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生气,都不知道和谁生。
就那么木然看着,唯一她能做主的就是,在这边山上给他定下墓地。
她心里想,爸爸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就埋葬在这里吧,不要去章家争那些无用的气了。
孙潇潇给她打电话问:“你好点了吗?”
章辛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很空。
她不知道和谁说,其实她很麻木,要说恨,也只是人在面前争执起来,觉得章家人可恨。
但是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夜色发呆,其实也就那样。
因为这几年她和章家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章恪离开后,她整个人都没有斗志了,没有从前那些张牙舞爪的情绪了。
可以说她是成长了,理智了。
但也更像一台机器。
她也没想到,老爷子会来,见了她问:“你爸的后事安排好了?”
她盯着老爷子的眼睛,问:“那是你儿子,你问我?”
身后的曹平借势:“你怎么说话的?”
章辛当作没听见,她不想和老爷子说话,更不想见他带来的人。
葬礼定的很近,她心里想,她还有工作,她还有那么多员工要养活,孙潇潇性格太绵软,人也不够厉害,她要尽快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葬礼前一晚就开始下雨,章辛担心第二天不能上山,结果第二天一早起来,雨停了,只是是大雾天,她开车跟在后面,都看不清前面的车,等站在山顶依稀能看到远处的大江,远处的深山绿林都在浓密雾气中,渗进骨头里的风,吹的她整个人都很麻木。
她拒绝和章家人说话,一个人站在墓碑前,看着父亲的照片,觉得很悲哀,即便恨他,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现在好了,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最后深深叹息,不知道该怪谁。
心里还是觉得父亲的死,和弟弟脱不开关系,和这个破碎的家有关系,要不然好好的人,怎么就自杀呢?
等退开后她一个人眺望的云雾中的景色,不知道李珩在干什么,她很想和李珩说说话。即便是教训她几句也好。
她无人可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静静的。
终于等下山的时候,看到关于她的品牌季度财务表了,她和李珩发消息说,我真的快赚到一个亿了。
哪知道下山的山路上她一走神,哪怕在那一瞬间她想的还是,要好好活着的。
李珩知道章辛出事是第二天。
章辛自从那次两人吃完饭后,时不时会给他发消息,就像一个留言板一样,记录自己赚的钱有多少。也像一个期待被表扬的小孩子。
章辛出事的消息,是陈安通知他的。
他当时在会议室刚开会结束,接下来要去出差的,陈安面色异常进了办公室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皱眉问:“怎么了?”
陈安是唯一知道他身边有章辛的人。
陈安:“章小姐出事了。”
他没有多想,问:“出什么事了?”
陈安:“在潛山山道上出的车祸,人当场没了。”
他脑子钝钝的,依旧没有把这个消息和章辛联系在一起。
很久都没说话,还低头翻看了一眼章辛昨天给他发的消息。
就是昨天的事情。
人不在身边,他始终有种错觉,她在忙自己的事情。
可陈安说:“她父亲畏罪自杀,她去处理后事,就葬在山上,回程下山途中出车祸了。”
李珩在半个小时后通知所有行程都取消,他一个人走了。
公司里只有陈安知道他去哪里了。
江边水汽蒸腾,雨还在下,车祸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了,上山的路已经通畅,路上偶尔过往的车辆,没人知道,昨天这里有个女孩子在这里殒命。
李珩就站在崖边,他始终不相信章辛没了。
要说章辛多重要,多么不可或缺,好像也谈不上,两个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除了章辛给他发消息,他几乎都没有回复过。
山中风大,他想和章辛说,我不需要一个亿,你不用拼命赚钱。
我不出声,只是为了让你心里能有动力,能有个目标。
他从前没有细想过的,那些来不及去深想的憧憬那么多。
那天徐斯年说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甚至想不出身边有什么异性,能想到的居然只有章辛一个。
山风越来越大,等他回去就病了,他最后看章辛的时候,才看到她创业和所有的收入,都在律师那边做了委托,将来要还给他的。
孙潇潇至今不敢相信她人没了,等他进了房子,孙潇潇以为他是章辛的家人,就把章辛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了,包括章辛所有资产账号。
他这一场病了很久,一直断断续续不见好。
徐斯年找到人的时候,李珩已经把东西都搬回来了。
徐斯年乍一见人,问:“出什么事了?”
李珩面色毫无异常:“没事。”
徐斯年听着他咳嗽,问:“什么时候病的?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李珩并不在意,只说:“你先陆续赎回抵押吧。”
徐斯年听的惊讶,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珩:“没事,第一期工程结束,剩下的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资产抵押都拿回来。”
他咳嗽的厉害,一个人上楼了。
徐斯年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追上楼就见他大白天进卧室睡了。
他又震惊又害怕,给杨元松打电话说,五哥出事了,不知道怎么了。
杨元松没听明白,问什么叫‘不知道怎么了?’。
徐斯年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杨元松比徐斯年要镇定,一切按照李珩的安排,赎回资产。
杨元松听出来了,李珩心里有了退意。
他这几年是真的全凭一股狠劲儿,杨元松很为他担心,他要是现在愿意退下来,其实是好事。
李珩退的很突然,请了一个长假回来后,听说大病了一场。
之后就开始为退下来做准备了。
华钛内部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多少人。
但是他要退下来其实并不容易,所以他直接找了上面的人,陈述了病退的原因。
该到手的钱,他都拿到了,该失去的,他也全都失去了。
他也快成孤家寡人了。
徐斯年最后才听陈安说,他很重要的一个人去世了,才二十七岁。
他突然就懂了,五哥过年的时候说过,结婚要看她赚够了钱再说……
可是转眼,人没了。
每一次,他想有自己想法的时候,总会有厄运等着他。
当年他说想去国外住几年,然后轻松几年,哥哥李盛突然就出事了。
好不容易他在华钛站稳了,突然一场变故老爷子没了,他好不容易计划着结婚的事,结果女朋友没了。
所有离开他的人,都是永别。
李珩离开很彻底,从华钛辞职后,就彻底离开了这个圈子。连徐斯年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听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