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追杀达头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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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之地。

达头可汗一路奔逃，带着部落亲兵，逃到一处空旷草地中。

草原何其辽阔，此刻连达头可汗自己都不知这里是何处，更别说隋军了。

当然了，他们终究是突厥人，等找到参照物，自然能够确定位置。

达头可汗稍微喘了口气，脸上满是颓然之色。他都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甚至距离胜利都只有一步之遥，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

他想不明白，为何杨林的援军来得这么快，那单进为什么能够在混乱战场上，直接找到罗艺的位置。

仔细想来，这一战突厥虽有斩获，却是彻头彻尾的大败。

在援军冲击之后，突厥大军溃散，不知逃到何处去了。此刻跟在达头可汗身边的兵马，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万人。

相较于先前的三十万之众，简直天壤之别。

“后方有追兵吗？”

达头可汗看了眼莫贺咄，沉声问道。

莫贺咄亦有几分疲惫，他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发现隋军的踪迹，他们匆忙赶来支援，此刻也没有余力了。”

听到这话，达头可汗放心不少，他轻轻点头，幸好隋军没有追上来，否则以突厥一方如今的状态，当真难以匹敌。

这些汉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突厥之所以分裂成东西两边，也是因为杨坚的种种手段。

达头可汗原以为，自己如今的实力，已经无惧于大隋，想不到仍旧有着如此差距，根本就无法逾越。

心中感叹一番，达头可汗这才下令道：

“那就在这里扎营吧，召集各部溃散兵马，让所有人到巴托聚集，就算这次输了，我突厥也还有一战之力。”

言及此处，达头可汗暗暗咬牙，这一战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首先就是罗艺率领的北平府军，面对突厥一方突厥，竟然临危不乱，严阵以待，硬生生挡住了突厥大军冲锋。

要是北平府军触之即溃，那就不可能撑到杨林的援军到来。

这些隋军精锐，在正面战场上确实不俗，甚至比突厥士卒更强。

今时不同往日，经过十多年发展，大隋国力越发强盛，将士的战力也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衰弱。

除了这个，那就是单进了。

虽然达头可汗还不知道单进之名，但对于这射杀沙图射的猛将，他自然不可能忘怀，已经将这张脸牢记在心。

上次是单进坏了他大事，这次也是。

若非没有这样的实力，恐怕达头可汗就要自己冲上去和单进拼命了。

突厥众人已经行动起来，搭建着临时营地。如今天色已晚，他们总得停下来休息，不可能一直奔走。

莫名之间，达头可汗长叹一口气，他振兴突厥雄图伟业，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

单进领兵夜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单进麾下部属，以及罗成率领的燕云十八骑精锐，状态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再加上罗成听从单进命令，其麾下全部并入单进统领，触发[雷厉风行]的效果，既能加快速度，也能降低疲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追风给大军指明方向，朝着达头可汗所在的位置靠近。

而罗成等人，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不管单进如何决断，他们也不可能退却。

“停！”

单进忽然举起左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他能够感受到，此处距离达头可汗已经不远了，若是行动太快，反而打草惊蛇。

“雄义兄，怎么了？”

罗成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面对罗成的疑惑，单进正色道：

“达头可汗就在前面，我们不能纵马了，若是被他们听见声响，我们再想突袭，就有些麻烦了。”

罗成自然不知道，单进是怎么确定达头可汗位置的。但此刻，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怎么拿下达头可汗。

刚经历一场大战，达头可汗便领兵溃逃，必然消耗了大量体力。

只要趁此机会，将达头可汗拿下，突厥群龙无首，不说立即溃败，但要将他们逐个击破，却是轻松许多。

“那……不如我们下马潜进去？”

罗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单进短暂思索，答道：

“让骑兵下马，步行靠近吧，再找几个人先摸上去，将突厥的探子解决。”

达头可汗不是傻子，刚经历败战，虽然没有发现追兵的踪迹，但为了稳妥起见，肯定会让人观察情况。

听得此言，罗成马上附和道：

“我和雄义兄同往。”

