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表面上看起来迟钝,但实际上一点也不笨。
从杨军的眼里,他已经看出他对自己的青睐以及有意为之的比赛平手判定。
而南山那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他的尊严受到了侮辱,让他极为不悦。
此刻,看着周围窃笑的人们,他又感觉到一种无处不在的轻视。
闲着没事是不是?各自忙去,别妨碍其他人,傻柱不满道。
杨军试图解释,然而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尝试。
他在比试时已尽可能顾全“傻柱”的颜面,可对方还是执着于来找不适,难道这能完全怪罪于他吗?尹秋水面带歉意地看着杨军,遗憾地说如果自己的进食速度再快些就好了。
杨军挥挥手,告诉他:“不必,若你未吃完,傻柱他自己就能品尝得到。”
“其实这样也好,否则他会觉得自己在钢铁厂缺席就无法做出满意的宴席。”
……
吃过午餐后,杨走进宽敞的食堂大厅。
那里,厂级领导正在进行午间聚餐,猪肉炖粉条搭配着二合面窝窝头作为主食,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从机修厂来的众人,如同平日里罕见美食,一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配上炖肉,两口就解决了。
杨仅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半个窝窝头,简单和同伴交流后,他回到他的办公室。
在那里,他唤来姜海涛,将几张纸币与票证交给他,吩咐他去市场购置些家具,运到他们的四合院新居。
尹秋水自从得知装修结束之后,就一直念叨想要搬入新的生活环境,那是一个她有所向往,充满信仰追求的新家。
尹秋水是那种深深沉浸在个人信念中的人,她不善社交,更偏好独处。
邻居们闲言碎语不断,尤其是那些婆婆和婶婶们的絮絮叨叨她无法适应,因此她习惯独自待在房间。
日久,便开始流传她对贫穷平民的不屑一顾,这令杨军略显无奈。
杨军并不是那种热衷于八卦的人,他并不喜欢被大院里的流言蜚语侵扰。
对那些不必要的话题,他深感厌烦,这些空洞无聊、毫无意义的讨论纯粹是在消耗唾液和氧气。
然而,同时他对现在的伊秋水充满关爱。
伊秋水安静高雅,从无争纷。
他担心她会被生活的重担逐渐侵蚀原本的纯真,不愿见到她在菜市场的喧嚣和琐碎中迷失自我,或是因芝麻绿豆般的琐事与邻里争执不休。
他认为这样的改变,不应该发生在伊秋水身上。
他希望她能够自由快乐地追求所想,只要她每天都开心,那就是他的满足。
而生活中所有艰难困苦,都愿独自承担,他不想看到她磨没了棱角,也不想看到她变得小肚鸡肠。
因此,在晚餐时分,杨军又一次提出搬离的话题。
除王玉英以外,大家都表示同意,这是可以理解的,她只是关心着已出嫁的儿子能过上美满的日子,孩子们快乐健康就是她的心愿,至于同住的事自然免谈。
婆媳之间的矛盾无疑是个复杂问题。
看看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哪一对婆婆和媳妇能相处甚欢?像秦淮茹家里、于莉与三姑,甚至是娄晓娥与许大茂的母亲之间的关系都不太乐观。
在贫困的环境中长大的许大茂的母亲无法理解媳妇的态度和生活习惯,嫌贫爱富、缺乏持家能力等缺点更是让她不满。
过年过节许大茂几乎单独回娘家的情况,已揭示了问题所在。
虽然王玉英没有太多文化,但她明白,保持婆媳和谐唯一的方法或许就是避免共住。
距离带来和谐。
的确,婆媳双方可以视彼此为亲戚,保持一定间隔的相见,既保持着尊重又降低了矛盾发生的可能性。
