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惩罚

那一刻，关小刀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连观音菩萨率领众人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耳中只听见祖爷爷关羽颤抖的声音：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小刀只希望这是一场梦，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结果，醒来是真醒来了。

然而，他看到的是孙胜灵跪伏在观音脚下，旁边是红孩儿血肉模糊的尸体。

九天玄女走过去检查红孩儿，又将真气输入他体内。

忙乎了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关小刀呆呆地听着孙胜灵用悔恨的语气把三次比武的情况向观音做了述说。

这孙胜灵可真够意思，只字未提关小刀什么事儿。

观音强忍悲痛：

“你……你今天来找红孩儿，就是憋着劲要与他比武，是不是？”

孙胜灵答：

“是。”

观音追问：

“红孩儿几次拒绝与你比武，是你硬逼着他出手，是不是？”

孙胜灵又答：

“是。”

观音提高了声音：

“你刚才说，你一只手拿着小水瓶灭他的火，另一只手持着金箍棒依然攻击他，是不是？”

孙胜灵还是一个字：

“是。”

观音声音有些颤抖：

“你明知道这样会打死他，是不是？”

孙胜灵稍一犹豫，一咬牙：

“是！”

关小刀这个气呀：

孙胜灵啊孙胜灵，你这辈子就会一个字“是”啊？

就你这么回答，会有好果子吃吗？

不由得大声喊道：

“娘娘，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周仓赶紧过来把关小刀搂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孙胜灵再次给观音磕头，面如死灰：

“请娘娘降罪！”

众人都看着观音。

观音菩萨表情痛苦：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孙胜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既然你把事情做出来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接受我对你的处罚么？”

孙胜灵再次磕头：

“但凭娘娘处置。”

关小刀听观音的口气，似乎对孙胜灵十分不利：

怎么，娘娘要杀了孙胜灵么？

急忙挣脱周仓的搂抱，叫道：

“娘娘，娘娘!……”

却被周仓扯了回来，捂住了嘴，再也发不出声音。

观音把手一挥，唤道：

“黄巾力士何在？”

从天上立即落下四位黄巾甲士，一齐冲观音唱个大喏。

观音表情痛苦：

“把善财童子尸身收了，把孙胜灵投入四象炉中。”

两个甲士便抬走了红孩儿的尸首，另两个过来抓住了孙胜灵。

关小刀虽然嘴被捂住，耳朵却听得真切。

投入四象炉！

那样……孙胜灵还活得了吗？

想喊喊不出来，想挣又挣不开，把关小刀急得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心中直叫：玄女娘娘、祖爷爷、两位先生，你们倒是救救孙胜灵啊！

可是，他寄予期望的几人，谁也没有说话。

眼看黄巾力士拉着孙胜灵向四象炉走去，突然空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娘娘，刀下留人！”

众人循声一看，一个美艳妇人从天而降。

关小刀不认识她。

但知道她一定是来救孙胜灵的，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只见那妇人冲观音行个礼：

“罗刹女拜见娘娘！”

罗刹女？

难道是铁扇公主？

关小刀看着那妇人，发现红孩儿十分像她，便是孙胜灵眉宇间也有几分她的模样。

不由心中再次涌起一阵狂喜：

她来了，孙胜灵有救啦！

观音看了看罗刹女：

“罗刹公主，你何必来淌这趟浑水……”

铁扇公主道：

“娘娘，红孩儿是我儿子，这个孙胜灵也是……我的孩子。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忽地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急急问道：

“红孩儿他？”

观音摇摇头：

“他与孙胜灵比武，被孙胜灵一棒……打死啦。”

“啊？！”

那罗刹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掩面大哭起来。

九天玄女急忙过来扶住了她。

观音菩萨将二人比武之事做了介绍。

良久，九天玄女见那罗刹公主情绪平稳了些，轻声问道：

“罗刹公主，你……你怎么来了？”

铁扇公主泪如泉涌：

“今天一早我的右眼皮就跳个不住，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谁知……”

观音叹口气：

“本宫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总之，一切都是孽缘。

“孙胜灵杀了红孩儿，本宫将他投入四象炉，有什么不对吗？”

铁扇公主强忍悲痛：

“我那苦命的红孩儿……原想你跟了菩萨，早成正果，谁知今日死于非命！

“你说你们兄弟两个，这是何苦啊。

“娘娘，你这么处罚孙胜灵，原也没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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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慈大悲的娘娘啊，你忍心让小女子一天之内失去两个儿子么？”

