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造反是个轮回

“二哥死后，胡其林的确实态度暧昧，对我的支持力度也大不如从前。”

“所以女帝回京后才能在较小阻力中摘桃。”

秦小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真是自己这般所想，那女帝的登基还真是被莫名的力量铺平了道路。

李康明面上有些尴尬。

也正是因为二哥的死，自己成为了头号怀疑对象。

别说争皇位，当初被逮着这点，女帝回来后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你为何会信我？”

李康明面色复杂的看着秦小白。

事情发展到今天，没有任何人相信他是无辜的，他还以为自己被秦小白接手后，会用手段让自己认罪。

没想到却是这局面。

“我何时说过信你？”

秦小白抠着指甲，笑容满面。

李康明怔住，旋即面色大变。

“王八蛋！耍我！”

“没有头绪那就边问边猜，有什么问题吗？”

秦小白无耻的模样落在李康明眼里，真是气的他牙痒痒。

“二殿下死，你这个受益人变成了嫌疑人，对你的登基自然是相当不利，那对谁有利呢？”

秦小白思索半天，仍然是毫无头绪。

“老四？”

“四殿下李子昂？他沉迷工巧，看见新鲜玩意儿比看见女人都兴奋，虽然在工部挂职侍郎，但根本不管事儿，那像是对帝位感兴趣的样子？”

秦小白反正是不信的。

李康明的眼神暗了下来。

“至于其他皇子，更没可能。”

秦小白喃喃道。

于是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能害皇子还能遮掩其死因，整个大景都想不出谁能做到。

越思考越头疼，秦小白甚至怀疑女帝有动力，毕竟二殿下死，三殿下背罪名，她才是摘桃人。

以女帝的才智，应该是能做到的。

但秦小白摇摇头，他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天色渐晚，两人还是没有想出个头绪。

随着李康明肚子咕噜噜的响起，秦小白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唤人备餐。

“反正你也不会死，更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都是你干的，也没人奈你何。

咱先配合陛下把祭祀大典完成，不要驳她的面，至于找证据脱罪的事儿，咱慢慢来吧。”

秦小白终于妥协。

大理寺、司马刻晴，甚至女帝可能还安排了各路能人，愣是没查出头绪，自己刚来能查出那就怪了。

当然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对事情的经过有了细致的了解，而且还和李康明拉近了关系，这就够了。

李康明没有说话，兀自低着头吃饭。

“都说你才智非凡，也不知你行不行。”

看着秦小白，他苦笑不已。

“你被关禁闭还能知晓外面的事不是你厉害，说明陛下根本就没打算为难你，许你歌舞升平，许你美酒佳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何必给她挂脸。”

两人推杯换盏，像是相识许久的朋友般。

李康明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秦小白好相处许多。

想到李珑音那张臭脸，他止不住摇头。

“不管怎么说，是你收复了失地，扬我大景国威，报了当年兴龙山兵败的血仇，还将奸佞胡其林逼到败逃，有你这样的豪杰帮她，我放心。”

李康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真性情的李康明，秦小白一言不发的回敬，心中想要查明此事的信念达到顶峰。

“我是怕女帝给我秦家连锅端，图个平安，论豪杰，我差得远。”

秦小白幽幽道。

虽然初见并不愉快，但如此推杯换盏，两人的关系也变得熟络起来。

只不过李康明是把自己翻身的希望放在秦小白身上，毕竟他名声够响，能力也是难遇的强，或许真能帮到自己。

而秦小白虽然话说的好听，却根本没有完全相信李康明会是纯良之辈。

关系错综复杂，心思各异。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看到老爹竟还未睡，秦小白心有疑惑。

“见过三殿下了？”

秦战抚着胡须，眼中神采异常。

“是的。”

“这烫手山芋，终究还是落在我秦家手里。”

“是挺烫手的，但也实属无奈。”

