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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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王家所在。

对于花家等各家的行动，王常自然了然于心。

虽然他没有参与，却不可能不关注。

王家作为东平府大族魁首，就算他选择明哲保身，底蕴仍在。对于此番发生的事情，也有渠道了解。

当他得知此事，不由得面露冷笑。当初他已经提醒过各家，只可惜他们没有当回事，还想要孤立王家。

如今乃是自讨苦吃。

在世家之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单进了。

就算如今单进不在东平府，他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后手呢？

别看人家年轻，实际上却是老谋深算。

虽然在有些时间，世家是利益共同体，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是竞争关系。

毕竟盘子就这么大，多一个人来瓜分，其他人得的就要少许多。

在王常面前，乃是王家的管家，此刻犹豫了一下，说道：

“家主，如今花家等人动手，却无功而返，此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听得此言，王常点了点头，他心中早有判断。只要单进那边的人不傻，应该就能猜到，此事与世家相关。

这种情况下，要说和王家没有一点关系，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王家乃是东平大族之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只不过，这件事王家确实没参与。

王常犹豫了一下，他自然不想和单进为敌。单进非等闲之辈，若是和他硬碰硬，必然得不偿失。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暂避锋芒，反正以单进的身份，不可能一直待在东平府，终有一日要离开。

只要单进走了，哪怕朝廷换个节度使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至于单进推行的新政，包括纸书之类，固然会对世家造成影响，但是这个效果，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显现。

如果说，此事已经无法阻拦，那就只能顺应大局了。不管怎么说，世家出身的读书人，依旧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短暂沉默后，王常缓缓道：

“不论如何，此事非我王家所为，没必要自找麻烦。派人去单府知会一声，以免人家产生误会。”

官家闻言，愣了愣神道：

“家主，就算我等坦然直言，人家也未必会相信吧！”

王常笑了笑，说道：

“如今单进之兄单达，留在东平府内，他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明白老夫的意思。

我等世家分化，本就是他们乐于看见之事。”

管家听到这里，不禁面露诧异之色：

“我们当真要和其他各家反目？”

王常微微摇头道：

“非也，如今与花家他们撇清关系，除了避免被波及，也是借助单进的力量，替我王家扫清障碍。

单进乃是陛下亲信，他来到东平府只是暂时的，只要我王家蛰伏，等到单进离开，其他各家势力削弱，我们却毫发无伤。

你觉得，到时候会是什么情景？”

管家神色微变，接着笑容满面，他连忙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原来如此，家主果然神机妙算，花家等各家，都被家主拿捏鼓掌之间。”

王常摆了摆手，随口道：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只要利于我王家，些许虚名又算什么？”

——

郓城之中。

单雄忠与尤俊达，二人正在府邸之中，王家的官家刚刚离开。

尤俊达面露疑惑之色，他看向单雄忠，有些疑惑的问道：

“单大哥，此事当真和王家无关，他们可是东平府世家之首，往日各家皆以王家为首，怎么如今却置身事外？”

而单雄忠脸上，则是露出淡淡微笑，他显得格外平静，接着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王家应当是没有参与此事。

这王家能够成为东平府世家之首，确实是有本事的。最起码，那王家家主能够看清楚形势，知道谁惹不起。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不能掉以轻心。也不知何时，就会像毒蛇一般，狠狠来上一口，那就麻烦了。”

尤俊达若有所思，他作为山东绿林首领，虽然首要看的是武力，但脑子也是很重要的，他并不头铁。

紧接着，尤俊达沉声道：

“那之前留下的那些人？”

单雄忠朗声道：

“既然王家已经来撇清关系，那此事背后之人，应当就是除王家之外，其他的世家大族了。

既然这些人如此嘴硬，那就先将之处置了吧，知道了是谁做的，总有手段能够对付他们。”

此刻的单雄忠显得风轻云淡，完全没有将这几十条人命放在眼里。

虽然他不是噬杀之辈，但对于敌人，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既然这些人敢来找他的麻烦，总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今天，是这些死士，下一次则是他们背后的世家大族了。

反正单进一直都想打压世族，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只不过，这件事还是要等到单进归来，才好付诸实施。

否则，没有单进坐镇，东平府兵也被调走，这些人狗急跳墙，也有些麻烦。

——

高句丽都城平壤。

当今乃婴阳王高元在位。

大殿之中。

高元坐于王位之上，他的目光看向前方，殿中站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

这正是扶桑国派来的使者。

下一刻，高元缓缓抬起头来，说道：

“我高句丽，与你扶桑素无交往，你们此番找上门来，想要让本王出兵支援扶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说话间，高元的语气有些不屑，他连大隋都敢招惹，还怕这区区扶桑？

数年之前，高元侵扰大隋边境，杨坚怒而出兵征讨。结果大军还没到高句丽，就因为种种原因无功而返。

而后，高元直接上表称臣，给了杨坚一个台阶，这才作罢。

虽然说，高句丽未曾直接和大隋交战，但是这样的结果，也让他颇为自得。必然是天佑高句丽，才让隋军无法成功抵达。

不过，就算高元显得咄咄逼人，扶桑使者也没有自乱阵脚。

他平静看向前方，接着说道：

“大王所言极是，高句丽的国力，确实远胜于我扶桑。只可惜，高句丽末日已至，等我扶桑之后，高句丽就能幸免吗？

莫非大王觉得，如今高句丽就高枕无忧，难道大王不曾看见，昔日强盛的突厥之国，现在已经沦为大隋疆土。

高句丽虽强，但比之突厥又如何？”

