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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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显之时，喊杀声四处而起。

原本寂静的突厥营寨，被蓦然惊醒，谁都没有想到，隋军会来得这么快。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酣睡正熟的突厥将士，被突然惊醒，他们狼狈着起身，刚打开营帐，便是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隋军。

局势彻底混乱了。

——

单进挺槊杀出，有仓皇而来的突厥士卒，想要阻挡单进。

但他们的力量，在单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皆被摧枯拉朽般击败。

带领着身后三千精锐，单进一往无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那些突厥之众，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

他们完全没有防备，此刻仿佛任人宰割的绵羊，被肆意屠杀。

不断有人倒下，尸体堆砌在一起，在突厥营寨中，铺就一幕血腥的场景。

惨叫声接连不断。

但单进没有停下，包括后方三千精锐一样没有停下。他们的身体，好似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跟着单进往来冲锋。

而这，只是营地一侧。

在另一边，魏文通同样领兵杀了进来。他兵马更多，亦是来势汹汹，杀入营地威势不凡，震慑突厥之敌。

——

厮杀声传遍各处。

各部首领，不约而同向着营寨中心靠近，面对这般攻势，他们不能各自为战，必须联合起来，才有一战之力。

虽然他们想要竞争那所谓的代理可汗，但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要是继续这样打下去，突厥一方恐怕要败得一塌涂地。到时候，他们所争夺的代理可汗，将没有任何意义。

“脱勒，隋军动手了，他们来得太快，我们的兵马根本没有防范。

要是继续像现在这样打下去，恐怕各部兵马，都要全军覆没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看着另一名部落首领，咬紧牙关说道。

而这脱勒，正是当今突厥各部中，实力最强者，乃是代理可汗的有力竞争者。

听到这话，脱勒的表情变得严肃，他耳边能够听见，在战场传来的厮杀声，突厥一方的将士们正在被屠戮。

他们没有防备，面对来势汹汹的隋军，完全没有半点胜算。

很快，脱勒郑重其事的表明态度：

“阿罗纳，你说的没错，隋军都已经杀到巴托了，此刻谁当可汗，那都不重要，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反抗隋军。”

众人松了口气，有人带头之后，他们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在战场中，同样有他们的族人，如何能够忽视？

“不能让隋军放肆下去了，我突厥儿郎也不是好欺负的。纵然可汗不在，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那也无惧隋军……”

众人不断呼喊，态度显而易见。

如今已是突厥生死危亡之际，隋军攻势猛烈，他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动手吧，和他们拼了！”

脱勒挥动手中兵器，发出一声大喊，聚集在巴托的兵马不少，他们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他们还有扭转战局的可能。

各部首领的士气得到鼓舞，都已经这时候了，他们还能退却吗？

大不了拼了。

突厥兵马没有退却，虽然场面有些混乱，但他们选择主动出击。

大量的将士，聚集在脱勒左右，虽然他还不是代理可汗，但他的威望并不低，方才慷慨之言，已经获得众人信任。

“突厥的儿郎们，杀光这些隋军，替可汗报仇雪恨！”

不知谁大喊一句，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怒火。可汗被俘，这是突厥的奇耻大辱，他们绝不能善罢甘休！

这一刻，脱勒忽然脸上浮现喜色，虽然他不是可汗血脉。但只要他能够统领各部，击破隋军，未必不能成为新可汗！

正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脱勒战意更加坚定，他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而在乱军之中。

一道人影看着脱勒，其中满是冷色，他正是莫贺咄。

此刻莫贺咄心情格外不爽，明明他才是达头可汗之子，如今却像是局外人。

如果这些部落首领，当初能够配合一些。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境地，面对隋军的攻势，真以为这么好反击的吗？

虽然脱勒等人斗志昂扬，但莫贺咄却并未抱有太大期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隋军的厉害了，那是令人绝望的差距。

他们主动迎击，和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和莫贺咄有什么关系呢？

他早就投靠了大隋，只要大隋获得此战胜利，他将成为最终胜利者！

如今莫贺咄领兵于此。

便是做好了准备，等脱勒等人战败，拦截他们的退路。

把这些不臣之辈一网打尽。

不是可汗血脉，却觊觎可汗之位，这便是取死之道。

——

突厥开始反扑。

首当其冲的是魏文通。

原本魏文通杀入突厥营地，过程颇为顺利。但此刻，他忽然意识到问题，这些突厥士卒，似乎重拾战意，开始了反击。

虽然魏文通实力不弱，但他终究不是天下无敌。更不用说，他在不断冲杀之下，体力也会不断下降。

不是所有人都跟单进一样，能够在战场上，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就这样，魏文通所部陷入不利境地。

