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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才慢慢变得成熟,才意识到章辛独自长大,不再和他们这帮公子哥一起厮混,因为她被裹挟在那样的家庭里,她厌倦了堕落,一个人奋力向上去努力,脱离家庭,脱离这帮无所事事的朋友们。
而帮助她成长的,是她的恋人和丈夫。
晚熟,总是会遗憾加倍。遗憾,会让一生都耿耿于怀。
章辛听着顾岩像个网络喷子一样,替她四处喷人,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又不是我犯法了。我倒是看到你女朋友了,等下次遇见我请你们一起吃饭。”
顾岩被她一句话说的尴尬了。
很多时候,朋友在一起就是这样,有女朋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的性格有点放任自流了。
可章辛不一样,是他这辈子的最特别的朋友,朋友就是哪怕你不对,也要尽力喷死对方。更何况章辛是真的被父亲坑惨了。
新闻已经早流传出去了,章择明是谁大家可能不认识,但是四维科技夏艺的老板,章辛的父亲贪污,那就是新闻,人人都知道。
这个名声,章辛不得不背。
“嗐,女朋友就是个玩伴,那你那边怎么样了?律师怎么说的?”
章辛:“等着开庭,这段时间在处理这件事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无能为力了,他捅的娄子太大了。”
就算她再厌恶章择明,再讨厌章家,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用不屑或者满是厌恶的口吻去描述章家任何一个人。
因为没有必要。
顾岩感叹了一句:“我们谈恋爱的时候,还生怕被他逮住。这才多久……”
章辛心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她都忘记当初,对父亲拥有那么多期待了……
真的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事情就是这样。谁也不能挽回。”
顾岩有一万个理由心疼她,但是她已经结婚了。而且她对父亲的事实对他只字不提,只说一切处理好了。
再也不会半夜打电话问他求助,不会出事了慌里慌张找他帮忙,或者……
他心里像蓄了一池水,起了风浪,压得他喘不上气。
“你老公呢?”
章辛才回过神:“他?他不在国内。”
“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回来?”
“回来了,前两天刚走。再说了又不关他的事,他能怎么办?”
顾岩又偃旗息鼓了。
行吧,一步错,步步错。说的就是他。
章辛见他不说话,笑起来:“你怎么和章恪一样,对我老公敌意那么大?章恪事被他送到肯尼亚拍动物迁徙,回来后才学乖了,开始听他的话了。”
顾岩:“什么?他这么阴险?”
章辛教训他:“什么叫阴险,他明明是……他到底哪里惹你们了?”
在她眼里,李珩已经很有礼貌了。
章恪那种熊孩子的情绪他都能慢慢安抚。
顾岩这个态度,就是明显的前任见不得现任的好。章辛才不惯着他的毛病呢。
但论朋友,他是没得说,但是要说谈恋爱,李珩真的把他踩脚底下都不为过。
也不看看他谈恋爱干的那叫什么事,绿的她都成草原人了。
还有脸给李珩上眼药呢。
顾岩还叫嚣:“什么叫惹我们,他悄悄娶你,在我眼里就不值得嫁。”
章辛:“别给我胡说,我老公光明正大和我求婚,怎么就悄悄的了?非得和你这个前任汇报啊?”
她说完突然想起来,李珩真的没有求婚,是她问的要不要结婚……
草率了。
顾岩心里叹气,嘴里却说:“是吗?我可不信,等下次见了再说。”
章辛也不和他计较了,笑说:“他下次回来正好过年了。有时间了请你们聚会。”
“你们真不举办婚礼吗?那你结婚的礼物我怎么送?”
章辛脱口而出:“你真像我的家长,啰哩啰嗦的……”
说完后两个人都愣住了,然后又都笑起来。
顾岩笑完接着说:“我上次回家,见了章楠几个,章楠不知怎么回事,卖了公司,说是想去继续读书了。很久不见曹平,还是满身江湖气,就是看着状态都不太好,可能家里也闹得厉害。”
章辛第一次和他解释:“上次全网传我被包养,就是她买的通稿搞我。干不下去也正常。正经创业,只要肯吃苦,家里也支持,不会干不下去。除非心术不正。”
顾岩可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好半天才说:“我就说闹来闹去,后来你们走法律程序了是不是?”
章辛:“是。”
顾岩:“也是,你的成绩那么耀眼,他们哪一个不眼红?要是没有你,他们自己干自己的也过得去,还能有自豪感。但你这么耀眼,光芒太大了,偏偏他们谁也不服气,越不行就越不服气。你那时候经常说,他们欺负你,我都没当回事。后来想,真的很混蛋啊。”
章辛不想提从前。
“都是些过去的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们的工厂怎么样了?”
顾岩这才打住了,正色:“年后就能投产,到时候真的要仰仗你们了。”
章辛:“到时候先做线下实体,实体渠道终究是最重要的。”
她和顾岩谈工作能聊得来,其他的人对她来说,真的没有意义。
一个星期后,章恪打电话来说:“老爷子给我打电话,说是一起谈一谈,我们两个都要到场,老太太也在。”
章辛刚收到梅婕的辞职报告,她看着邮件问:“要聊什么?”
章恪:“还能是什么。”
章辛:“你把我电话给他们,让他们给我打电话吧,我来说。”
章辛的电话号码换了之后,章家的人找她,只能通过章恪。
结果晚上她就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上次老爷子态度强硬要求她尽力救章择明,被她收拾了一顿,大约是终于问到实话了。
也可能是知道,章择明是真的不好捞了,这次打电话的态度就诚恳很多,开口就说:“律师那边说你们一起见你爸了。按照律师的方向,他……”
对这个儿子,他有亏欠,但更多是失望和无奈。
章辛:“律师大概和你们解释过了,国外的人能回来,赃款能归还,对他是有好处的。现在争取的就是态度问题,他攀咬的出来的人太多了,证据链已经完整,每一项都是实实在在的。但是他现在态度就是不配合,谁也没办法。”
老爷子叹了声气,最后说:“我知道,他对不起你们,我不要求你们掏钱,该出多少我来出。”
章辛觉得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她居然有一天能和老爷子心平气和打电话聊这些事情。
“我知道,我只能管好章恪,其他的人我真的无能为力。”
老爷子也承认,说:“章恪你带的很好,他跟着你,我很放心。国外的人,我已经在联系了,该花的给他们,不该拿的一分都别想拿。”
老爷子的语气也是发了狠,儿子再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