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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德在诺玛小姐家中发现的小刀,是为了取血制作那些盆栽,送给青睐她的男人,以便在她死后,能够继续用灵魂为那片土地汲取力量。而让爱着她的三个男人埋葬她,则是那片土地对她的最后呼唤,这是很古老的,关于‘爱’的仪式,自愿的献祭,疯狂而纯白的爱恋,还有被蒙蔽的仪式进行者。
这些共同诞生了夏德刚才见到的那个恐怖的亡灵,虽然对他来说那亡灵并不强,但他也并非普通五环术士,更不必说,他的大多数本领,都是极为针对这类怪物的。
随着夏德松开了触碰灵魂的左手,奇术“指引死亡”停止效果,而诺玛小姐灵魂上纠缠着的怨念也减轻了一些。但她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疯狂,即使被月光大剑钉在地面上,依然挣扎着想要撕咬夏德。
“回答我,女士,这片土地,到底有什么?”
夏德沉声问道,他的确没有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有问题。但诺玛小姐死后这幅古怪的模样,也绝对不是她有精神疾病和幻听就能解释的。
“你聆听不到大地的脉动,你听不到大地最后的呼声。我已经与这片土地同在,我将为它寻找更多的血食,直至那最后的最后。”
她不断的挣扎,但与月光大剑更频繁的接触,反而使灵魂上那些黑漆漆的东西不断的削减。
“不要和我装作自己疯了,你把他们三个弄昏迷,并抹掉了见过我的记忆,不就是因为想要保护他们吗?而且,那些收到了你盆栽的男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因为你而死亡。”
夏德很冷静的说道,解除施法,让“错乱时间之刃”呼唤来的三把大剑消失,只留下最后一把剑存在:
“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然后我送你离开,想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
果然,挣扎着的灵魂停止了蠕动。被长发覆盖的恐怖头颅抬起,露出了属于诺玛小姐的脸。夏德见过的照片上,这位女士有着不错的容貌。即使在死后,依然能够从恐怖的脸上看出昔日的光彩:
“我只是......不愿......这片大地,就此疯狂。”
“疯狂大地?什么意思?”
夏德不解的问道,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松开了握剑的手让月光大剑消失。当然,他也并非没有防备对方逃走,袖筒中的【大罪锁链】在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失误。
“我也不懂......但,大地的确在变得疯狂。必须有人阻止这一切,我自愿为此牺牲,收集血食,只为了,安抚这片土地。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这片土地不应该疯狂......愿大地与我同在。”
她说的很含胡,并非是有所隐瞒,看上去是自身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夏德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受到脚下土地的异常,因为异常被这“自我献祭”给阻止了。
“我明白了,那么请离去吧。我会尽我所能,想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就算无法解决,至少也会警告人们不要靠近这里。”
他说道,诺玛小姐的灵魂看着他,她并没有张口,但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夏德的耳边:
“你承诺?”
“是的,我承诺会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或者阻止人们靠近这里。”
他的想法是每周来一次,等待这片土地再次出问题,然后感知问题所在,确定是某种遗物,又或者是其他古怪的东西造成的这一切。而就算自己无法阻止这里的危险,也可以告诉伊露娜,让伊露娜通知太阳教会。
正神【提灯老人】虽然是太阳神,但这位正神的全称可是“太阳与大地之神”,教会专治土地的问题。而就算大地神明的信徒们对这里的情况没有解决办法,自然的信徒们想必也不会吝啬于给予帮助。
当然,这些事情要等到这里再次出问题才能解决,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就算叫来了教会也没办法。
见夏德态度诚恳,诺玛小姐微微向他鞠躬。夏德则挥手在身边划出一条漆黑的裂缝,露出了被冥月照亮的浅滩。
逐渐变得纯白的灵魂,最后看向昏迷在雪中的三个年轻人,泪滴从魂体上流下,化作冰晶落入雪中。灵魂拉出白色的光影,跨过了裂缝,进入了真正的死后世界。随着裂缝合拢,诺玛小姐便真的迈入了死亡。
“灵魂泪滴?”