这样的互动方式能让彼此间的摩擦被妥善解决。
杨军未曾预料过与伊秋水的新家初体验会在书房那张松木躺椅上发生。
面对伊秋水含怨的目光,杨军心中充满了宽慰。
当天下午返回工厂时,他主持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
工厂才刚完成合并,有许多后续工作等待处理,几乎每天都需在会议室度过。
下班铃声一响,杨军立刻送伊秋水回家,接着他自己返回厂中。
当晚,轧钢厂会在一食堂举行一场宴会,为刘峰及其他干部庆祝入职,而这种社交场合杨军向来不太感冒。
满桌的人高谈阔论,言不及义且相互奉承,看似客气实则乏味至极。
虽然不喜欢,但又不能不参加。
因此杨军决定开启他的空间模式——将这些应酬应付了事。
这顿饭是傻柱亲自主厨的,这是杨军特意安排的。
考虑到傻柱的重要性,他还是要给予充分的机会展现才能,尽管南易这个人直率有主见,不易拉拢,杨军暂时还不会给予重用,打算暂时晾一晾他。
傻柱对此相当欣喜,即便忙碌些也能感到自己被倚重,心里飘飘然。
瞧啊,柱爷依旧在轧钢厂保持着头号权威。
杨军清楚自己免不了这场饮酒应酬,便没有拒绝。
一开局他就启动了空间模式,所有敬酒的人都会被他一一接纳。
眼见那些酒液流入杯中,实则已全部被转移到了他的空间。
几个回合后,估计已有半斤多的酒下肚,然而杨军依然举止如常,步履稳健,甚至还主动加入到大家的对饮中去。
每逢这种场合,总是级别最高的领导,如他这般,往往是饮酒最多的那位。
也许是他酒精摄入过度,他自己也知道并不擅长喝酒。
正因为如此,每逢这类聚会,他都会事先准备好几位朋友帮忙挡酒。
许大茂此次被李副厂长叫来就是例证。
“一大三小。”李副厂长开口道。
“在您面前我当然微不足道,领导请喝一杯,我陪喝三个。”
许大茂终于找到了机会,在餐桌上频频替李怀德挡下一轮又一轮的敬酒。
一开始,众人被他豪迈的举动震慑住,他们敬酒,他就痛饮三杯,眉头未曾皱一下,一饮而尽的景象令众人咋舌。
然而,即使是猛兽也敌不过一群饿狼。
无论你能喝多少,几十人的攻势,你又能抵挡多少呢?
渐渐地,许大茂醉了,身体摇摇欲坠。
终于忍无可忍,他选择开溜—尿遁而去。
眼看大家已接近尾声,杨主任宣布离场。
当杨主任打算离开时,只见酒气熏天的许大茂突然出现,请求搭车。
望着满脸酒气的许大茂,杨主任不得不克制自己喷涌而出的气息,不耐烦地说:“离我远点儿。”
许大茂嘿嘿笑着向后挪了挪位置。
杨主任载着醉醺醺的许大茂返程。
途中不久,他看见许大茂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两条小黄鱼,试图悄悄放入杨主任口袋中。
杨主任眉头一皱,将小黄鱼拿出来递回去:“咱们直说事,别来这套。”“
许大茂憨笑道:“还是上次那个事儿,您现在官大了,您看能否帮忙……”
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许大茂盯着杨主任看。
这让杨主任的眉头又紧锁起来,这种被人像是债务似的不断纠缠的感觉让他很不悦。
一瞧见许大茂手中的两条小黄鱼,他就猜测是何事,显然李怀德那边没有办妥,这才会转向自己求救。
寻常时候谁会身上揣着这些财物上门?
既然李怀德不接茬儿,杨主任更不可能答应帮忙。
而且他不愿李怀德知道自己顺藤摸瓜的行为,免得留下让人生隙的把柄。
杨主任故意转变话题,“许大茂,你不难看出李副厂长找你代饮,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吧。
这种事最好直接跟他商量。”
听到这话,许大茂焦急道:“主任您误会了,我是您的亲信,并且咱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我怎能去帮助竞争对手呢?”
