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京规模较小,走一会儿就到了魏国皇宫。
当然,也远不如景国皇宫奢华。
华巧儿一路上没有作妖,倒是很出乎司马彦的意料。
皇子们纷纷打量着司马刻晴,却始终无人上前与之攀谈。
刚到皇宫,司马博便迎了出来。
他就是魏国太子,也是华巧儿亲生。
给司马彦拜完,他立即去扶着母后下车。
华巧儿像胜利者那般看着司马刻晴,然而司马刻晴却不鸟她。
“我不住宫内,城里客栈就行。”
司马刻晴拒绝了司马博的住宿安排。
长宁宫。
正是司马刻晴母亲久住的寝宫。
母亲死后,自己在那儿还住了些时日。
听说父亲司马彦感念母亲,时常命人打扫,却不让其他嫔妃入住。
如此情谊,实属难得。
她对司马彦的情感,相当复杂。
年少时总觉得父亲不够强硬,连保护心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
在女帝身边待久了,她逐渐意识到,即使皇帝也有诸多做不到的事,自然也就知道母亲受过的磨难以及死亡,都是父亲当年的难以有所为。
此刻,责怪与理解,思念与疏远在司马刻晴里的心中久久难平。
她不想回长宁宫住,她也怕睹物思人。
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被拒绝后,司马博尴尬的看着父皇。
“换个寝宫就行,不要住在宫外好不好?”
司马彦一把年纪泪眼婆娑的央求女儿,司马刻晴见此一幕,心里慌乱非常。
嗫嚅着嘴,终于还是点头。
司马彦开心无比,唤人去准备吃食,今晚要为女儿接风洗尘。
……
东宫中,太子司马博脑袋低垂,不敢抬头。
在他面前,正是皇后华巧儿。
指尖飞舞,绣好盘龙的利爪,她终于开口。
“太子做事,总是那么让人惊讶。”
“母后,儿臣知错!”
司马博赶紧跪地,面上紧张无比。
关于司马刻晴到后安置在何处,这是父皇交给他的任务。
他没请示母后,做主把司马刻晴安排在长宁宫。
如此安排,就是想让父亲发现自己的细心,也是让父亲觉得自己并不刻意疏远司马刻晴这个亲姐姐。
但他的小心思,偏偏得罪了母后。
司马博跪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
“把那小贱人安排在长宁宫,若是住久了不舍得走,你该如何?
若是她觉得魏国挺好,留下来与你争夺皇位你又当如何?”
华巧儿言语里霸气威严,丝毫没有在皇帝面前时的小女人姿态。
此时的她,眼睛里满是机警与怨毒。
“母后,儿臣已经是太子,她……”
“混账!难道当上太子就能高枕无忧吗!那小贱人在李珑音身边待了二十年!不知学了些什么阴毒手段!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就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我怎能不知!
和她那死妈一样!都是心机婊!”
华巧儿破口大骂,连桌上的紫砂壶都摔在地上,看样子是被气的不轻。
当年的周环也是这般脾性,虽是贵妃,但丝毫不把皇后华巧儿放在眼里。
而周环的怀孕,让她彻彻底底的惊慌失措。
若是诞下龙子,华巧儿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幸好后来只生下个女儿,便对她难以构成威胁。
但偏偏周环性格刚强,因为些小事时常与华巧儿作对,所以华巧儿便安排人将其杀害。
周环死后,皇帝司马彦对年幼的司马刻晴加倍的好,却又时常忽略刚生产完的华巧儿。
不爱皇子,倒是爱那贱人之女。
于是,她又安排人给年幼的司马刻晴下毒。
成年后的司马刻晴,眉眼言行和她娘简直一模一样,这不免让华巧儿心生怨恨,所以刚到东宫就拿太子出气。
司马博没有华巧儿那般心狠,只觉得已是太子高枕无忧,何必担心那一介女流。
听到母后的歇斯底里,他这才感到后怕。
“儿臣要不要在她的饮食上做些手脚?”
“混账!”
华巧儿被气的胸口疼。
自己这儿子实在是蠢的离谱。
想到司马彦刚才那个冰冷的眼神,她只觉得脊背发凉。
夫妻二十多年,头回见司马彦那般看自己。
“眼看你父皇对她宠爱有加,何须自找不痛快!既然她不想留在魏国,那就不要太过担心,等过完年她若不走,我们再想办法!”
华巧儿叹息一声,便开始教导起太子。
“胡戎换了新首领,有心与我魏国结为军事同盟并开放互市,这是大好事儿!我魏国与景国虽然多年交好,但始终像个附庸般得不到好处!若是你能从中斡旋将军事同盟之事促成,大大有利于你太子地位的稳固。”
“儿臣明白!”
司马博眼睛一转,觉得这方案极其可行,于是立马修书一封,代替魏国表明自己的态度,并派人将信送到胡戎。
做好这一切,华巧儿这才满意点头。
“不出两年,你将成为魏国最有权势的人。”
“母后这话万万不可讲,父皇他身体康健福如东海,至于儿臣的未来,全凭天意。”
司马博的话气的华巧儿脑袋疼。
自己都快明说了,怎么还听不明白?
“你父皇他真万岁了你怎么办!”
华巧儿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之色,但有些事她又不敢明说,所以只能咬着牙愤然离开。
与此同时,司马彦寝殿。
两人对周环的事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聊的都是些家国大事。
“景国的事,恕儿臣不能告知太多。”
司马彦想问景国兵力,司马刻晴立马打住他的话头。
“哈哈,聊天时不自觉就会聊到那儿去,不好意思。”
司马彦尴尬笑笑。
至于有什么目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太子的操行可好?”
“尚可。”
“何不找个能力更强的?”
司马刻晴面无表情的问道。
她不想说景国的事儿是为了保密,但她却总是不自觉的在打听魏国的事儿。
如此双标行为,哪怕司马彦已经发现,仍然没有半点不悦,对司马刻晴的话全部知无不言。
“皇权斗争惨烈且残酷,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现在我膝下子嗣十九个,若不早早设立太子,恐怕他们……”
司马刻晴点头,心中了然。
所以这个太子只是为了断其他皇子的念想。
两人畅聊无数话题,但关系却始终感觉未曾破冰,倒像是两个上位者之间的交谈,不掺杂半点亲情。
这点倒是出乎了司马刻晴的预料,她还以为自己会很喜欢魏国,会很想念司马彦,但人都在这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相反的,她满脑子都在想女帝在做什么,没有自己在身边可还习惯。
当然,还在想某个贱人有没有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