关小刀听了此话，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出声来。

他坚信观音一定会放过孙胜灵。

是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您最善良，最心软，最通情，最讲理，最最好说话了，是不是？

谁知，观音把脸一沉：

“罗刹公主，你不知杀人偿命的规矩吗？”

铁扇公主再次施礼，眼泪也再次涌了出来：

“娘娘，杀人是应该偿命……不过，看在他们都是我的儿子的份上，求您放过孙胜灵吧！”

九天玄女终于说话了：

“菩萨，孙胜灵杀了红孩儿固然不对，但本宫相信他是误杀。

“红孩儿既死，也不能复生。

“不如，换个方式惩罚于他，如何？”

玄女娘娘一开口，那几位也纷纷为孙胜灵求情。

虽然，在关小刀看来，他们的求情来得晚了一些，但毕竟还是求了，关小刀觉得观音怎么着也得给大家个面子吧。

对了，求情的队伍中怎能少了我“小神刀”？

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知道有难同当，即使孙胜灵没有提我什么事儿，我又岂能做一个缩头乌龟？

想到这，关小刀扒开周仓的手，豪情大起：

“娘娘，求您放过孙胜灵吧。

“您若是不放过他，想杀了他，那么，也杀了我吧。

“我是……同谋！”

哪知，人家菩萨根本不理你什么“小神刀”、“小神瓶”。

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对那几个人喝道：

“尔等敢藐视天条么？”

众人一惊。

大家从来没有看到过观音如此严肃，如此绝情，再也不敢做声。

过了一会儿，关羽建议：

“或者把他交给阎王，按律论罪……”

观音冷笑：

“关帝爷是说老纳无权处置吗？”

关羽脸一红，摇了摇头。

铁扇公主明显动了怒：

“娘娘，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

“什么天条不天条，我今天只知道救我儿子！

“既然求您不管用，那就只好冒犯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柄小扇子。

眼见是铁扇公主知道，论打斗，她必败无疑，只有动用杀手锏方有胜算，所以，直接掏出了芭蕉扇。

关小刀大喜：

芭蕉扇！

心中直叫：

快用啊，把其他人都扇走，剩下孙胜灵，把他带走啊。

对了……最好把我也剩下，我关小刀要是被扇走个十万八千里，恐怕自己是找不回来啦。

不过，只要能救孙胜灵，我也只有豁出去啦。

观音一声冷笑：

“罗刹公主，你扇得动定风珠么？”

话音刚落，天上又降下一人。

只见那人一身佛衣，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罗刹公主，老纳得罪啦。”

关小刀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但想观音刚才提到定风珠，那么此人一定是与定风珠有关。

这个他记得，《西游记》里说，有了定风珠，芭蕉扇也不起作用啦。

果然，铁扇公主见了此人，绝望地大叫：

“灵吉菩萨，你也来欺负小女子！”

灵吉菩萨？

对，对，就是他，给的孙悟空定风珠，帮助孙悟空从铁扇公主手上借得了芭蕉扇。

咦？不对呀。

我记得《西游记》里说，他把定风珠赠送给孙悟空了呀，怎么，他还有啊？

不由心中恨透了这个灵吉菩萨！

那菩萨苦笑：

“罗刹公主，不是老纳成心要欺负你，是正好让我赶上了啊。老纳本来是来喝茶的。”

观音冲灵吉菩萨微微点头，转而对铁扇公主道：

“灵吉菩萨恰好赶来，难道不是天意么？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关小刀心中不忿：

天意，你们就会动不动拿天意做挡箭牌，分明是你们维护那个狗屁天条的借口！

此际，全然忘了他曾经对观音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观音也一并恨上了。

铁扇公主仰天大哭：

“孙悟空！什么狗屁无所不能的斗战胜佛，你死哪里去了呀，你的儿子要被人杀死啦！”

关小刀也是这么想：

是啊，孙悟空，你快快像他们一样从天而降吧！

可是，天上除了飘过几片云彩，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关小刀哭着，铁扇公主喊着，眼看着黄巾力士把四象炉顶盖打开，架起孙胜灵，把他投了进去。

随着火炉顶盖合上时的“咣”的一声，关小刀脑袋也是“嗡”地一声，再次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