面对不知多少突厥将士围攻，他只能勉力抵挡，尽量拖延时间。

不管怎么说，这场战斗，他并不是孤军奋战。

后方兵马正在赶来路上。

但最先察觉异常的，无疑就是单进了。

单进同样在突厥营地冲杀，当他发现，大量突厥士卒，朝着魏文通方向汇聚，便是意识到问题所在。

没有耽搁，单进立刻带人扭转方向，朝着突厥大部杀了过去。

突厥人在哪里，他的目标就在哪里！

“单进在此，谁敢拦我！”

单进发出一声高呼，他在突厥之中，也算有些威名了。只不过，大多数人只见过单进，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此刻喊起来，似乎也没有太大反应。

但这并不重要。

因为单进已经杀进去了，八棱破军槊全力施展，达到炉火纯青的单家槊法，在此刻展现出无敌之势。

单进槊法，虽然是武林绝学，但这门兵器本就是为了战场厮杀而生。哪怕面对万千敌军，单进也无所畏惧。

后方牛横等三千精锐，尽皆跟着单进脚步，他们硬生生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

冲入突厥大军，周边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单进镇定自若，他轻易抵挡敌军的围攻，也在寻找自己的目标。

终于，单进确定了方向。

他也不知道如今突厥为首者身份，自然无法利用[老马识途]效果。

可是，突厥各部首领的装束，和普通突厥士卒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单进远远便看见脱勒一伙。

他们聚在一起，虽然周边都是兵马护卫，却挡不住单进。

不做片刻犹豫，单进直接纵马飞驰，战场上追风犹如白光掠过。配合单进的神威，将左右之敌尽数扫落。

他朝着脱勒等人靠近。

在不断厮杀中，一众突厥将士面露惧色，他们无法想象，为何单进如此强大，力量好似源源不断，超出他们的想象。

脱勒也看见了单进，他倒是记得单进。

当初在围攻北平府军的时候，就是这道身影横空出世，杀破了他们阵势，将罗艺救了出来。

“快挡住此人，不能让他过来！”

脱勒连忙呼喊道，想要将单进堵在安全线外。

兵马涌动，不少人朝着单进杀去，可脱勒很快就发现。

自己的命令无济于事，完全没有对单进造成阻碍，他还在快速靠近。

“不好，快撤！”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脱勒，想要撤离战场，他不想直面单进。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

“受死吧！”

不知不觉间，单进已经冲到近前，他的目标就是脱勒。此人为大军拱卫，又气势不凡，地位肯定不低。

八棱破军槊刺出，脱勒正要策马转身，却晚了一步。长槊已经刺到，并且从他的胸膛洞穿而过，血液溅涌。

“不……怎么会……”

脱勒面目狰狞，难以置信的低喊道，他的目标尚未实现，他怎能倒在这里？

但下一刻，单进直接将八棱破军槊抽了出来，脱勒身躯重重倒地，他的意识逐渐丧失，彻底湮灭于世间。

此间可不止脱勒一人。

还有其他突厥部落首领，皆是惊慌不已。脱勒就这样死了，死得干脆利落，完全没有反抗。

浓浓的恐惧，在众人心中升起，这些部落首领，再也顾不上什么大义。他们只想逃离战场，只想要活下去。

可单进怎会轻易放过他们，便是策马追击而上，开始疯狂杀戮。

就连那三千精锐，也都被单进甩开在后面。他们见单进跑远了，周边都是敌军，也只能继续厮杀。

又是数名部落首领死在单进手中。

剩下的人，倒是跑得够快，他们落荒而逃。单进的战力打破他们的幻想，以一己之力，打破了突厥的反扑。

见那几名部落首领走远，单进顺手取出灵宝弓，七星连珠箭施展，箭袋之中的二十多支箭很快被射空。

有数十人倒在单进箭下。

经过单进这一冲锋，突厥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士气，便是被彻底击溃了。

魏文通喘了口气，也带着人冲了上来。

他看到单进，心中安稳不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单进便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单校尉，看来今日又是你救了我！”