单进点头答应，他打算找几个身手灵活的，先行靠近敌营，解决了探子，便可一举杀入突厥营地，拿下达头可汗了。

又从燕云十八骑中，找了几名好手，单进悄然往前而去。

虽然没了追风引路，但他已经确定方向，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后方兵马，暂且放缓了速度，单进等人先行一步。他们没有带长枪马槊，只是拿了刀剑，更适合近距离作战。

虽然单进没有专门学过这些兵器，但触类旁通，施展却不是大问题。只是对付几个小喽啰，根本不在话下。

——

突厥临时营地四周，都有士卒驻防。

只不过，达头可汗麾下兵马逃窜至此，又没有单进的词条加成，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状态可以说差到极致。

虽然看起来，这些士卒防守严密，但实际上，这些人眼皮都在打架。更有甚者，已经是半眯着眼睛睡着了。

还有细微的鼾声从鼻腔传来。

天色昏暗，月色算不上明亮，就算他们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太远的东西。

至于此刻，哪怕有人潜入到他们身边，只要没有大张声势，恐怕也无法察觉。

营地不远。

单进已经带人到了此处。

他远远看了眼，突厥营地中有火光，反而让目标变得更加清晰。

“恐怕达头可汗根本想不到，我们竟能追上来吧！”

看到前方出现的营地，罗成面色微喜，忍不住发出感慨。

他无法杀光突厥人，但只要拿下达头可汗，也算为战死的北平府将士报仇了。

单进同样有些振奋，等拿下达头可汗，再实施都护府制度，华夏将会少死很多人，这正是单进的目标。

“这些突厥人毫无防备之心，他们状态极差，我们先潜过去将他们杀了，再与后方兵马汇合，冲锋敌营吧！”

此刻，单进等人能够解决的，也就是营地外围的哨探。至于深入其中，将达头可汗俘虏，却没有这么简单。

营地之中篝火燃烧，只要有一个人稍微清醒些，便有可能发现他们。

与其这般大费周章，倒不如靠近一些，就全军冲锋。虽然敌军人多势众，但单进对自己的实力有恃无恐。

罗成自然没有异议。

众人欺身向前，他们脚步很轻，那些值夜的突厥士卒毫反应。

“噗嗤！”

单进一刀劈断一名突厥士卒的脖子，与此同时，罗成将手中断剑刺中另一人喉间。

其他几人，也都有所斩获。

些微的动静，令剩下的几名突厥士卒有些恍惚。他们费劲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可是，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单进等人已经动手，让他们一命呜呼。

“解决了！”

单进低声说道，没有了外围的稍探，他们便可直接冲入突厥营地，到时候，达头可汗一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做完此事，单进没有耽搁，领着罗成等人，前去与兵马汇合。

再度骑上追风，单进回身看了一眼，众将士皆是战意十足。

尤其是罗成所率精骑，他们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疯狂来形容。虽然只是一天而已，但他们终于有报仇的机会了。

不过片刻之后，兵马已经靠近营地，这么近的距离，也没必要隐藏了。

“杀！”

不需要太多复杂的命令，不过一个字而已，身后一千多精锐，便是一拥而上杀出，他们状若疯狂，一往无前。

原本安排在营地之中防守的突厥士卒，很快就被惊醒了。他们现在多少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

可不等他们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单进已经杀到他们面前。

沉重无比的八棱破军槊挥出，这些士卒只能发出一声惨叫，便殒命当场。

其他正在休息的突厥士卒，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慌乱的起身而来。

但疲惫不堪的他们，面对单进、罗成，以及那一众虎狼之师，如何能够抵挡？

“敌袭，有隋军追上来了……”

凄厉的惨叫，急切的呼喊在营地之中响起，没有人知道隋军是怎么追到这里的，但敌人已经出现，他们跑都来不及。

这简直是一场屠杀。

突厥一方本就疲惫，除了那些哨探之外，再没有其他准备。

谁能想到，他们跑出去这么远，竟然还有隋军能够追到这里？

并且，单进等人声势太大，突厥一方慌乱之下，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

他们只觉得，隋军突然出击，肯定是大军已到。再打下去，他们必死无疑，想要活着，就必须逃离战场。

殊不知，单进等人不过一千多人而已。

营地之中可是有四万多突厥大军。

如果他们能够齐心反抗，就算单进能够获胜，损失也不会小。

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易碾压。

单进在营地中冲杀，也是通过追风确定达头可汗的位置。擒贼先擒王，碰上了他，是达头可汗的福报。

当一路大军，绝大多数人都选择跑路的时候，就算有人想要挽回局势，那也无济于事，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

