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吃好喝好。”
“我知道。”
“东西带够没?”
司马刻晴看着身后几十车的货,有些气结。
“你觉得还不够?”
“再带几车吃的吧。”
“我是回家,不是逃难。”
司马刻晴白了眼秦小白,然后走到女帝身边,为她掖了掖领口。
“我走了。”
“嗯。”
两人相顾无言,在众人的目送下,司马刻晴的车队缓缓驶离京城。
良久,车马印被大雪覆盖,所有人却还立在原地。
女帝叹息,怅然若失。
“陛下,她还会回来吗?”
秦小白幽幽道。
偌大的京城,死了郑开满门,始终未曾查出真凶,女帝每天都在忧虑不可终日中度过。
在秦小白的建议下,推恩令按原计划颁布,各路亲王心中有百般怨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毕竟眼下这节骨眼,谁敢跳出来就是勾连齐国,会遭到无数的攻讦与谩骂。
尽管如此,女帝还是开心不起来。
年关将至,秦小白让司马刻晴回魏国探风。
合纵连横,得到魏国的支持也是当务之急。
女帝没有搭话,率众人返回。
京城街道人山人海,没有因为大雪掩盖住节日的气氛,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如此年味,很是浓重。
秦小白看痴了。
女帝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跪伏。
感觉冰天雪地里如此跪伏很是不妥,女帝叹息一声,按下心中想逛一圈的冲动,摆驾回宫。
宫里齐聚天下异宝,大红的灯笼在雪中映衬的格外好看,宫女太监们忙着扫雪,满是欢声笑语,但这偌大的宫中,却让女帝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几日她总能回想起父皇带着自己和兄弟姐妹们过年的场景。
隆重且温馨。
但现在时过境迁,没有父皇作为亲情纽带,这年,索然无味。
“大哥仁政治国,去世的时候还允许全国正常过节,但这毕竟是在宫中,把红灯笼撤了吧。”
女帝轻声道。
李从心跟在身后,将此事记于心中。
“绣服不必准备了,一切从简。”
“皇姐,宫中还是要有些年味的。”
李从心提醒道。
女帝沉思片刻,有些恍然。
“那你看着办吧,太喜庆终究不好。”
李从心领命而去。
宫中这些本该是礼部安排,但女帝有意培养李从心,所以大都由他来负责。
秦小白站如喽啰,也不知道女帝把自己带进宫又有什么事。
暖阁中,宫女们伺候女帝更衣,小心翼翼的为她梳理着头发,过了半晌,秦小白这才被放了进来。
他顶着满头白雪,满脸幽怨的看着女帝,只见其一身简装,长腿若隐若现,真是美艳动人。
收起花花肠,一杯热茶下肚,这才感觉寒气褪去。
这时代的冬天简直冷入骨髓。
“中州雪灾,你做的不错。”
女帝轻声道。
登基以来国内各种大灾大乱让她焦头烂额,自从有了秦小白,面对这些,她就再也没那么焦虑。
几日前的中州雪灾,秦小白竟然比朝廷行动更为迅速,抽调其他几州的物资驰援灾区,将伤亡控制到了最低,这令她很是满意。
虽然有越权之嫌,但她也并不计较,毕竟秦小白是打着朝廷的名号,何况这是赈灾。
“陛下,这是臣该做的。”
秦小白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当时没想那么多,回家被老爹责骂过才感到后怕,看这样子,女帝也没有不满的意思。
“随我走一趟。”
“去哪儿?”
“跟上便是。”
君臣二人行于深宫,蜿蜒折转。
红墙青瓦,雪覆其上,别有一番风味。
半时辰后,两人在一处偏僻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的兵士打开大门,两映入眼帘尽是荒凉,雪压的枯枝低垂,若不是看雪地里有凌乱的脚印,秦小白还以为这地儿没人住。
跟着女帝越走越深,只听见高堂里传来嘈杂的歌舞欢声。
门口的小厮看见二人,慌乱的刚想进门通知里面的人,女帝袍绣一挥,一把金簪爆射过去深深钉入门框。
金簪与那小厮的脸颊距离仅一指,他惊恐的看着女帝,紧张的咽动着口水。
随后,他突然跪倒在地大声呼喊。
“陛下万岁!”
声音之大,犹如洪雷。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秦小白看呆了。
女帝头上的金簪平时用来盘头,不经意间就会被当做暗器甩出去,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歌舞声并没有因为小厮的惊喊而停下,或许里面的人压根就没听到。
此时,秦小白大概也就知道这里住着何人。
女帝站在门外深吸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看到眼前的场景,她立马关上门退了出去。
秦小白尴尬的脚趾头抠地,暗道皇家子弟真会玩,大冷天的让歌舞妓们好歹穿件衣服啊,冻坏身子可咋整。
女帝脸色很不好看。
良久,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靠在门上,无精打采的看着二人,一言不发。
再向里面看去,那些歌舞妓竟全部没了踪影。
“祭祖时,你得来。”
女帝红唇轻启,语气冷淡。
“不去。”
男人回答的斩钉截铁,抠着胸口长长的疤痕,在这冬天雪地里,仿佛感觉不到冷。
“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
“有吃有喝有玩多好,省得出去看你脸色。”
听闻此言,女帝沉默,叹完气再度开口。
“交代清楚,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哈哈哈哈李珑音,我有什么可交代的,把我圈禁在此,下一步是不是就该严刑逼供了?”
男人笑的猖狂,丝毫不把女帝当回事。
女帝咬着牙,怒火在胸口回荡。
男人正是被圈禁在此的三皇子李康明。
光听两人谈话就知道关系很不好,秦小白立在旁边默不作声。
“言尽于此。”
话不投机半句多,女帝转生就走。
“李珑音!我就是死也不会去祭祖!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你做事多绝!圈禁兄长,屠杀官员!不要以为养个小白脸做点实事就可以粉饰太平!你!终将要在耻辱柱上留下一笔!”
男人在后面呼喊,比起这烈烈寒风中,他的话更显阴寒。
小白脸?我?
秦小白转头直视李康明。
颓废,窝囊,哪有皇家子弟的模样。
女帝也停下脚步,已然心境不稳。
“父皇遗骨将被请回,祭祖你都不来,那就烂在这院子里过完余生吧。”
说罢径直走出院外,秦小白也赶紧跟上。
李康明斜倚在门框缓缓滑落,眼神空空荡荡。
“三年前,父皇秘密行军却被齐军提前知晓,最终导致全军覆没。大哥登基不久便离奇暴毙,这两件事牵扯过多,但种种嫌疑都指向他,你接手这件事,将其查的水落石出。”
回去的路上,女帝把原本司马刻晴在查的案子丢给了秦小白。
秦战曾不想卷入这场争斗中所以隐瞒了很多东西,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却还是甩给秦家。
有些事,真是想躲也躲不掉。
“陛下,除大理寺、刑部之外,陛下应该还有其他暗探可供驱使,臣愚钝,为何……”
“你愚钝?”
女帝看着秦小白,满脸的不相信。
“若是他们有用,朕何至于让你来?”
“但陛下,那毕竟是皇亲,臣恐怕会遇到诸多阻力。”
既然逃不掉,那就要最大程度的权利,否则自己好不容易攀到如今的位置,将会因为这件事坠落深渊。
他,需要女帝的承诺。
女帝转头看着秦小白。
“你会怕阻力?”
“怕。”
连自己的腿都敢看,秦小白会怕这区区阻力?她是不信的。
但是女帝没有说出口。
“且放心去查,不管查到什么,都有朕给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