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是今天正式报到的。“
郭天明站起来带着阳光的笑容打了个招呼。如果不是姜秘开门,一般人是没有权限进入的。
“你来得也太早了吧,多待几天不好吗?“杨军笑问道,显然知道内情。
看到这少年满脸欢喜的模样,显然是没被高层透露真实的目的。如果他知晓来的真实意图,此刻的心情怕不会如此轻松。
“我也想去玩,不过,恐怕不这样父亲会亲自来接我了。“郭天明提起到此便显得兴趣索然,垂下了脑袋,疲惫地瘫在沙发上。
杨军拨了电话:“姜秘,去请二车间的刘海洋进来。“
他看着郭天明,笑道:“你不善此道,找个资深点的手把手教你吧。“接着,他将剩茶倒掉,拿起茶叶冲泡了一杯茶水摆在桌上。示意郭天明可以自由些,自己开始了桌面上的一堆文件处理。
“对了,姐姐,忘了告诉你,我要分在哪个部门工作?“郭天明懒洋洋问道,仿佛才想起这档子事。
听他提及此,杨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心中暗道:
你这个孩子,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哼,不告诉他实情才是明智之举,他等着体会什么是希望愈大,失望愈深的滋味吧。
“你喜欢去哪个部门?“杨军询问道。
听见这,郭天明猛地睁大眼睛,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
他走近杨军,趴在他的办公桌上说:“能让我自己选就好了,如果是我的选择,我会选医疗科。”
“原因呢?“杨军惊讶,他原本还以为他会选择采购或者安保部门,却没想到选择了最繁琐的医疗科。要知道,那里的几十名医护人员,每天都应对厂矿里成千上百、家中众多职工及其家属各种复杂病症,工作极为繁重。
“你看,姐是我的直系上级在医疗科任职,那里有人护持多自在,再说……“郭天明笑了,给杨军暗示眼神。
再加,“而且医疗科里的女士很多呢。”郭天明话中有话。
杨军无奈,轻抚额际:“小伙子,你还小,才十八岁吧,连毛都没长得,就想那些了?”
冷哼一声,他接着道:“别痴心妄想,你的工作安排早由你爸安排妥了。“
“我爸给我安排的工作是哪个科室?“
“师傅一来你就明白了。“杨军刚说完,门外已经响起通报声:“请进!”
“刘大海,你进来!”杨军站起,指着走进来的男子为二人做了引介。
十五
「姐,难、难倒你真的是……」郭天明一脸苦涩地道。
「况且,你的职务是父亲亲自安排,如果有心,下班后可找父亲商议。现在,你就跟着刘师傅回去吧。」杨军建议,并回头对二爷刘海中说,「刘海叔,这个小伙子,麻烦你了。」
听见郭天明明称杨军为「姐」,二爷瞬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拍着胸膛保证道:
「杨主,你尽管交给我,我会确保他一步不离我眼皮底下。」
「刘海叔做事我从没担心过。」杨军回应说。
听到赞扬,二爷刘海笑得合不拢嘴。暗自盘算着,如若能得到杨家的青睐,将来可能会有一份好差事。
二爷示意郭天明随他走,后者露出苦笑。早晨的兴奋全消失殆尽——特意穿上崭新的中山装,甚至使用父亲的鞋油清理了一双厚底皮鞋,原本以为只需随意坐于轧钢工厂任一小办公室便足矣,却不想竟落了个进车间劳作的命运。
见他有些拖沓,二爷拉过郭天明往门口带。尽管年纪不小,但他的力气却不小。作为七级锻造工匠,整天与铁锤打交道,力气大得不得了。在二爷手上,郭天明好似一只小鸡般轻盈,被他一只大手提拎起来离开。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杨军顺道来喊郭天明一起去食堂吃饭。身为大姐,领导有心锻炼年轻人,她也不忘照顾,至少在餐食上决不让弟弟吃亏。
进入二车间的那一刻,杨军瞧见郭天明挥动大锤锻打着滚热的金属,而二爷刘海中与刘师傅在旁边监督。察觉情况的她,并未急于介入干预,而是安静地远远看着。
既然已将弟弟交付给刘海叔,她就不该插手过多。眼下,让郭天明挥锤,自有其目的。
郭天明脸色阴郁,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全身心地锤打着金属,似乎以此宣泄着心中的怨气。崭新的衣服早已沾满油迹,鞋面上也积攒了不少灰尘。一个本该保养得体的年轻人,此刻形同一幅可怜相。
二爷回头看向杨军,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正在锤炼的郭天明。直到金属块降温后,他才开口叫暂停。
「好了,先吃午饭去,饭后再接着干。」
郭天明一听如同获释,揉着手上的酸痛,满脸落魄放下锤子。此时杨军招了招手。
「姐,拜托你,能不能调我换个职位,哪怕不干打铁的事儿,什么都好……」看见杨军,郭天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满是哀怨之言。
「不用向我提,这是你爸定下的规矩,今晚你直接去向他说才是正理。」杨军虽然心中同情,但仍拒绝直接帮助,对于任何人在上午打铁后还抱怨的人,她都有所不快。郭天明从小被父母宠坏了。
「姐,就悄悄给我调动工作,你不说不就没事了嘛?」郭天明恳求着。
若他胆敢在老爸面前提调动,恐怕会被送到更苦的地方。想到这里,他的表情更添苦恼。
然而,杨军坚定地说了句「不行」。接着她继续劝解,「你只体验了几下锤子的辛酸就受不住了?去环顾一下那些比你还小的孩子,他们又有多少怨言?」「没经历生活的磨砺怎么懂得柴米油盐?平时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受点苦就算不了什么啊!」一路上,她唠唠叨叨地教他一些人生的道理,面对这样的教育,郭天明只好跟着她,面带苦笑却一言不发。
十六
一踏进食堂,郭天明就开始向伊秋水诉说自己的苦。
“你看看,我都把手磨出老茧了,疼死我了。”
