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烨在三楼开了个包间,桌上摆了精致的几道吃食。
苏慕烟刚坐下,他便将一罐汤推到她面前,神情意味不明,“喝吧,专门为你炖的。”
看起来像鸡汤,又不像。
苏慕烟拿勺子舀了舀,下意识觉得现下情况不对劲,季凌烨的表情看似没事,实则搞不好是大事。
不久前她说有事,可转眼却被抓到同赵子卿吃饭。
他特地去将她找来,总不可能是特地叫她来喝汤的吧。
这什么汤这么珍贵。
她舀了一勺,小心翼翼打算送进嘴里。
“鸽子汤,喝吧,没毒。”他说,笑容有些可怖。
苏慕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鸽子汤没毒给呛到了,咳得死去活来。
他又是给她拍背,又是递水,“叫你喝个汤,就这么激动?你方才在下面吃饭没要汤,我倒觉得这家店的汤做得极为有特色。怎么,你不喜欢喝?”
苏慕烟真的是佩服这个人阴阳怪气地能力了。
鸽子汤,难道她经常放他鸽子不成?
好像除了他几次要留她吃饭,刚好她有事外,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啊。
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但看他今日这样子,大概自己不得罪她,乖乖喝汤比较好。
待缓过来,苏慕烟赶紧端起汤,“王爷赏的汤,喝,当然要喝。”
又舀一勺放进嘴里,准备再喝时,这极其苦又涩的口味,让她眉头脸都皱到一起。
“这是鸽子汤吗?怎么这么苦?”她抗拒又为难。
“苦吗?我不觉得。可能厨子今日心情不太好上火,煮点汤给自己降火,不小心掉了些苦参在你这汤里也说不准。”季凌烨像没事人一样,看着她,看她的纠结表情,倒是开怀了些许。
“能不能不喝?”
季凌烨挑眉,爽快道:“也可以。”
听他话里有话,苏慕烟觉得自己还是喝了比较好,确实是放了不少苦参,甚至还有几片苦瓜。
就当降火了。
一口又一口。
但真的太苦了。
也不知道是这汤的降火能力超群还是什么,喝着喝着,苏慕烟的脑子竟然清醒了不少。
她一边低头舀汤,一边偷偷瞄季凌烨,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视线正撞到一起。
赶紧低头默默喝汤,动作太快,没看见他爬上他嘴角的笑意。
苏慕烟一边像喝药一样的小口抿着汤,一边想,自己明明和他是交易的关系,再到后面给她解毒亲密接触了几回。
怎么而已,居然有种俩人已经有了某些名分似的。
他似乎对于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都怀有敌意,而自己竟然也没有反驳,习以为常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腹诽什么呢?”他问,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不想喝就别喝了。”
苏慕烟以为他又要搞幺蛾子,赶紧抱着汤碗,喝了一口大的,可实在太苦,咽不下去。
季凌烨从她手里将碗拿走,放到一边,正要说话。
苏慕烟抢先解释:“我和子卿兄,都是为了公事才见面。当然这次的确是我请他吃饭,但也是为了感激他上次替我寻到我母亲被害的芦苇荡......”
提到母亲,苏慕烟的心情有些低落,那两个作案的人,还未有线索。
“那他也不该烟妹妹来,烟妹妹去的叫你。”他语气也不好,但也发觉了她的失落,又低声宽慰,“苏夫人的事情,我会帮你追查。”
“好。”
但季凌烨还是脸色不好看,苏慕烟知道他心里有气没有发出来。
“那你用过饭了吗?我给你盛汤。”苏慕烟暂时将母亲的事情放下,拿碗给他盛汤,递过去。
刚放下碗,他便拉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代入怀中,带着一点娇憨的怒气,“以后,不准叫他子卿兄,他算你哪门子兄弟,还有,他也不准叫你烟妹妹。”
“可是......”
他一个刀眼过来,苏慕烟赶紧点头,“知道了,不叫。”
他满意地嗯了声,继续得寸进尺,“还有陆君礼,他若再找你,我打断他的腿。”
苏慕烟咯咯笑着。
“笑什么?”
“他的腿何须你动手,本就断了。”
“不生气了?”
“谁说的,不过本王大度,不与他们计较罢了。”
闹了一阵,季凌烨便开始说正事,有关苏府的事情。
他已经查了当年的卷宗,里面疑点颇多。
当年的贪腐案,银两来源不明,且苏府根本没有相关账册记载,也没有收受银钱的明确证据。
而且,季凌烨还发现,当初这事后,但凡接触过银两的人员,都因为各种意外而身亡,很难不让人怀疑杀人灭口。
如今证人没有了,证据又不充分,想要翻案不容易,除非找到明确的证据证明这笔钱确实是被栽赃。
“我们要去哪里找证据呢?”苏慕烟呢喃,忽然想到父亲办事情素来仔细,但凡经受的东西都会留有详细的记载,说不定那个本子上会有什么,只是不知道查抄的时候有没有被抄走。
季凌烨也若有所思。
“你也想到了对不对?”苏慕烟问。
季凌烨点头:“去苏府查,当初查抄的时候你不在场,但你去苏府了解,你这几日好好想想都有哪些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我们需尽快去一趟。”
“好。”
她没有跟他说笔记的事情,想要想清楚之外再同他说。
父亲是那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什么都放在外面,让人家一把抄走,定然会在某些不易察觉的地方留有什么线索。
但是上一辈子,季凌烨也去过苏府,却一如所获,这就说明不是一般的地方。
苏慕烟的确该好好想想。
但此时,俩人的位置实在过于旖旎,她坐在他腿上,他的头靠在她肩膀,俩人呼吸交杂。
讨论问题时还不觉得,如今安静下来,苏慕烟只觉得屋里惹得很,脸上火辣辣,身上也冒着毛毛汗。
“你先放开。”话刚说出,连她自己也震惊了,声音将人这么哑,像是带着娇嗔。
他收紧了手臂,额头低下,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近。
“你听说了吗?那老屠户又在疯狂猎杀狗崽子。”门外,有人说。
“这有什么稀奇,他哪年不是这样,我就从未见过有人比他更爱吃狗肉的,简直就是他的命。”另一个道。
狗肉?
爱吃狗肉。
季凌烨的唇就要贴上,被苏慕烟一把推开,差点后翻摔倒。
她起身开门,去追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