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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后勤处才是他真正的掌控地,哪怕表面身份是轧钢厂的副厂长,但他还兼职后勤处处长一职。
把杨军安排到采购科就像如来掌中之孙悟空难以逃脱,这样他的“后方”才会更为稳固。
杨军如愿得到了职位,副厂长李怀德达到了预期,两人相互微笑。
“兄弟,放手去做,我信任你。
期待你在岗位上有亮眼的成绩。”
“使命必达!”
与副厂长李怀德交谈了一会儿生活琐事后,杨军礼貌地下退。
有了李副厂长的关照,接下来的事务都顺利进行了许多。
蔡姐揽过了余下的杂务。
不到一小时,杨军完成了所有入职手续。
此刻,杨军成为了钢厂的正式员工。
在蔡姐的协助下,杨军领到了工服、安全鞋和手套以及饭票等必需品。
见到为自己忙碌得汗流浃背的蔡姐,杨军深感过意不去,便悄悄从他的小空间取出十张重五市斤的全国粮票,塞到她手中。
“蔡姐,一点小意思,您不必推辞。”
“哎呀……杨主任,太贵重了,我们已经是自家人了,同事间互相帮助本应如此。”
事实上,在接到粮票时,蔡姐迅速瞥了一眼,那是五市斤一张的全国粮票,厚度明显至少有十张。
要知道,那是总计五十斤全国粮票啊。
对于家庭,老张今后出差就不再需要费尽心思四处换粮票了。
粮食票分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本质都是粮食的凭证,差别在于是否可以在全国范围流通。
如果家庭里有人外出出差或是探亲访友,需提前兑换全国粮票。
这过程并不简单:首先需开具单位的差旅证明,随后到粮站换得粮票,一般以同等重量的地方粮票换取全国粮票,同时还需额外支付部分油脂配给票。
现在足足五十斤全国粮票,差不多要准备将近两斤油脂配给票。
要知道当时城市家庭每月平均只得到两斤油票额度,要让一家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才凑得出那么多的换票数。
不说换票的艰辛,单单是这五十斤粮票足以供给一个家庭两个月的基本口粮了。
十五
蔡大姐心中暗赞杨科长出手阔绰,难怪厂里副厂长李经理如此想笼络他,以后应当更密切与他交往。
蔡大姐,既然你是自家人,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瞧见蔡大姐一副难以割舍的模样,杨军赶紧趁热打铁,顺势将粮票塞进她的口袋。
那我就不推辞了,杨科长。
在人事科我也算半个发言权,如果有需要,只管告诉我。
蔡大姐,兄弟的事儿自然是要拜托你的。
谁让我是到厂里认识的第一个熟人呢,除了你找谁?
杨军借此机会,进一步拉近与她的关系。
眼前的这位蔡大姐是杨副厂长一派的,而且在人事部门有一定发言权,以后肯定会有诸多请求要借助她。
毕竟,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
粮票方面,自己的储藏多多,这点小事根本不放在眼里。
(因为粮票上没有唯一的编号)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了人嘴软。
蔡大姐心里暗暗按了按口袋里厚厚的粮票,突然感到莫名的心安。
常言道,投桃报李才能算是真情意。
一味索取,没有回应,友谊便如流水般逝去。
蔡大姐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说:
咱们厂规定,像您这样级别的科长应该能申请分配一处住房,正好城南有一套准备留给干部的房子。
房管科的廖科长跟我挺熟,不知你考虑……
干部房?我还有资格要干部房吗?
听到这个建议,杨军心头窃喜。
正愁找不到理由询问关于住房的事,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看来五十斤的全国粮票并不是空送。
按照规定,像他这样的领导是可以分到一套房子的,但如果直接去房管科要,可能会遇到各种挡箭牌。
他们会说不行,或是房子现在还没到分发期,让你等待。
蔡大姐,实不相瞒,我们家住的地方真的太拥挤了,昨晚回来连睡觉的地方都挤,只能在客厅铺个地铺。
如果能解决我的住房问题,我真是感激不尽。
只是,我想问问,能否把分配到的干部房换成职工房?我现在住的是轧钢厂员工的四合院空出来的房,能不能请蔡大姐帮我向廖科长打招呼,让那两间变成我的职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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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说杨军放弃分配干部住房的消息时,
廖大姐满脸愕然地看着他。
好端端的干部房不要,非要挑那员工住房?
看着杨军挺拔的身材、神采奕奕的脸庞,这不像傻子呀?
谁会放弃坚实的砖头水泥干部房,而去换取城里的旧式住宅呢?