伊秋水满怀同情,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掌,不停替他吹气驱赶疼意。
她的眼神里闪现出一丝怨怼,转过头对杨军不满地瞪了一眼,“别理他,这些都是大领导的安排,有事你自己去找他说。“
看见这个场景,杨军连忙开脱:“那你何不跟车间的大师傅打声招呼,他们或许会帮你分担一些呢?“
“我早有此意,但人家也只是让我搬搬大锤,不至于太重的活儿。这孩子自己要逞强,我也拿他没辙啊。“杨军无奈地摊开双手解释。
伊秋水瞥了杨军一眼,满腹牢未发,对郭天明则关心地说道:“吃完了饭,跟我去医院看看,让姐姐帮你上点药。”
杨军轻哼一声,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劝你一句,可别小看磨茧这件事,等皮糙肉厚了你就不会喊疼了。”
伊秋水听得心知肚明,杨军说的是实话。这样的辛苦,必须咬牙坚持,不然茧不生出就永远无法减轻负担,一裹上创可贴反而阻碍了恢复。
于是三人都安静用餐,只见郭天明双手湿漉漉,连筷子都抓不住,只勉强撕扯馒头充饥。伊秋水看着实在心疼,不断地给他夹菜。
吃饱后,三人离开小包厢,杨军看到傻柱躲一旁拼命朝他招手。杨军示意两人先行离开,自己尾随傻柱到了安静之地。
“军子,秋叶他爸过来了。”傻柱小声道。
杨军听此有些意外:“他来了就让他过来吧,你领去我的办公室就好。“
傻柱一脸尴尬,面色微红,搔了搔脑袋:“上次……我担心他们不放我进去。”
杨军心中闪过一幕傻柱上次冲动硬闯办公楼的画面,那是傻柱受了不少教训的日子,被保卫科训斥、记过甚至工资被扣,导致他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
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次事件给傻柱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看着傻柱的样子,杨军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他肩膀:“堂堂‘四合院战神’居然怕这个?“
傻柱天生好面子,听见这话,脸上立刻变了神色:“我怕?要不是秋叶怀孕了,我怕误了工期,那些软蛋还不够我热身几轮呢!”
“我不信。”杨军轻轻摇头,眼中藏着调侃之意。
傻柱一听,那颗凌乱如窝鸡的脑瓜顿时恼火,盯着杨军似笑非笑的样子满是幽怨:“你说变味就变味,是不是故意拿我傻柱开玩笑呀?”
“没呢……我只是希望提升你的‘四合院战神’威望嘛……“傻柱听得一噎,不知说什么。
看到他不信的表情,杨军终于笑了出来:“好了,开玩笑。你这就带你岳父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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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为冉教授泡了杯茶,而傻柱那边,杨军压根就没有这个念头。
傻柱审视着岳父的茶杯,无奈地对杨军瞪起了眼,对此,杨军置若罔闻。他拉过一把椅子,面对面坐下,开始了与冉教授的闲谈,问了几个关于建筑的问题。
通过交谈,杨军深刻地感受到,冉教授知识渊博,尤其在东西方建筑设计方面的见解独特且超前,许多观念让他深感惊讶。
不一会儿,彭程到场。接着,杨军将想请冉教授成为职工公寓大楼项目的工程师的想法分享给他。杨军问,“程组长,你觉得如何?”
“我认为可行,我们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全面把控全局的人。我想,在冉教授的引领下,我们的职工住处定能确保工程质量和交付日期。”彭程回答。
盖这么多员工宿舍是一桩大工程,的确需要一个建筑专业人士指导,那种依赖于老手艺的时代已然结束。请来这样世界级的专业人才未免小题大作。
“这关系到轧钢工人住处的核心利益,我们必须高度重视质量把关,不能有任何疏忽。”杨军严肃叮嘱道。他这么做也有私心,但这回的大规模项目的确需要经验丰富的人坐镇。
彭程是杨军亲手提携起来的人,尽管他知道事情并非表面简单,但还是全力以赴,承诺“我会立即回去草拟合同,今天尽量定下来。”
对冉教授,杨军说:“教授,请你与程组长一起办理好相关手续,早点投入到工作中来。”
“主任您好,感谢您。”冉教授起身,感激地与杨军握手,眼中闪烁泪花,喉头梗塞,言辞难以述说感激之情。
这件事,杨军对他们家的帮助很大,解决了他的担忧,他的生活和职业都会更加安心。送走他们时,看着冉秋叶父亲瘦弱的身影,杨军心情颇复杂。本来想把他们都安排过来,可能是因为不想增添更多麻烦,只有冉父一人来访。
这些日子以来,杨军留在办公室,不再参与的业务事务。
自从那日,这项工作便全权由李怀德接手。他通过旁听到的情况,得知李怀德这几天异常积极,集结了厂里的绝大部分8级技术员和工程师,专心研读6、7号机器的设计图。
这份订单对企业来说极为重要,既涉及到创汇目标,又关系到轧钢厂未来多年的发展走向。完成任务,便是实力的象征,也是业绩的一种彰显。
身为生产副厂长,李怀德几乎全天待在研究所里,甚至为研发这个图纸专门设立了一个实验车间。那个直率的8级钳工受到特别重视,参与讨论设计参数是常态。
企业为此付出巨大投入,甚至影响了其他订单进程,这让杨军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他只能自我克制,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上级分配的任务,不敢擅自改动;另一方面则是担心打乱高层领导的战略部署。选择闭门不出以避免内心烦躁,这是他目前的应对方式。
当他空闲时便前往货仓探看,查看是否有新的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