听得此言，高元顿时皱起眉头，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高句丽的实力不弱，却只是相对于周边的几个小国来说。如果和突厥以及大隋，这等超级大国相比，差距可不小。

不过，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认输，高元冷声道：

“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尔扶桑危在旦夕，竟敢在此挑衅本王？

数年之前，大隋也曾出兵而来，欲要进攻高句丽，不也无功而返，你们岂能与高句丽相提并论？”

扶桑使者微微摇头，他继续说道：

“大王想得太简单了，大隋在覆灭突厥之后，已经今非昔比。高句丽盘踞辽东之地，威逼大隋，他们岂能容忍。

外臣便是听说过一些消息，如今大隋本有意出兵高句丽，只是因为我扶桑，才暂时放下，出兵海外。

若是大王不信，可令人前往大隋探查，应当也能听到一些风声。”

听得此言，高元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原本在他看来，大隋尝试出兵未果，接下来一段时间，应当不会再想对高句丽动手。

可是按照扶桑使者的说法，如今的大隋，似乎又有图谋，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有些麻烦。

高句丽的优势是地利，但大隋兵强马壮，又有横扫突厥之威。如果真打过来，高元也没有稳操胜券的把握。

原本高元想要反驳使者，说他在危言耸听，大放厥词。

可是使者镇定如初，完全没有半分波澜，这倒是让他有些相信了。

这时候，使者才进入正题，沉声道：

“大王可曾听说过汉人的一句古话，那就是唇亡齿寒。如今我扶桑面对大隋，已然危在旦夕。

可高句丽，亦是面临大隋的威胁。

唯有双方联合，以成掎角之势，才能挡住隋军，保全生机。”

高元一阵沉默，他眯了眯眼睛，也不知过去多久，忽然长出一口气，道：

“好，本王可以出兵，但本王有个要求，那就是在击退隋军之后，你扶桑必须作为我高句丽的属国，一起对抗大隋。

如果你们不能答应本王的要求，那出兵之事，也不必再提。

就算大隋可能攻打高句丽。那也是本王的事情，与你扶桑无关。”

高元的态度十分坚决，仿佛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前方扶桑使者听到这番话之后，竟然没有半分犹豫，很快点了点头，说道：

“大王的要求，外臣可以替国主答应。不过具体的答复，还得见到国主之后。”

高元有些诧异，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高句丽实力不弱，虽然辽东位置偏僻，却是适合耕作的肥沃之地。

所以，高句丽其实和大隋一样，都是底蕴深厚的农耕文明。他们也有野心，对外开疆扩土的目标。

只可惜，靠近他们的突厥和大隋，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根本不是高句丽能够媲美的。

就算高句丽侵扰大隋，也只敢在边境玩玩，却不敢撕破脸。

按照扶桑使者的说法，大隋迟早要对高句丽动手。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就这样，此事商量已定。

看着扶桑使者离去的身影，高元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待他回过神来，便是对左右说道：

“传令吧，调动兵马，本王倒要看看，大隋的水军，到底有多少本事。”

上次大隋兵分两路，水军在半路上遭遇大风，船只大量沉默，损失惨重。

在高元看来，大隋的水军不值一提。

——

扶桑之地。

大隋水军正步步紧逼。

琉球已经彻底归附，被重新扶持起来的国主，当然不敢与大隋为敌。

经此一战，他们已经深刻的认识到，大隋的强大，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也不知道，之前的琉球国主，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主动招惹大隋，最终落得这般下场，让整个琉球都为之遭难。

“前方便是扶桑本岛了，这一路上我们行军颇为顺利。扶桑竟然毫无抵抗，也不知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杨林目光向前方看去，若有所思的说道。

在他身边，杨素沉声道：

“扶桑冒犯大隋，若是此刻率众归降，尚有一线余地。不过，若是他们要归降的话，恐怕早就来了。

先前那支水军，乃是扶桑精锐，一下损失了这么多兵马，或许他们正在整顿大军，重整旗鼓，以应对我大隋攻势。”

他们彼此商量着，但显然，他们并未掉以轻心，只要战斗还没有结束，那就必须严阵以待。

否则，一旦给敌人抓住可乘之机，他们将会后悔莫及。

有些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紧接着，杨林沉声道：

“不管他们有什么手段，但以为这般虚张声势，就能把我们吓住，那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前方就是扶桑国都大和，等我大军兵临城下，便知他们有何手段了。”

杨林语气笃定，马上就要打到家门口了，要是扶桑还能忍得住，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到时候国都被破，就算扶桑国主还活着，整个国民的士气，都将遭受巨大的打击。

单进没有参与其中，但要说他有什么想法，那就是这场战争实在是太顺利了。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大隋的国力，根本不是小小扶桑能够比拟的。

以大隋的精锐之师，配上杨林等老将，战斗力当然不凡。

而单进，也不需要做太多事，他只需要领兵冲锋陷阵即可。其他的事情，杨林他们自然安排得妥妥当当。

对于这几名老将来说，他们久经沙场，经验何其丰富。

虽然海战不是他们的舒适区，但他们的适应能力亦是极强。

对于单进来说，如果能够跟着杨林等人，在当今将扶桑覆灭，也是一桩幸事。

如此一来，在这个世界，历史将不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