秦小白苦笑摇头。

自己风头太甚，能力展现过多，被女帝所以重来查此案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等真正接手的时候，他才感觉到父亲当年隐瞒那书信时的心境。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已经接手，那自当尽力，不过……”

秦战忽的停下，引得秦小白心里疑惑。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事，你还得再思考清楚。”

“父亲需要儿子思考些什么？”

秦小白恭敬道。

自己虽然有些手段，但细枝末节处，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

自己这个便宜爹也是老谋深算之人，或许有他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

老爹既然有话想说，那必然是要认真听的。

秦战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有时候，人糊涂一些总是好事。”

一语既出，秦小白心头一紧，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父亲这话是何意？”

秦战看了眼儿子，眼中露出些许疲惫。

“你觉得咱这个陛下，手段如何？”

“心狠手辣。”

秦小白如是说。

“你的智慧无人能及，或许真的能查清此案，假如查出那诸多恶行皆是三皇子所为，她会如何做？”

秦小白思索片刻，立马给出答复。

“必不饶他。”

“三皇子若被女帝处决，也难免会落下弑亲的名声，以她的智慧，会如此么？”

秦战看着儿子的眼睛，神色忧虑。

“不会，她会另觅他人动手。”

秦小白心中巨震，明白了老爹的心思。

自己是查案审案的，那如何处决，便会交到自己手里，事成之后，自己也会因为此事落不得好下场。

而且自己，或许在女帝心里并没有多重要。

说难听点，就是女帝手里的快刀。

三殿下死在自己手里，自己这把快刀，也就该被抛弃了。

他不会赌女帝品性纯良。

光是女帝同意对郑开的满门诛杀来看。

只要有需要，她可以放弃任何人。

自己也不例外。

越想越怕，秦小白终于慌了。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是女帝不可或缺的治世之才，从此之后秦家便可高枕无忧。

现在仔细想想，恐怕还真是自己一厢情愿。

看到儿子神色慌乱，秦战再度幽幽开口。

“若那些事都不是三殿下所为，能在深宫中做那些事的人，对付你岂不是更加容易？”

秦小白破防了。

只要自己查到丁点线索，只要敢顺着线索查下去，那背后之人定不会无动于衷等自己把手伸过去。

能杀皇子，自己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女帝承诺给你所有支持，难道你就能信？”

秦战接着暴击，秦小白额头上已渗出冷汗。

女帝把自己推上去就是在兵行险招，而暗箭都得自己来抗。

这是死局。

“父亲，我该如何！”

秦小白乱了阵脚，他还以为只要自己查清案子就可以更受女帝所重视，却忘了这些重要的事情。

秦小白叹了口气，也是心乱如麻。

他在此等候，就是让儿子早些认清利害关系，想出破局之法。

“女帝亡我秦家之心不死，儿啊，切不要被她所迷惑。”

“爹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办法就说啊。”

秦小白哭丧着脸，老爹怎么还有心思管自己跟女帝走的近不近。

“爹没办法，但爹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万般无奈下，爹与那些老兄弟的关系都是一等一的硬，你在朝堂上多笼络势力，爹的剑，也未尝不利……”

秦战此言既出，秦小白傻眼了。

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造反是个轮回。

只是自己眼下并不是很想造反。

他不认为老爹的人马能单挑得过女帝。

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女帝是否有防止佞臣造反的底牌，成功几率也不大。

“你我父子二人齐心协力，这大景……”

秦小白赶紧捂着秦战的嘴。

“还不到山穷水尽，容儿子再想想。”

秦战瞪大眼睛，艰难点头。

这逆子，何时变得如此爱国。

还是说真如传言那般被那女帝迷了心智？

“女帝杀得碰不得，你二人之亲，为父断然不允。”

看老爹越说越离谱，秦小白赶紧逃了出去。

他的眼里只有女帝的大白腿，根本没有女帝这个人。

两人结合后，必定是同床异梦互相提防多于甜蜜。

他不傻，女帝是碰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