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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太太住在这前院,独身一人,照应两个孙子,因丧失子女而无法工作,平时与王玉英相似,依赖做火柴盒为生,生活过得非常艰辛。
有人出声附和:“嗯,听四叔的,确实如此,梁老太太一家应该是我们院里处境最糟的一户。”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确实贾家的情况比梁老太太还要好一些。”
被打断发言的大伯火了,但出于理智,他并未立即发作,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从客观角度看,梁老太太的困难是真的。
因此他说:“四叔言之有理,梁家确实处境困苦,我们都清楚。
可是,街道办事处不是每月都会给他们提供生活补助吗?而贾家就没有享受到这种帮助。”
杨军随后反击问:“为什么贾家无法享有这项补助呢?”
接着摊开双手解释:“这还不明显?因为贾家达不到补助标准,这就说明他们的生活状况比梁家稍好。”
他盯着大伯问:“大伯,我们是不是应该向梁老太太一家捐款呢?”
最后这句话,杨军越过桌子,用手支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面对易中海。
面对杨军挑衅的眼神和带有杀气的目光,易中海不由后退。
那目光令人战栗,他感到全身一阵凉意和鸡皮疙瘩竖起。
意识到与小青年对峙的不妥,他立刻挺起腰板:“其实,梁老太家生活艰难是事实,而贾家同样需要帮助。
毕竟冉老师还等着这笔钱用于孩子们的学费。
四叔,或许我们同时为两家捐款更为妥善?”
他在说话的同时,用眼神暗示杨军不要过分施压。
他已经同意援助梁家,你不应该阻拦他帮助贾家,否则可能会撕破脸。
万一梁家的捐款没能成功,新来的“四叔”脸上的何等尴尬?
杨军闻言,眼神灵活转动,随即答应了下来:“好吧,就按你的提议。”
易中海边满意地微笑着,暗想:小子,与我争斗还差些火候。
二叔刘大忠察觉到形势转变,也明白不能落后于易中海,故此同样掏出了十块钱放在桌面上,并吩咐记录者:“老阎,帮我记上十块钱。”
记录员三大爷闫埠贵立刻报上了:“二叔,十块钱。”
待记录完刘大忠的名字后,轮到他自己。
他面色阴郁,眼睑快速眨动,极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摸出五个硬币放在桌上。
第一百零大家都清楚,在场的各位大哥大姐中,我......挣得没大哥和二哥那份丰厚,刚才二哥不是提了吗,捐多捐少都是一份心意……没错...是心意。
大伯闫埠贵略带干瘪地解释两句后便回归了原先的位置。
此刻,他的小弟杨军该上台献金了,所有大佬和院里的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大家纷纷揣测,这位新官上任的大侄子究竟会捐多少钱?他会像大伯、二叔那样出手大方,还是像三叔那般吝啬,只掏几毛钱呢?
就连围坐人群的王玉英和杨梅姐妹也都紧张地望着杨军,心中的忐忑不言而喻。
她们不知怎的,竟捕捉到了今夜杨军一直在有意和大伯对抗的信号。
如果他捐多了,会不会狠狠地踩了大伯的脸?而若果捐得少了,将来在院子里又如何看待他们这一家?
所有的目光都在关注着杨军。
他缓缓地从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轻轻放上桌面。
整个过程虽轻描淡写,却又充满严峻的检验。
“四大爷,二十块。
“大叔回应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声音刻意放大了不少分贝。
“这就是当大人们的魄力,是当官儿的就是不一样,觉悟就是高明。
“立刻有人赞叹。
“四大爷真是敞亮,这足足一个月的薪水都有余了。
“另一人附和。
“嘿,你们瞧瞧大伯脸上的那表情,乌黑都像铁锅了嘛。
“旁人打趣地说。
杨军神色淡定,并未因为压了易中海一头而得意忘形。
他知道这只是初次较量,真正对决尚未开启。
柱子傻蛋挺胸走了过去,打开中山装的口袋,取出一把钞票,沾了点儿唾沫,回头憨笑着,
“我柱子虽然不算院里的大拿或厂里的官员,但咱们总归是要向着几位大佬看齐,向他们的精神学习啊,今天我也凑合一回,捐个十块。”
傻柱丢下十元后似是对冉秋叶投了个眼神。
这证明,男人其实也是有爱心的。
忽然许大茂从人群中喊道:“嘿,柱子傻蛋,你怎么就不学学四大爷?人家捐的是二十块哎。”
“孙贼,你是不是闲的找揍啊?我们不一样好吧,人家是官儿,又是长辈的面子,可我是草民呐。”傻蛋眼神一厉,立刻反驳回去。
“原来你说的是虚的?”许大茂慢悠悠地回应,加重嘲讽的味道。
“孙贼,你这不是想挑事嘛。
你敢说我吹牛?走,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这时,许大茂拿起地上还未吃完的瓜子扔向地面,拍了下手接着从口袋掏出十块钱,放在了桌上,明显在炫耀。
见此场景,刚刚还想反击的傻柱被按捺住了。
“傻柱,咋样,我许大茂就是厉害点!”许大茂看着傻柱,洋洋得意地笑了。
终于,傻柱输在这次交锋里,屁颠屁颠地回到原座。
傻蛋原本火大的心情,在看见旁边冉秋叶之后,只得悻悻而归。
随后,大伙陆陆续续继续捐款。
大多数都是面值一元或者两元,还有少数五毛,不过再没出现大于五元的情况了。
最后算下来,全院总计捐赠金额仅为五十七元八毛一分。
三叔紧接着将钱款与明细交给梁大娘。
梁大娘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硬是要她的小孙子向所有人为这场慷慨的捐助鞠上三个响头表示敬意。
不多久,人群渐渐安静,大家各自找位置坐下。
这时,易中海有力地敲了敲桌子,才使嘈杂的氛围归于平静。
他先是掏出十块钱放在桌上,然后瞥了一眼杨军,似乎在较量前做一次无声的压力。
随后,易中海又抽出了十块钱。
三叔说:“大伯,捐二十块钱。”这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们便忍不住窃窃私语。
“同样是捐助,差别待遇啊。”
“易中海总是偏袒贾家,你看他频繁往贾家捐钱就知道了。
“
“太过分了,易中海这家伙眼中无人,显然瞧不起梁老太太一家。
“
易中海嘴角轻轻扬起,冷眼审视着杨军,他对院子里人的评论毫不在意。
现在他的最大对手是杨军,只要扳倒杨军,这些人还不是任他予取予求吗?你想压我一头,看你如何应对。
之前装清高不肯捐赠,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越多的捐款给贾家,他们年节过得就越滋润。
到老二这里,只见到他脸上的肌肉不住颤抖。
若还是按刚才那样,今晚的二十元就会化为乌有。
平常他自己连个炒鸡蛋都不让光明、光福俩小子碰一下,就这么白白丢了二十元,够他在田里劳累十天才挣得回来的了。
此刻,他在琢磨着是不是跟三大爷一样,捐个几分钱就好...
