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说书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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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楼，二层。

一个雕着秦军征战之热血画面的雅间内，李掌柜与老苍头、天玄祖孙分宾主入座，桌面上摆着数道可口菜肴，以及一坛辛辣烈酒。阔别数年的战友，痛饮了几杯，品尝了几口桌面上的菜肴后，便进入正题。

“所以，老苍头你想让我在这巴蜀楼里，给你孙儿谋个差事？”

李掌柜神色凝重，一缕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天玄身上，不无惊讶道。

“当年，我想安排侄儿、侄孙进巴蜀楼，你不愿意。今日，你竟自己找上门来？”

老苍头苦笑道：“老李头，我都这把年纪了，天知道还能再活几年？偏偏，天玄这孙儿年纪太小，必须给他安排一下。”说到这里，一直对天玄不冷不热的老苍头，深深凝望了天玄一眼。

“爷爷！”听到老苍头这么说，天玄心底暖流划过，失声叫道。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安排在这巴蜀楼打杂，未免太过屈辱。但，今生之经历告知天玄，在巴蜀楼内打工，是自己成长至可以入伍之前，最好的选择。毕竟，来往于巴蜀楼的都是秦国的达官贵人。只要他表现好一些，必可趁势而起。

“天玄，”老苍头沉声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也不缺建功立业的野望。爷爷已经老了，只能尽力帮一帮你。从今天起，你就留在巴蜀楼内做工，往后的路，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爷爷，我明白的。”天玄重重点头，俊秀脸庞遍布一往无前的坚定。

告诫了天玄后，老苍头扭头看向李掌柜这个昔日战友，“老李头，你这巴蜀楼里有什么事，是天玄这小子能干的？”

“小家伙，愿不愿意去后厨洗菜烧火？”面对昔日并肩作战之老友的恳求，李掌柜沉吟少许，询问道。

洗菜烧火？

不是很辛苦，又与厨房打交道。时不时地，还可以将厨房内的一些剩饭剩菜带回去。不得不说，李掌柜的确是老苍头的多年好友，直接给天玄安排了一个‘肥差’！

“李掌柜，我可以选择说书吗？”

洗菜烧火，的确是一份不错的营生。倘若，天玄只求一个温饱，的确够了。但，天玄心底隐匿着莫大野望，希冀能通过巴蜀楼，接触到一些最顶尖的人物，不无犹豫的反问道。

李掌柜/老苍头：“……”

说书，顾名思义，就是将书本上的东西说出来。诸子百家内，有一日渐式微的小说家，喜好将野记杂文汇总，写下被他们命名为小说的东西。小说家虽不似儒家、墨家、道家、兵家等诸子百家内的强大门派般，拥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可，小说家所创造的小说，却是达官贵人不可或缺的消遣之物。

但，来往于巴蜀楼内的都是何等人物，大部分小说他们都听腻了，看腻了。

“天玄，你有新鲜故事吗？”李掌柜看天玄的目光染上一抹犹疑，问道。

天玄隽秀脸蛋上浮起无尽自信，沉声道：“李掌柜，我当然有。给我一个机会吧，若我说的书不好听，再去厨房烧火洗菜，可以吗？”说话间，天玄那对黑亮如宝石般的眼眸泛起祈求。

“好吧！”

直面一个小家伙施展出的必杀技：卖萌，李掌柜不得不败下阵来，应允了天玄的要求。

“谢谢李掌柜。”得到李掌柜的允许，天玄大喜过望，真心实意的向之道谢。

………………

日行正午，巴蜀楼内几乎每一张桌子都座无虚席。至于雅间，已被各路贵客占完。自一楼大堂至三楼雅间，人声鼎沸，一个个端着菜肴、酒水的侍女、小二，穿梭不息。倏然，一楼大堂最中央处，十几名小二开始行动，将一张张木桌、木板堆砌在一起。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个高达丈余的高台堆砌完成，其上摆了一张木桌，一把木椅。

“这是做什么？”

“难道要说书？”

“不知道会说什么，那些老故事我早就听腻了。”

……

陡然发生的变故，吸引了部分宾客的注意。数百道目光齐刷刷投向这座甫搭建起来的高台，惊诧言语四起。

【今日，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小说！】

众目睽睽下，现年不到八岁的天玄，跨步迈上木板搭建的台阶，一步步向高台上行去。置身于无数人的目光中，天玄犹自凛然不惧，将在巴蜀楼内说书，视为自己踏上成功之路的第一步，心生此念。

“怎么是个小孩子？”

“他要说书？”

“开什么玩笑？”

……

见登上高台的，竟是一个估计连十岁都不到的孩童，巴蜀楼之宾客，大失所望。

啪！

悠悠两年，天玄已完成淬体境十层的修炼，跻身武道第二境：开元境。修出真气后，启动了前世带来的金手指：先天罡气，逐渐将一口先天真气转化为威力更加强大，至刚至强的罡气。

为防刚极易折，月满则亏，天玄未曾放松蓑衣客传授的烟波幻迷掌，意图借烟波幻迷掌之阴寒弥补先天罡气之缺陷，使之多出数分柔韧。

一步步来至高台上，天玄入座，伸手拿起摆在面前的惊堂木，将一缕精纯罡气注入惊堂木，狠狠拍在桌面上。登时，清脆声响回荡巴蜀楼上下，压制住鼎沸人声，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至身上。

“话说，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吸引注意力后，天玄嘴唇蠕动，开始说书。

“清浊二气混杂在一起，是为混沌。混沌，乃万物起源之本来面貌。”

【这是什么故事？】

天玄甫开了一个头，各路宾客脸庞的不以为然就为之消散，张张脸庞浮起好奇。

诸子百家虽兴起，但正如楚国三闾大夫·屈原所作的九歌·天问般，世界之起源，人类之诞生，尚且笼罩在迷雾中，尚未出现一个可以被所有人接受的神话体系。天玄以混沌为开场，似要触及苍茫不可知的世界起源，顿时让人打消了对他的那丝轻视，转而期待起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