魏文通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虽然面对突厥反扑，魏文通并未溃败，但单进能够及时赶来支援，也是恩情。

听到这话，单进笑了笑，说道：

“魏将军可还有余力，我们继续冲锋？”

魏文通颔首笑道：

“本将可没有这么柔弱，单校尉这般悍勇，本将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战场之中，二人脸上露出笑容。

但下一刻，他们就领兵追杀溃败的突厥之敌。到处都是溃散的兵马，他们落荒而逃，完全没有反抗之心，只想要逃离此处。

——

几名幸存的突厥首领，成功逃出单进的视野，终于是松了口气。

方才脱勒等人惨死，完全扑灭了他们心中的火焰，让他们只剩下恐惧。

隋军的强大，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

他们的想法，真是太荒谬了，可汗都被隋军俘虏，他们凭什么与隋军抗衡？

可是，不等他们逃出生天，前方出现的身影，让几人脸色一变。

“小可汗，你怎么在这里，敌军追上了，我们快撤吧！”

其中一名首领，辨别出为首之人身份，有些急切的喊道。

显然，此刻出现的正是莫贺咄。

他看着脱勒等人去自寻死路，就这样在后路埋伏。他知道，溃兵一定会从此经过，这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阿耶罗，你们跑不了的，束手就擒吧！”

莫贺咄缓缓开口说道，这些人不支持他为代理可汗，反而与脱勒同流合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得此言，阿耶罗嘴角一扯，眼中满是惊骇之色，难以置信道：

“这是怎么回事，莫贺咄你投靠隋人了，你可是可汗血脉，你怎么能这样做？”

阿耶罗被惊到了，他们之前从未想过，莫贺咄竟会与隋军勾结。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莫贺咄镇定自若，他没有任何顾忌，面露狠色道：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知道我才是可汗血脉，你们为什么支持脱勒，明明我才是突厥的新可汗。

既然你们不愿为我所用，那就都去死吧，等隋军平定突厥之后，我莫贺咄，将成为突厥的新可汗！”

阿耶罗震惊，难以置信道：

“莫贺咄，你太疯狂了，竟然帮着隋人对付突厥。天神一定会惩罚你的，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莫贺咄表情有些狰狞：

“什么天神，我本就该是可汗，是你们背叛了我。隋军马上就要杀到，你们跑不了的，还不束手就擒！”

此事不可能善了，阿耶罗并没有放弃，他面色冰冷，大声下令：

“莫贺咄已经背叛了突厥，他是可汗血脉的耻辱，从这里杀过去！”

就这样，突厥两路兵马展开了混战，这战况看起来，比与隋军厮杀更加激烈。

——

等到后方单进、魏文通赶到，看着前方混乱的战局，亦是有些愕然。

“这些突厥人，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魏文通略显震惊的说道。

还是单进提醒道：

“突厥混战，应当是之前来投诚的莫贺咄，率领兵马埋伏在此。总归已经投降，我们也不能干看着，动手吧！”

莫贺咄投降，总归是有些利用价值，单进并没有熟视无睹。

他领兵杀了上去，从后方发起突袭。

正在与莫贺咄厮杀的阿耶罗一方，察觉后方异变，瞬间变了脸色。

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意外。

面对前后两路兵马，阿耶罗直接沦为俘虏，其麾下突厥士卒，也都被拿下。

莫贺咄带领自己的兵马，倒是表现得老老实实，不敢有半分异动。

单进二人，简单看了莫贺咄两眼，倒是没有耽搁，继续领兵冲杀。

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是追击敌军而已。

因为杨林、杨素、罗艺三路大军，已经在外围包夹而来。那些逃散的突厥士卒，只会陷入罗网之中，不可能逃离。

不知过去多久，单进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罗成也在领兵追击溃军。

他便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快结束了。

——

从大日方升，到正午时分。

巴托之中再无厮杀声。

战斗已然结束，各部突厥兵马，基本上都沦为大隋俘虏。三路包夹之下，他们想要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杨林等人，也是进入突厥大帐。

此战尘埃落定之后，突厥剩下的残兵游勇，将再也不足为惧。

他们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大隋，让杨坚决断接下来的处置。

毕竟，不管是扶持新可汗，还是在突厥之地建立都护府，现在时机都已经成熟，自然要抓紧时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