不过杨军选择归选择,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若是在平时,你提出要干部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你能主动选择换成职工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挑你喜欢的就好。
就这样决定了吧,还得麻烦蔡大姐一次,杨军不好意思地说。
不麻烦,我现在就带你去处理手续。
不到半小时,杨军便拿着厂里提供的住房分配证明离开,剩下只需跟街办交涉即可。
忙碌了一个上午,早过了午餐时间。
觉得时间已接近尾声,杨军又拉扯着蔡大姐去街道招待所餐厅就餐,特意点了四个硬货。
考虑到蔡大姐下午要上班,就没有安排喝酒。
这顿饭宾主尽欢,双方交谈甚欢。
从中了解到,蔡大姐姓蔡名叫玉芬,是人事科副科长,丈夫在乳品厂工作,有五个孩子,家庭颇为清苦但也过得还算可以。
饭后与蔡大姐分手,杨军径直返回家中。
为了迅速解决住的问题,他可不想蜷缩在地上睡简易床。
保留那份体面,至关重要。
街办的人员对他的到来十分热忱,他们询问了具体情况,验证了钢厂分房证明后又打电话核实了一遍。
最后以两毛钱的小费用,他得到了后院的房子钥匙。
需要说明的是,职工住房原本是免费分配,每年需要缴纳两毛钱的房屋管理费。
拿着钥匙后,装修自然是首要任务。
以前的生活是在巍峨的钢铁大厦,而今住进了拥有几百年历史的狭窄胡同四合院,视觉体验大不相同。
北京的冬天冷得入骨,特别是夜半如厕格外辛苦,需冒着严寒走数十米路到外面公用厕所,那里暗淡无光,不慎踩到地雷是常见事儿。
其实这些都是小挑战,提前一会儿睡觉,临睡前上一次公厕,勉强能熬过整夜。
让杨军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公共厕所的问题,环境污秽不堪,地上、墙壁满是无法言述的杂物。
甚至蹲位好久才有空位,有时得屈膝忍耐,稍不留神便能和异味有了亲密接触。
南锣鼓巷周围的九十多个四合院共享寥寥几个公厕,早上上厕所往往排长队,有时等待时间长达半个小时才轮得上。
别看早晨公厕前总是熙熙攘攘,真正如厕的远超过你所见的队伍。
比如说杨军家里的情况。
母亲每天都至少早起半小时,排队等待如厕的机会,可轮到她的时候,一群姐妹却蜂拥而出。
这样的现象大家都司空见惯,家家户户轮流使用同一个公共卫生间。
杨军决心必须解决厕所问题。
得到钥匙后,他特地考察自家四合院后街,分配给他的一户居舍位于院尾,院子后方同样有个厕所,距离大概二十米左右。
他打算改造房屋时,利用管道将卫生间接到这个公共化肥池,以此避免污水问题。
然而关键问题是,挖掘二十米长的管道得征得街办的批准。
看看天色差不多下班了,决定改日再来。
杨军在胡同口询问了几名居民,大多数人推荐了一名叫老五的工匠。
这位手艺不错,大部分附近的装修活儿都是他做的,口碑尚佳,唯一的缺点是他开的价格通常是最高的。
技术出色必然伴随着相应价值的收费。
如果价码与他人持平,他又如何证明自身的技术实力和独特价值?
依照路人提供的地址,杨军来到了一所四合院,给了一个小男孩两颗牛奶糖,男孩带领他到了中庭的一户住宅前。
他敲了敲门。
出来迎接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出头、面色疲倦的女人,眼睛红肿,似是刚经历过悲痛的事情。
“打扰一下,请问这儿是老五师傅的住所吗?”
面对他的提问,中年女子瞪了他一眼,语气不满:
“晦气!你们找错地方了,人没了。”
人死?怎么会这么巧?
看着你的泰然处之,我都快信以为真。
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她眼神狐疑地靠近杨军,轻声道:
“你……不是来讨债的?”
“讨债?我要什么债啊?”
杨军意识到,这位姐姐也许误会了他,于是立刻澄清自己的目的:“姐姐,我不是讨债的,我是来请老五师傅为我家装修的。”
“装修?修什么房?”
途中,杨军向老五描述了自己的装修意向,然而老五并未提供太多实质性建议,他表示待实地考察过房屋后再讨论更好。
杨军认同此观点,认为在未看到实际房子前谈论风格和格局确实有些轻率,因此更加看重老五这样的匠人素养。
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老五名叫老五,这是他的真实名字,并非昵称,源自于其家庭排序第五。
老姓在百家姓中并不常见,主要分布于东北地区,以及佛山、新会和高要等地的少数民族社区。
老五继承了香山帮的传统,师从名家,技艺精湛,手下有十几人仰赖他生活,他性格热情重义,手底下的人深信并尊重他。
近段时间,有一个手下的兄弟家中遭遇经济困境,需要大量现金。
尽管心疼,老五依然自作主张动用了一些客户的装修预付款来援助兄弟。
结果,那位兄弟问题解决,但老五却面临装修资金短缺,被主要客户前来索偿债务。
这几天他正为化解这场危机犯愁。
如今正是年终之际,工作机会稀少,对于杨军而言,如果接手这单业务,将有助于减轻他的一部分债务。
他们回到那个四合院后,杨军先向正在做饭的王玉英问候,然后带领老五前往观察房子。
他们拿出由街道办事处提供的钥匙,试图插入锁孔。
然而尝试数次都未能将钥匙插入。
看到杨军胡乱地尝试,老五的眼神发生了微妙变化。
“五哥,你误会了,这是我的房子。”杨军沉着脸,语气坚定,他难以理解怎会出现自家钥匙无法开门的怪事,“刚刚街办分到的新住址,你自己看这个。”
说着,杨军出示了今天刚拿到的房屋分配文件给老五看。
老五在看过文件后心中的疑惑消散了。
他环视四周,在角落的砖墙上挑选了一片青砖,让杨军往后退几步。
只听见“砰”的一声,锁被精准地打开了。
……
在府前,贾张氏正坐着织制鞋底,间或抬头四望。
此刻正值下班时分,她特别在此处等待柱子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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