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毫无意外的把达头可汗惊醒了。

他瞪大了眼睛，其中满是骇然之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隋军怎么会突然杀来？

想到最后，达头可汗可算清醒过来，大军溃败之后，他就一路乱跑，就连自己都无法确定位置，隋军竟然还能赶上？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外面动静很大，既有隋军的喊杀声，也有突厥士卒狼狈逃窜的声音。

此刻，达头可汗甚至不需要去外面查看，他就能判断出，己方已经溃败了。

如此情景，达头可汗自然懒得考虑隋军来了多少人，能不能打得过。

而是思考着，应该如何逃离。

便在这时，营外进来一人，乃是达头可汗的亲兵，看着很是狼狈，喊道：

“可汗，大事不好了，隋军杀进来了，他们声势极大，不知来了多少兵马，我们的人已经抵挡不住了。”

达头可汗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着这亲兵，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快把身上的皮甲脱下来，你和本汗换件衣服。”

亲兵呆了呆，他自然明白达头可汗的意思。但他并未犹豫，作为达头可汗的亲兵，忠心耿耿是第一条件。

过不多时，达头可汗已经换好了衣服，现在他变成了一名突厥士卒，而那名亲兵，却换上了他的装束，吸引敌军注意。

“阿勒那，只要本汗回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达头可汗信誓旦旦的给出保证。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达头可汗再无犹豫，直接冲了出去。

等他到了营帐之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突厥一方的将士溃散而逃，后方有隋军追杀，留下遍地尸体。

方才那亲卫，已经将达头可汗的坐骑牵了过来，在这强烈的刺激下，达头可汗已经顾不上疲惫，径直翻身上马。

“吁……驾！”

达头可汗策马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便是向着远离隋军的方向疾驰，他只想要活着。

而阿勒那，看着达头可汗离去身影，紧咬着牙关，也骑上一匹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他的任务就是引走追兵。

与此同时，单进也带人赶到了。

那些突厥士卒都是次要的，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达头可汗。

方才这段时间，达头可汗的位置没有改变。但此刻，从追风的反应来看，达头可汗应该是已经跑了。

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后方不远处，罗成亦是赶来，他看着阿勒那离去的方向，大喊道：

“雄义兄，达头可汗往那跑了！”

单进看了眼，阿勒那的穿着确实与众不同，但‘老马识途’告诉他，这不是达头可汗。

念及此处，单进嘴角一咧，面露冷笑。看来达头可汗是想要浑水摸鱼，换了装束要从乱军之中逃离？

但这哪有这么简单？

单进先确定方向，追风快速疾驰，他则是在人群之中寻找目标。

虽然达头可汗换了装束，却不代表完全没有特征。身居高位者，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不会因为换件衣服就变成普通人。

霎时间，单进目光微凝，有了选择。

那道人影逃得极快，骑着的马不是凡品。虽然突厥良马众多，但真正的千里驹，也不是普通士卒能够拥有的。

再者，就是此人身上的衣服，多少有些不合身，种种线索叠加到一起。

当捋清思绪之后，单进没有迟疑，他直接取出灵宝弓。宝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弓箭。

自从上次射杀沙图射，单进就没有怎么用弓箭了。主要是在战场上，弓箭的杀敌效率不如其他兵器直接。

但此刻，却能派上用场。

不需要任何瞄准，单进弯弓搭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咻！”

一支利箭直接飞射而出。

被单进锁定的目标正是达头可汗。

只是达头可汗并未想到，他都已经做了伪装，却还是被单进轻易发现。

当单进一箭射出，感知敏锐的达头可汗，也是意识到不对劲。

可单进以灵宝弓射出的一箭，岂有这么好抵挡，达头可汗只来得及扭动身体，那箭矢便是干脆利落钉入他的后背。

“砰！”

下一刻，箭矢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达头可汗带翻在地。

强烈的痛感，让他发出一声闷哼，略显苍老的脸上，浮现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