雪中的结晶飞向了夏德,这是滞留的亡灵在被满足了心愿以后才能产生的,极为罕见的特殊材料。不仅需要心愿被满足,还需要亡灵自身非常强大。这是很多用的炼金材料,价格昂贵,夏德在西卡尔山之战前因为让一个饿死的亡灵获得了饱腹感,而获得过这种材料,不过后来他将那一次的灵魂泪滴给了露维娅。
但这东西对夏德来说没用,他在西卡尔之战以后,在山顶接受的“光雨”祝福就是万千灵魂最纯粹的灵魂泪滴。不过,如果只是作为炼金材料看待,仅仅是这滴结晶,就远超过夏德在这项委托中获得的其他所有报酬的总和。
“拿了你的报酬,我会解决这里的问题的。”
夏德呼出一口气,看着白烟从嘴巴里随风飘散。随后又看向雪面上躺着的三人:
“虽然是诺玛小姐骗你们她能复生,才让你们活埋了她,但你们毕竟还是杀人了......这一次,我怎么又把委托人的亲属,送到里德维奇场里去了。”
“她”轻柔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庭院中,只有夏德能够听到。夏德抬手遮在眼眉上方,抬头看向被云朵边缘遮住了小半个的太阳:
“愿大地......与所有人同在。”
(小米娅奔跑中......)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周六下午两点半,施耐德医生诊所,夏德抱着小米娅,正在给小组的其他四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施耐德医生啧啧称奇:
“所以,那位诺玛小姐......”
“被他们三个活埋了。”
夏德抚弄着猫咪的头,说出了他自己也知道很残忍的话:
“死因是窒息,所以......”
奥古斯教士已经开始轻声祈祷,作家小姐刚才听得很认真,她对另一个问题很感兴趣:
“你说的三个年轻人,最后知道真相了吗?也就是,嗯,活埋了自己的爱人?”
夏德回忆着上午的事情:
“来这里之前,我又去了一趟里德维奇场确认口供的细节,你们也知道,教会对这类事情很敏感,所以当时和我对接的还是教会在里德维奇场安排的环术士......跑题了,是我今天上午告诉那三人年轻人,不会有什么复活,死了就是死了。那三个人哭的直接崩溃了,啧啧,我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哭的这么惨。”
“你是故意告诉他们的吧?”
紫眼睛的占卜家打趣道,她很了解夏德:
“故意让他们得知这个残忍的真相。”
“虽说他们是因为爱情,盲目的尊崇诺玛小姐的命令,但他们也的确亲手杀了人,杀了人不应该受到惩罚吗?这件事迟早会有人告诉他们。”
对于夏德的话大家不做评论,不过,虽然三人被里德维奇场逮捕,但由于这件事存在自杀和他杀两种看待方法,因此具体会是怎样的罪行,就要看三个年轻人背后的家庭能够怎样运作了。
律师大概会从中发挥很大的作用,但这与夏德无关。马丁教授虽然知道是夏德送自己的儿子去了里德维奇场,但还是支付了委托费用,这位文学系的教授是很正直的人。至于老弗朗哥先生,他如约支付了三倍的费用,并笑着夸奖夏德不愧是托贝斯克最有名的侦探。
“但我依然不明白,那块土地到底有什么?”
奥古斯教士又问道:
“是地下埋着什么东西吗?遗物?或者被封印的邪魔?”
“总不能是恶魔吧?”
医生也随口说道。
但这一次夏德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轻轻摇头:
“我会时不时去检查那片土地,如果有问题,就第一时间处理。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根据我从那位诺玛小姐灵魂中得到的记忆,那片地方至少能够安宁两三个月。”
“一个灵魂的牺牲于古老的爱的仪式,只能镇压土地两三个月,看来的确不是小麻烦。”
施耐德医生微微叹气,不过大家都很喜欢从夏德口中,听闻各种各样的侦探故事。
考试周已经结束半个月了,小组内的五人也都变得相对有些懒散,但大家也不忘从图书馆获取自己的新奇术。除了没有升级的奥古斯教士以外,其他几人的新年级课本都已经在上一周被送来了,这一周则是考虑着选修一些选修课。
夏德目前除了历史学院、图书馆管理学院五年级本身的课程外,还选修了历史学院加西亚教授的“迷锁基础导论”课程。
这是他秋季选修的“闭锁空间”的进阶课,由于在秋季时,夏德曾在课堂上提到过“多重迷锁嵌套”的问题,而这个假设本身已经被唤神者证实,因此加西亚教授希望夏德能够继续参与课程,并在课程结束时,提交一份关于多重迷锁嵌套的论文。
这对夏德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