三大爷的脸此刻如同锅底般阴沉,低头不说话,虽然才捐款五毛而已,但这已经让他心痛如绞。
伤势刚恢复,似乎又面临新的一击。
当二大爷和三大爷犹豫不定时,
杨军站起来,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大爷们都说了,量力而行,捐赠出自真心。
既然自愿捐赠,那么...“
他带着微笑转过头,似乎无意间扫了易中海一眼,对众人说:
“这次我就不参与了,你们随意吧。
“
杨军讲完,笑眯眯地回到原座。
呵,草,虽是植物,这里指代易中海。
易中海,你既然如此小肚鸡肠,也莫怪我出手不留情。
想要跟我对抗?杨军冷笑回应。
易中海面色铁青地坐着,本想出一口气,却被杨军直接绕过,对方不再跟他较劲了。
听见这番话,二大爷顿时振奋起身。
“身为院子二爷,我现在公开表态,我也不会为贾家捐款了,也是量力而为。
“
正在盘算如何减少捐款的三大爷,听到二爷和四大爷的话,脸上仿佛开满了秋日菊瓣一般,满是喜悦。
院中的大老爷们一直同舟共济,身为三大爷,他当然要追随前两者。
于是他宣布:
“我今日本不想捐款,刚才易大哥不是说过了吗,这是自愿的...确实,志愿捐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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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爷刚宣布不捐款,下方的人纷纷大笑起来。
“连大老爷都不捐了,我们凑什么热闹?一点点钱也值得自豪呀,能买好几斤红薯面吃,自家享用了啊。
“
“天天给贾家人捐款,我都烦透了,看看她们家里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跟猪似的。
“
参加全院大会的秦淮茹一家也坐在那里,面色凝重,面对其他人因为不为贾家捐钱而欢声雷动,她和贾张氏感到愤怒至极。
贾张氏突然跳出来喊道:
“凭什么为梁老太太捐款而不帮我们?没王法了吗!“
“老贾,你要睁开眼认清现实,所有人都欺负咱们孤儿寡妇,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贾张氏情绪崩溃,倒在地上猛敲自己的膝盖,哭叫不断。
“旭东,把这些欺侮我们的家伙统统带走,让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入地狱去吧。
“
贾张氏心底清楚,整个院子的人之所以都不肯资助他们家,正是杨军从中作梗,然而理智告诉她,她不能直截了当地提及杨军的名字。
现在,杨军身份已大不相同,既是厂长,又是四大爷,胡闹也要有个轻重。
秦淮茹一看婆婆开始胡闹,立马化身为戏精,表现出一幅泪水涟涟的样子,“邻里乡亲们,我对不住大家,我们家里做的确实不够好,望你们能体谅我们孤儿寡母的处境,原谅一下我婆婆吧。”
秦淮茹深知如何抓住人心,借助自己的弱女子身份引起共鸣。
这时看到有人已经表露出对她们家的理解与怜悯,她顺势走向了傻柱,一路走一路挤着眼泪。
“柱子,你最明白秦嫂的苦楚,你说我容易吗?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还得照顾年迈的祖母,有时在厂里郭胖子总试图趁机占便宜,回来后还有人在背后闲言碎语,我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秦淮茹继续诉说着生活的不易。
“这全是我的失职,到现在连棒梗学费也拿不出,如果不是三大爷仗义援手,说要为我们捐钱,我还真的束手无策了。
可是如今大伙都不愿帮忙,我怎么办才好啊?”她的话语显得愈发哀切。
傻柱最近已经不理她,连便当也不再给她送了。
今天一回家看到傻柱和冉老师热络交流,她瞬间感到了前所未知的危机逼近。
要是冉老师真与傻柱走得太近,那以后他们的帮助将荡然无存。
今天的这场表演,她渴望拉回傻柱,即便不能,至少也要破坏他们的关系。
傻柱看到旁边的冉秋叶,皱起了眉头,秦淮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找的人是……
看来军子说得对,秦淮茹心术不正,是要拆散他和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