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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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的新人吗？”地下室幽暗的房间内，一个一身黑的男人声音嘶哑地问。

苗伦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他想逃离这里，脚下却如生根一般难以挪动。

“他是受命运遗弃之人，由我们引领他进入新的世界。”

“是吗？”黑暗中的男人像是在摸索着什么，最终从抽屉里掏出几根试管。

“这是新人的礼物，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让你走投无路时，它也能成为拯救你的，最后的武器。”

——

“为什么？我......我没杀过人......”苗伦语无伦次地说，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晃。

“很简单的一件事啊，”男人笑着递给他一把匕首，“用你心中的怒火和不满点燃她们，想想你可爱的女友，她那么善良那么好，却躺在病房，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她们如此愚蠢，如此肮脏，却在虚度自己的人生，难道她们不应该忏悔，用她们的鲜血，洗涤他们的罪恶，换取你们的新生！”

男人仿佛传教士一般，用癫狂的语调蛊惑着苗伦的内心，动摇着他岌岌可危的底线。

按照他们的指示，苗伦将那些试剂以新药的名义给了琦玛，效果相当不错，按琦玛的话来说“浑身都更有劲儿了。”

苗伦不懂那些试剂的成分究竟是什么，但琦玛的笑容可以治愈苗伦心中的一切创伤，他没理由不继续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

“你说的......对！”他咬牙切齿地说。

——

任何事踏出第一步后，总会变得更加容易，当苗伦再次看到女孩眼中闪过恐惧与泪水，最终倒在血泊之中，他心中莫名的感到痛快与兴奋。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作案了，不再有迷茫，不再有看到尸体后的害怕，有的只是见血的兴奋，那是龙类基因中的渴望！

苗伦癫狂地舔食着匕首上的血液，躲避着猎犬们的追踪。

“真是废物啊，”他心想，这些天官方对他的监控好像有所放松，给予了他办事的好时机，“怎么能阻挡我寻找自己的人生？”

再次接过男人递来的几支试管，苗伦内心是说不出的喜悦，琦玛还是有救的，就算他会被官方通缉，就算他去死，他也绝不会后悔，最起码他们两人中有一个会拥有完整的人生。

这样他就满足了。

——

“你最近气色很不好，真是辛苦你了。”琦玛看着眼前疲惫的苗伦，面带歉意地说道。

“没事，一切都是值得的。”苗伦轻轻握着琦玛的手，双眼布满血丝，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但那个男人告诉他，只需要再行动几次，琦玛的病就能彻底痊愈，那时候他大可以去自首，避免琦玛被牵连。

“但你不应该骗我。”琦玛低下头，她的头发已经因为化疗掉的精光。

“骗？我怎么会骗你？”苗伦略显心虚地目光上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琦玛见他还在掩饰，努力扬起脑袋看着他的面庞，“你没必要瞒着我的，你知道我的言灵是什么。”她努力坐起身子，苗伦连忙搀扶着她。

“这几天......咳咳......这附近混血种的数量变多了。”

“兴许是他们在这附近有什么行动吧。”苗伦还在遮掩。

“对，”琦玛点点头，“最近酒吧附近死了很多女孩，有人杀害了她们。”

“是......是吗......都是谁干的？”

琦玛直视着他的眼睛，笑容逐渐散去，她握着苗伦的手，“我不知道凶手为什么会杀她们，但我知道我所爱的那个苗伦一定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我用‘血系罗结’标记过你。”

面对琦玛的眼神，苗伦再也撑不下去了，他知道琦玛已经明白了，继续欺骗只会让她心中更难过。

他一把将琦玛搂入怀中，泪水从他通红的双眼中夺目而出，“对......对不起......”

琦玛无声地拍着他的脊背，这个男人已经为她做了太多。

“为什么？我认识的苗伦可不会做这样的事。”琦玛忍住泪水问，同时拿起桌上的试剂，“你为了这些去冒险？”

如果他说“是”，琦玛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试剂摔在地上，她不认为自己的苟活能比得上别人的生命。

“求你不要管我，”苗伦语无伦次，“相信我，你的病马上就会好，我们以后能幸福的生活，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琦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她还是心软了。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

“这是......最后一次了。”苗伦向着琦玛保证，那个男人已经告诉他，还需要最后两次药就可以彻底痊愈。

“官方的人最近追查的越来越严了，我有预感他们今天就会来，你一定要当心。”琦玛提醒到。

“放心，我有把握。”苗伦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旅游，去中国，去英国，去法国......”苗伦编织着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美好，他明白一旦继续动手，官方肯定会无休止的追杀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他将口袋里准备的几支试剂放到桌前，“记得吃这些药。”

“嗯，”琦玛点点头，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口水吧，你太累了。”

苗伦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最后不省人事。

“对不起。”这是他看到的最后的琦玛的嘴型。

琦玛费力地将苗伦拖到病床上，汗珠从她额头上滴落，对于这里的查房医生，只要透过窗户看到床上有人，就不会在管。

为了使麻醉药生效，她特意用了几倍于平常的量，因为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即使是这样，她也不确定究竟能起多久的效果。

“真的很对不起，”琦玛在苗伦额头上落下一吻，“但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今天官方绝对会动真格的，她已经感受到了，“血系罗结”不断提醒着她对方有多强大，苗伦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但她不一样，她是靠别人才苟活下来的吸血鬼，凭空多活这么久，她应该感激上帝才对。

琦玛抽出一根试剂，哼着苗伦教她的小曲，戴上假发，换上从来没穿过的深红色长裙，这件是苗伦买给她的，她一直觉得太艳丽没穿。

现在她画上艳丽的妆容，遮盖住苍白的脸色，才发现原来这件裙子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鲜血不会弄脏这件衣服。

“再见。”琦玛看向床上昏迷的苗伦，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见。

如果苗伦足够聪明，他醒来后看到报纸就会明白，那时他就可以去追寻自己的生活了，去补回在她这里浪费的人生。

琦玛深吸一口气，脸上摆出一个笑容，向着坟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