“就算李副厂长找我,我也不能轻易拒绝啊。
所以……”杨主任挥手打断他,示意不用再多言。
两人之间的竞争本就尖锐,尤其处理彼此的事情时,更是要谨防被人利用,让双方的关系失控。
“大茂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可如今情况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厂里大变动,有多少干部职位不保?现在让你这么做,等于是把你往火堆里推。”
杨主任说到这里,许大茂的脸色绯红,他尴尬地承认:“对不起主任,是我太轻率了,没考虑到会给您带来麻烦,今夜我就当从未提起。”
杨主任又问道:“你的放映员职务已有十几年,无论是经验还是能力都应该够格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晋升呢?”
这句话如同点亮一盏灯,让许大茂眼中闪过期待:“为什么?”
一边开车,杨主任侧目瞥了他一眼,淡淡回应:“告诉我,厂里只有你一个放映员吗?”
许大茂得意地回答:“那当然是。”
你要是提拔上去了,谁还会为大家播放电影呢?
那……
许大茂抓抓脑袋,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确棘手。
如果他升迁,谁能替代自己承担这一角色?
难道他这位干部还得继续做行政人员的工作?
“主任,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许大茂问道。
“怎么?培养一个能接替你位置的人就好了。”
“没错!我没想那么深。”许大茂猛地一拍大腿醒悟。
只要有个接手人,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但他犹豫了,他的成功就在于自己是轧钢厂不可或缺的人物,厂里看电影或是去乡村放映都离不了他许大茂。
由于他的职位稀少,无论是去乡镇还是上级安排,都能得到各方讨好。
每次下田放映,村民们总带他各种野生动物的土特产,有时连高层的电影放映计划,都需要与他仔细商议。
他对是否收纳门徒迟疑起来,生怕会重蹈教会了徒弟反而让师傅无处容身的覆辙。
然而想到晋升后的待遇,眼前这点好处也不过如此微不足道。
“主任,您也知道咱们宣传科人员短缺,一时半会儿从哪找?不如……您帮忙找个?”许大茂恳求道。
听到这里,杨军眉毛微扬,嘴角牵动出一丝微笑。
看来许大茂终于肯向他开口请求帮助了。
看到你一心求进的热忱,那我就破次例,明天我给你带来合适人选。
“那太感谢您了,主任。
改天我把小娥做的菜肴送您尝尝。”许大茂显得相当开心,话里似乎有些含糊不清。
这让杨军有些哭笑不得,许大茂啊许大茂,说话还是这般漏洞百出。
小娥做什么鸡?
回到四合院时,许大茂鬼祟地将两尾小黄鱼偷偷藏车里,却没料到杨军心细如发,察觉到异样急忙追出来归还。
……
(第二天。
食堂二号。
南易,你的幸福生活就此终止了,从此不用被你欺负啦!崔大可趾高气昂,一把扔下围裙,对着南易破口大骂。
刚刚厂长秘书姜秘书传来命令,吩咐他去厂长办公室报到。
崔大可,别瞎说,你那水平干啥不成,吃啥浪费啥,谁会让你有出头的一天!
嘿,南易,你就看着吧,我去问问杨主任,回头再来治治你这家伙!
说完,崔大可得意地背着手走了。
卑鄙的小人。
南易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嘀咕。
在杨军办公室。
崔大可满面笑容,深深给杨军鞠躬表示感谢。
杨主任,我会努力工作,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他对电影放映这份工作满怀欢喜。
在八行列,是让人眼红的稳定岗位,再不用担心受南易压迫的日子了。
这段时间,南易故意派给他所有肮脏和繁重的家务任务,冰冷刺骨的水让他手指冻疮频发。
如今,他也算半个文职,外出就能自豪地以八自称。
最令他高兴的并非工作的改变,而是他终于得到领导的关注,此次机遇使他的升职路更为坦荡。
崔大可的高兴,杨军更是乐见其成,终于能将麻烦抛给这群小丑之中的不良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