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拿捏世家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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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单进一声呼喊下，整个府衙都为之一震。

赶来的众衙役，不由得变了脸色，虽然他们并不确定单进说的是真是假，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令他们不敢靠近一步。

气势这种东西，本就说不清道不明。但单进身上的压迫感，可不是开玩笑的。

与此同时，单雄信等人也跟了进来，站在单进身后，与衙役对峙着。

面对数十衙役，单进镇定自若，他在漠北经历的大场面，那可是数十万大军的混战，他都能单骑来去自如。

要是在此慌了神，岂不可笑？

等待间，府衙之中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有些狼狈的跑了出来，连衣冠都未曾穿戴整齐。

显然，这位是刚听到动静，才匆忙穿上官服，赶来此处查看。

东平太守表情紧张，当他看见被围住的单进等人，不禁有些尴尬。

他对单进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却不确定哪个才是正主，犹豫之下，小心翼翼问道：

“下官东平太守周俊，不知哪位是新任东平节度使？”

单进向前一步，使得前方衙役随着倒退一步，他不以为意，淡然道：

“我便是！”

周俊听得此言，脸上忽然浮现错愕之色，倒不是他轻视单进，实在是单进太年轻，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天差地别。

念及此处，周俊有些难以置信道：

“阁下当真是东平节度使？”

单进直接取出印玺，颔首说道：

“这是节度使官印，若是周太守不信，还有朝廷的命书、圣旨、以及陛下的尚方宝剑，不知周太守要看什么？”

听着单进之言，周俊眼皮子直跳，那压迫感直接拉满。他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面对一个少年，竟有如此大的压力。

至于单进说的那些东西，周俊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查看，他思虑再三，小心问道：

“不知使君尊姓大名？”

单进微微点头，朗声道：

“本将单进！”

“单进……冠军侯？！”

周俊自然不同于那些衙役，他对朝廷的消息颇为精通，当他听得单进二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前些天从大兴传来的消息。

眼前这位年轻人，难道就是纵横漠北，所向披靡的冠军侯单进？

霎时间，周俊心中万千思绪涌过，他回过神，向左右衙役喊道：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向使君行礼？”

衙役面面相觑，他们哪知道单进身份，周俊不开口，他们根本不敢行动。

而且单进这般年轻，谁能想到他是朝廷任命的节度使，当真匪夷所思。

但眼下，众人没有半分迟疑，纷纷跪地行礼，显得恭敬无比。

周俊也是拱手道：

“下官见过冠军侯，手下之人不知侯爷身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单进点了点头，又说道：

“不知者无罪，本将不是斤斤计较之辈，只不过嘛，方才这些衙役，未免太过松散，如何能够捕贼辑盗，保郓城太平。

本将刚好会些练兵之道，等有了空闲，再帮周太守操练一番，不知周太守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周俊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单进不翻脸那就行。

不就是操练嘛，反正练的不是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些衙役也真是的，什么人都敢围，若是激怒了眼前这位，就凭他们这些人，恐怕根本不够人家动手。

周俊没有犹豫，连声说道：

“侯爷乃东平节度使，此事自由侯爷决断！”

不等单进回答，周俊的目光又从单雄信等人身上扫过。

不得不说，周俊是有眼力见的。虽然他不认识单雄信，却能看出单雄信、王伯当三人，并非一般随从。

这样的人物，自然不能怠慢。

想到这里，周俊小心问道：

“敢问侯爷，不知这几位是？”

单进简单介绍道：

“这位是本将二哥，还有这两位，也是本将至交，他们都是来助本将处理山东事务的，应当没什么不妥之处吧？”

听到这话，周俊没有任何犹豫，他马上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自然没有。”

虽然他是东平太守，但单进的节度使可在他之上，统领数地军政。

更别说单进是杨坚面前的大红人，要是得罪了单进，他的日子可不好过。

在这府衙前院，周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邀请道：

“侯爷远道而来，此间多有不便，不如诸位到后堂一叙。”

虽说是初来乍到，但单进并无太多顾忌，便是点头答应道：

“那就有劳周太守了。”

得到单进应允，周俊心中稍安，带着众人就往府衙后堂去了。

留下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这时候，忽然有衙役反应过来，门口还有两个躺着的呢。

——

后堂之中。

众人已经落座，周俊面露踌躇之色，在短暂纠结后，终于开口道：

“此间没有外人，下官便直说了吧，侯爷赴任东平，不知是为何事？”

听到周俊的问题，单进亦有几分意外，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周太守觉得，本将是为何而来？”

见单进把问题抛回来，周俊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表明自己态度的机会。

就这样，周俊斟酌一番，拱手道：

“侯爷在漠北立功，横扫突厥，乃是朝中新贵，陛下亲信。如今却被派到东平府来，必然是身负重任。

而山东之地，问题无非两个，其一是绿林贼寇，其二则是世家猖獗。

侯爷应当是为此而来。”

周俊所言不无道理，他作为东平太守，对于此间局势，看得颇为清楚。

单进缓缓点头，接着问道：

“周太守说的没错，这两件事，确实是本将首要之事。那不知周太守觉得，本将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单进自然不是没事找事，他接连抛出问题，除了想听听周俊的看法，也想确定他到底是什么立场。

