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慎行方能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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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坚如磐石的舰体，不论是弓弩的利箭，火铳的轰鸣，乃至重炮的咆哮，都无法撼动其分毫，唯有舰体下方隐匿的脆弱，成了它唯一的阿喀琉斯之踵。

随着庞然大物般的铁甲舰逼近，魏阳察觉到，在这两艘钢铁堡垒周遭，还游弋着数艘中轻型舰艇，如忠诚的卫士，为其护航。

显然，这些舰艇的任务在于侦察海面的异动，为铁甲舰扫清前路的一切障碍。

设想若那海底惊雷未能如期轰然炸响，待双舰并肩抵近海岸，二十门巨炮同鸣，即便是以坚韧著称的幽州铁骑，亦难以力挽狂澜。

眼见首艘铁甲舰即将闯入雷区，魏阳心弦紧绷，忧虑深埋海底的惊雷是否会提前曝光？

而此刻，数海里外的倭寇首领宫本一郎，则沉浸于前所未有的畅快之中……

宫本一郎立于甲板之上，手指轻轻滑过微风，沐浴着暖阳。“加藤新兵卫，今日真是劫掠的良辰，碧空如洗，连这拂面的海风都似乎在助力我们的铁甲巨舰疾驰前行！天公作美，似也在催促我们早日踏平宁德，哈哈哈……”

“主公，既然苍穹与我们同行，是否意味着前方的侦察行动可免？”加藤新兵卫站在一侧，同样兴奋地提议道。

宫本一郎冷哼一声，“勘兵卫，你轻敌的毛病何时能改？”

加藤新兵卫仍旧不以为意，“此次对手并非水师，宁德那点守备力量，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往昔我们前往宁德，哪次不是满载金银而归，何曾遇阻？”

“宫本君，大魏有云，慎行方能久安！此前突遭大魏水师袭击，你不觉事有蹊跷？故此番我们必须视每个敌人为水师劲旅。”

宫本一郎看似粗犷，实则行事审慎。随即，他下令发出信号，令前列铁甲舰减速前行，并派遣所有护航小艇前出，彻底侦察海域。

少顷，十几艘小艇归航，扬起绿色旗帜，宣告安全。

“主公，如何？我说了吧，小小宁德岂能有大魏水师惯用的水下陷阱。”加藤新兵卫大笑道。

宫本一郎点头赞同，脸上洋溢着激动，“妙极！百万金银似乎已唾手可得！宫本君，鲁南风既除，你终于能将你所谓的‘女儿’迎回了。”

“哼，她从未是我心中的女儿，但作为玩物带回，倒也不错。与已故的宁德女子相比，其女真是世间尤物，青春又丰满……主公，我将亲自带她归来，先请您品尝……”加藤新兵卫邪笑言道。

宫本一郎亦放声大笑，拍着加藤的肩膀，“多年未至宁德，或许那里又有更多美人等我们发掘……”

“主公所言极是，此行我们将尽灭宁德男丁，十六岁的少女尽数掳回，哈哈……”

正当二人得意忘形之际，不远处的海面忽然震耳欲聋，平静无波的海面瞬间翻腾起滔天巨浪！

“怎……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宫本一郎惊诧呼喊，焦急询问四周的随从。

一名侍卫颤抖着手指向前方，惊恐万分地报告：“主公，是我们的铁甲舰……底部似乎发生了爆炸……”

“什么？”宫本一郎与加藤新兵卫目光同时投向前方，瞳孔骤缩，满脸尽是惊骇。

轰然巨响，水底惊天雷精准地在铁甲船腹下爆裂，瞬间撕开数个狰狞巨洞，海水贪婪地涌入那钢铁巨兽的伤口。

初看之下，铁甲船犹自屹立，仿佛坚不可摧的水上城堡，但其下隐隐传来的沉闷声响，以及悄然蔓爬至船舷与甲板的火舌，透露出它正缓慢步入深渊的命运。目睹此景，魏阳心中那块悬石终得落地，化为一抹轻松的叹息。

海面上的震响同样牵动了身边人的神经，章若萱与火疯子面露激动之色，双眼闪烁着战斗的光芒。魏阳迅速将千里镜递至章若萱眼前，而火疯子更是急不可耐地抢过，眼眸中满是热切。

“殿下，老火我没食言吧？答应助您焚毁铁甲，今日便是言出必行之时！”火疯子得意洋洋，言语间不乏自豪。

魏阳被这份激情感染，笑言道：“小火神之名，你确实未曾玷污。此功记你头上，春香楼中的佳丽任你挑选！”

然而，章若萱却不屑地瞥了二人一眼，冷哼道：“哼，你们这两个登徒子别得意太早。铁甲虽沉，船上的倭寇并未惊慌失措，反被周围船只一一救起。”

“哦？倭寇的心理素质与应变能力倒是不容小觑。”魏阳说着，又从火疯子手中夺回千里镜，向海面望去。

正如章若萱所言，首批铁甲船上大部分倭寇已安然转移，损失微乎其微，敌方实力依然不容忽视。更令人意外的是，水底惊雷之后，所有船只竟纷纷停航，只见倭寇在指挥下潜水探寻，显然是在排雷。

此时，海平村的渔民早已撤至岸边隐蔽，海底留下的，仅是一具具无害的空壳，那是柴郡生故意布置的迷魂阵，旨在拖延时间，消耗敌人。

这段时间里，柴郡生得以暗中布局，同时削弱倭寇的战斗力与士气。约莫一个时辰后，清除障碍的倭寇再度启程，第二艘铁甲船及其随行舰只直逼宁德。

第一艘铁甲船已半沉水下，不久将永眠海底。魏阳心中盘算起来：“待击溃倭寇，当派人打捞此船。毕竟只是船底受损，余下部分完好，稍加修复，或许能再战沙场。”

章若萱轻轻提醒：“殿下，喜悦似乎尚早。勿忘，倭寇兵力仍是我方两倍。”

魏阳点头赞同：“若萱言之有理，胜利未至，不可妄自尊大。战局不过刚展露曙光。”

此时，铁甲船队逼近海岸，宁德军则固守待时，埋伏以待。铁甲船上装备的火炮虽可远攻八百米，但真正有效射程仅三百米，盲目冲锋无异于自杀。

然而，随着铁甲船缓缓靠近，它们逐渐步入了火神炮的猎杀领域。经由火疯子与小木匠月余改良，三门火神炮脱胎换骨，威力与射程均有飞跃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