晃到陆君礼面前,酒气冲天,看着陆君礼竟然皱眉道:“这位公子,我观你面色,似有霉运。公子你近期是否诸事不顺?”
“快,把他拖出去,尽胡言乱语。”周瑶指挥着几个下人。
两人抬手,两人抬脚。
算命的挣扎不已,还在说:“公子你后宅定有灾厄,若是不祛除,霉运便会一直笼罩,轻则丢官弃爵,重则性命不保,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给公子算一卦。”
声音越来越小。
门关上。
周瑶收起眼神中的情愫,换上笑脸,转身去给陆君礼倒酒,却见他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快活,脸色严肃,便知道算命人的话,他听进去了。
“世子何须理会那人的胡言乱语,来,我敬您一杯。”周瑶递酒杯过去。
陆君礼兴致淡了很多,但到底还是喝了。
当夜,陆君礼没有继续宿在快活林,而是回了侯府。
周瑶随后也离开。
她这次出现在快活林,并不是再次沦落风尘,而是为了替苏慕烟办事。实际上,她并不算是快活林的人,不过是借着这个地盘而已。
快活林,如今早就被季凌烨的人暗暗控制。
上一世,苏慕烟亲眼见到陆君礼被周瑶吸引,便让她用同样的方式出现在陆君礼面前。
果然,陆君礼一见周瑶便眼都看直了。
......
老夫人将继承爵位的希望落在了陆康身上,因而这次国子监的考核,她十分重视,决定亲自找人教导。
便央人去国子监请了个夫子回来,想要考查一下陆康的功课。
夫子和陆康在书房待了近一个时辰,出来后,夫子十分严肃地回禀了老夫人:“小公子的学业,还需加强。”
又拿出了陆康做的文章诗词等,交予老夫人亲自查看。
老夫人当初也算是小有才学,对于诗词文章说不上十分出色,可欣赏能力总是有的。
如今,且不说这诗词文章写得如何,当当就这一手字,确实不太拿得出手。
老夫人大怒:“三年了,她就将人教成这般模样?”
夫子不知道老夫人嘴里的她到底是谁,以为是请来府中教授陆康学习的夫子,便有一说一:“老夫人请来的夫子,学问是不错,小公子的字骨架是有的,想来是近段时间疏于练习的缘故。”
疏于练习?
老夫人想到了马球赛,一个多月的时间,孩子们恐怕玩疯了,哪里还有半点心思用在学业上。
老夫人收起心里的怒气,转而殷勤地看着夫子:“请问先生可否留在府上教授小孙儿,国子监考核在即,若是能够让小孙儿过了考核,侯府必有重赏。”
夫子婉言拒绝:“承蒙老夫人看得起,可近期国子监事情繁多,还请老夫人另择高人。”
老夫人又劝了几次,那夫子还是不愿意留下。
之后,王氏建议再多请几名夫子,恐判断有误。
老夫人又着人请了两名。
第一位说得跟先前的差不多。
可这第二位就不同了,开始还算委婉,可当老夫人说要他教授陆康,让他通过国子监的考核时,他直接说:“老夫人还是别费心了,如今离考核时间左右不过十来日,若是这番都能把野鸡变成凤凰,那国子监的招牌不日也就要被人砸烂了。”
气得老夫人和王氏,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俩人又骂了一会儿,觉得夫子对康儿的考核都不理想,很是着急。
陆君礼如今成日不着家,沉迷风花雪月,苏慕烟也成日里往外跑,天天在城外施粥,那赵欣儿又是个不顶用的,要脑子没脑子,要注意没注意。
通通都靠不住。
可爵位不能在他们手里断了。
国子监好不容易开设少年班,招收三十来个少年,若是陆康都进不去,将来如何考取功名?
忠义侯府,老侯爷折在战场,陆明也折在战场,如今陆君礼又因为战争失去了一双腿,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同意陆康再去参军。
若是不能谋得军功,便只能在朝堂上有所作为。
若是不能进国子监少年班,将来考取功名的可能性便会变小。
就算将来考取了功名,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这种事,老夫人和王氏,都不能接受。
俩人秘密商量了许久,之后,王氏说想到个法子,在老夫人耳边悄声说。
沉吟半晌,老夫人才叹息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铤而走险,试试看。”
赵欣儿也担心陆康的事情,但听闻老夫人和王氏正积极密谋,自己也就放心多了,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陆君礼身上。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便殷勤地伺候着。
自从陆君礼的腿复发以来,他便像变了一个人。
不再为她谋划未来,也不关心孩子们的事情,甚至都很少回侯府。
赵欣儿派人跟着陆君礼,早就知道他在快活林里看上了一名戏子,宠爱无度。
付出了这么多,若是半路被人截胡,赵欣儿不能接受。
她其实也并不在乎陆君礼的腿能不能够站起来,她想要的只有世子夫人的位置。
将来等自己的孩子陆康承袭了爵位,她便是侯爷的母亲,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便板上钉钉,怎么都跑不掉了。
她细心得伺候着陆君礼,包括他那双已经干枯得不像样,已经让她背地里呕吐了无数次的腿。
今日,许多平时不愿意做的事情,平时觉得屈辱的动作,她如今都一一接受,只为了能够挽回他的心。
而陆君礼,也因为赵欣儿的周到大胆的伺候,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快活。
“欣儿,你不嫌弃我?”他问。
“欣儿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伺候在您身侧,不论沧海桑田,甘之如饴。”赵欣儿抬起头,想要呕吐的感觉折磨着她,她忍耐着,带着湿漉漉的眼神望着陆君礼。
“好,我的好欣儿。”
......
苏慕烟正在粥棚内。
昨日,她已经命人将老夫人盖过章的那份契约,重新做了许多份,分别发给了各地的田庄。
粮米已经由一千担,变成了十万担,且为期五年。
也就是说,五年内,侯府将每年出十万担粮食用于施粥。
粥铺也由一座变成了二十多座,且还在不停地增加。
还有香火钱,也在慢慢增加。
侯府的家底,此时才真正一步步慢慢地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