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堕落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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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王知道吗？天使之王！最纯粹的夏娅被激发了出来，比以前的每一次实验都要纯粹。我们稀释了夏娅的血统，让她在我们创造的困境中失去希望、溃获绝望，然后彻底堕天。之前的实验，说成功，也算成功，说不成功，也不成功，因为只是堕了天，但没有成为夏娅，但现在出错了，你知道吗？出错了，李泽没有堕天，而是因为绝望，利用那血液里几近没有的因子，一跃成为了大天使夏娅，上帝的宠儿——夏娅！”

可乐死死地盯着那背影，明明是男士的短发，可她却看出了虚虚晃晃的专属于夏娅的银白色长发：“当年的构陷，七大美德七大原罪联手都没能拿下夏娅，现在，更不可能！”

忽然，下雨了，入秋了，过道上落下梧桐树的叶子，在风里飘摇，然后打个旋儿跌在了地上。

这，变成了一个寂静的雨夜。

在“狭窄”的“陋巷”，一个人低着头快速地走着，他怀里抱着一个人，身后跟着一群满嘴血肉的狐狸，而对面，出现了一个少女，少女的脸上已然消逝了当初的蔑视与神采飞扬，明亮的眼睛迸射出更璀璨的光，背后张扬的羽翼，好似见到主人的狗尾巴般上扬摇晃。

“终于找到您了。”少女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别过去！”一个清冽的女声突然响起在雨声里。随着这声音，耶梦加得也停下准备迈出的脚，寻着声音死死盯着脚底。

她来这的目的是为了追杀艾玛。在那场神圣战争中，艾玛与莎尔叶婕娅惨败逃离，阿撒兹勒、蕾西和康斯坦丁跟着莎尔叶婕娅跨越太平洋冲到了美国，而她，则是比莎尔叶婕娅伤得更重的艾玛。

只要找到艾玛，她就确定能彻底杀死她。

但没想到这位以人自居的大天使，会以人作为盾牌，创造了这场领域。

虽然麻烦，可让她惊喜的，竟然是能在这遇到自己的主人。

就这样，任劳任怨了几千年，睡了几千年，在当杀手的途中，遇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好比总是表现优异的三好青年悄悄摸摸地干坏事，结果被自己最尊重的妈妈发现一样，有种被抓包尴尬与懊恼感。

然而她正准备来个见面礼的时候，仇敌又在暗处警告她，如此惨状，耶梦加得终于怒了：“滚！”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总会找到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过去！”

“你真要如此？”耶梦加得咬住了嘴唇。

叹气声婉转哀怨，似责备某人的幼稚：“她，正处于失控阶段。”

“失控？”

一只狐狸扑了上来。

耶梦加得抬手，手背为刃，横空切断了狐狸身体，血液像是纹身黏在耶梦加得的脸上，而雨水，打湿了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冲刷回原本的模样。

梧桐树的叶子绞杀在风里，天地间一片死样的静寂，只有沙沙的雨声，覆盖了天，覆盖了地，覆盖了周围一切所有。

她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耶梦加得眼皮抽搐着。

转过头，伸手抓住，稍稍用力就将其捏碎。那是一条足有成年人手腕粗细、黏糊的触须，来自于死亡的狐狸尸体。但被切割成两半的尸体，却在此刻分化成两盏车灯大小的巨型眼球，散发着莹绿色的光，正默默注视。

惊悚至极。

紧接着巨型眼球像剖腹产般，从里向外刺出两排密密细细的尖长牙齿，闪烁着更加诡异的莹光。更让人感到恶心的是，那只长着一层拳头大小、密密麻麻疙瘩的舌头，居然趴着一只类似人类胚胎的东西。

没有被胎衣包裹，却披着一层柔软透明的甲壳，像是鹦鹉螺，却在两侧探出带着倒钩的利爪，牢牢抠进腥红的舌头。

紧接着，便是生命的奇迹。

甲壳上开始冒出一连串的水泡，好似在排空里面的羊水，胚胎抬起脑袋，尖牙开始向内收缩，将胚胎包裹住后融化成黏腻腥臭的絮状液体。

此刻的胚胎，就像是一坨变质发霉的果冻。

液体逐渐减少，胚胎正在进食，发出的声音既沙哑又兴奋，像糊住了食道气管的窒息，又像美味入口的欣喜。待到液体吞食完，胚胎也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发出“咕噜”的饥饿声与看到耶梦加得后发出的“咕咚”声。

胸口有气却无法吐出的憋闷，让耶梦加得脑子一懵。肺部和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停止不动，血液凝滞不前。

而现实也的确这样，左小腿和右小腿分别被两只肉须缠住，上面毛毛刺刺的尖锐须毛刺进皮肤，注射入令猎物失去知觉的毒液。血管里仿佛灌进了烧红的铁水，灼热的高温开始燎烫起每一寸身体。

两个胚胎，都将耶梦加得看作了新的食物。

剑光一闪。随后两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岑静。

左侧的胚胎化成一滩血水，而右边的胚胎则是伸手疯狂地撕扯着胞衣，隐约能看到她的皮肤上有东西在不停蠕动，随着她的挣扎而越发激烈。

“那是什么？”有栖紫阳花诧异地看着那已经生出人形的怪物。

可乐捂住嘴，眼泪开始因惊惧蓄满眼眶：“堕落进化！这是堕落进化！”

有栖紫阳花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解地望向可乐，却被此时可乐的模样吓到。

那双本是绯色的眼瞳，现在充满了死气，如同染上灰蒙蒙的颜料，透过眼膜，茫然而绝望地看着李泽。大堆大堆的萦绕着神圣光芒的水蛭、寄生虫，正在从那三双翅膀上，攀爬蠕动至可乐的身上，然后向耳洞、鼻孔、嘴巴钻去，密密麻麻搅在一起，挤出无数冒着小泡泡的黏液。

因为距离的关系，有栖紫阳花能清楚地嗅到那从可乐身上散发出的腐朽气味。但越发观察，就越无法忍受眼前的视觉恐惧，旋即跪地呕吐起来。

强烈的呕吐使胃部抽搐得剧痛，直到吐得没有任何东西，她才擦了擦嘴角，大口喘着气，努力使心情平复，抬起头自己看向可乐。

可乐意识到什么，走至有栖紫阳花面前，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有栖紫阳花的意识保持清醒。

有栖紫阳花咳嗽着，在确认先前的幻境后，从喉咙吐出一口黑黑的血：“是夏娅的能力？”

“准确说，是基于天使夏娅与堕落夏娅之间的能力。”可乐说，“夏娅的血统能力有一项，是进化，因善进化赐福天使，因恶鞭叱永堕无魂。天堂本没有天使，是夏娅创造了

天使，世界本没有地狱，是夏娅创造了地狱，《创世纪》中描述的上帝创造世界是错误的，在所有天使眼里，那个上帝是夏娅，只是夏娅将这些荣耀记载在了她的父亲身上。”

“所以你们才这么尊重夏娅？”

“是尊重，但更多的是占有。”

“占有？”

“她是耐心倾听的朋友，是前瞻迈步的领导，是心系万物的救世主，也是温柔关照的妻子。”可乐轻声说道。

有栖紫阳花翻了白眼。她不是很想在这种悬疑恐怖的氛围中谈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

“可堕落进化......”可乐收回翅膀，转身凝视那个始作俑者，“身为天使之王，却在行使地狱之王的特权，将一切生物恶魔化的夏娅......是真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