整个大隋，世家的势力都十分猖獗，不是轻易能够改变。

就算等到大唐建立，五姓七望依旧为天下所崇，名望更在皇家之上。

为此，李世民还专门编撰氏族志，以此削弱世家的影响力。

只不过，这终究是浮于表面。

还得到黄巢起义，在其疯狂屠戮之下，才彻底重创世家势力。

到宋以后，世家大族再无往日影响力，却又有新的阶级出现。

面对单进的问题，周俊已经有所考虑，他没有耽搁，马上说道：

“讨贼之事，非下官所长，侯爷横扫突厥，定然早有腹稿，无需下官多言。

再说世家猖獗，要处理也简单，无非是重新丈量田亩，清点人口。只要做到这些，也就能在地方，限制世家豪强了。

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想要真正解决世家之患，绝非一时一刻能够完成，也非我等能够做到。

但总归，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也足够了！”

一番话说下来，单进听出了周俊的无奈，似乎这位周太守，已经因此事苦恼很久了，他不禁意外道：

“周太守既有应对世家之策，为何不推行下去，或者上禀天子。

再者，本将与周太守不过第一次见面，周太守为何如何信任本将？”

这都是单进疑惑的事情。

听到这话，周俊面露苦笑道：

“其实这些话，不过是老生常谈之事罢了，天下有此共识者不在少数。但真正将之推行下去，又谈何容易？

要是世家这么好应对，那也不至于成为朝廷大患，惹得天子忌惮了。”

单进恍然，周俊继续说道：

“至于侯爷说，下官为何如此信任侯爷，此事就更简单了。

下官本是寒门子弟，受陛下提拔方有今日之职。却不能替陛下分忧，解决山东之患，心中早已苦恼万分。

而侯爷的事迹，下官早有耳闻，侯爷能够以不到加冠之龄，便是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拜将封侯，足以说明侯爷之能。

现如今，陛下派遣侯爷到东平府，统领山东事务，定也有心让侯爷攘除山东之患，下官岂能不鼎力相助？”

听到这里，单进的表情有些古怪，虽然他之前提过，要限制兼并土地，但杨坚也没有和他说这么多话啊！

眼前这位周太守，可真是会脑补。

但仔细想想，他方才所说不无道理，杨坚派他来此，恐怕也不只是剿匪，也有削弱世家，稳定地方的想法。

毕竟，单进想要解决绿林之患，避免更多人上山落草，那就必须让百姓安居乐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就必然与世家冲突。

这是一个闭环。

就算单进不是专门为应对世家而来，他也必须将这个问题解决。

同时，从周俊的表现也能看出，杨坚这些年也在尝试削弱世家大族的影响力，提拔寒门子弟任官。

可这些操作，终究动摇不了世家大族的根基，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影响。

哪怕周俊对杨坚忠心耿耿，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应对世家，谈何容易？

这可不是乱世，不能直接领着一路兵马杀过去。既要用合法的手段，又要威慑这些世家大族，哪有这么简单做到？

但单进脑海中，还真有些想法。他原本没考虑这么多，但在周俊的提醒下，倒也不是不能尝试一番。

很快，单进心中有了决断，他起身说道：

“周太守果真忠义之士，那日后在东平府，还请周太守鼎力相助。”

周俊没有半分迟疑，马上拱手道：

“承蒙侯爷看重，下官定全力以赴。”

得到周俊答复，单进面露微笑，又是开口询问道：

“有周太守相助，接下来必然事半功倍。本将初来乍到，不知周太守可否给本将介绍介绍，东平府的世家郡望。”

周俊欣然答道：

“固所愿尔……”

就这样，周俊给单进等人仔细说起东平府的世家豪强。

山东之地，本就根基深厚，传承悠久的世家也不在少数。

有王、吕、刘、花、竹等一众世家，而各家之人，又以王家为首。

虽然这些世家大族，平日里也有冲突，利益相争。但在面对朝廷的问题上，他们又是一个整体，同仇敌忾。

单进想要在东平府推行新政，甚至不说新政，想要限制兼并土地，进行丈量田亩这些操作，都会面对这些家族的反扑。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可能看着单进来影响他们的利益。

讲到这里，单进已经大致有底了。

虽然周俊看着有些紧张，但单进却很淡定，完全没有着急的意思。

因为在他看来，对付这些世家，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世家的手段，无非是威逼利诱这一套。

但这般操作对单进毫无影响。

所谓的威逼，那就是威胁单进，以及单进的家人，更极端一点，就是派人暗杀单进，将之除去。

如此手段，对付一般人自然不在话下。

哪怕有忠臣，想要为国分忧，却免不了心存顾忌，担心家人的安危。最终束手束脚，甚至不得已屈从于世家大族。

可单进不同，他全家都混绿林的啊！

你跟他玩这种，岂不是大巫见小巫，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单进自己就不说了，他的实力就是他最大的倚仗。在李元霸尚未登场时，他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也是少有对手。

而单雄信等人，同样是江湖中的好手，一般人想拿下他们，没有个几十上百人，同样无法做到。

唯一自保能力有些弱的，也就是单雄忠了。但经历了大兴城跟踪后，单雄信便找了一批好手，专门保护单雄忠。

这些人，或许对付不了顶尖高手，但寻常三五人也不是对手。

再说利诱。

虽然以单家的财力，远远称不上富可敌国。但仅仅是品茶轩的生意，就赚得盆满钵满，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所以单进不缺钱。

至于官职爵位，他现在也全都有了，是家中人能给他什么？

一阵想下来，单进整个人都轻松了。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接下来就是找个好机会，对这些世家动手。等拿捏了他们，再去找尤俊达演戏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