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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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制的砖用完，想要继续搭建还要等待下一批砖头烧好，那又是明天了。

张寅来到溪水边，开始清洗身上的泥浆，这一通忙活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泥猴子一样，不光是四肢，连头脸都避免不了脏污覆盖。

正好感觉头皮发痒，张寅干脆脱了兽皮衫子在水里打了个滚，浅浅的水流还没办法覆盖躺下的身体，整个人光溜溜的却也十分畅快，炎炎夏日这种高温天气下，能在浑身大汗的劳累之后洗个澡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正当他使劲抓挠头皮时，季提着弓来到岸边：

“寅，接下来没事了吧？要不要跟我一起练习射箭？”

她用手把弓舞的虎虎生风，一双大眼睛毫无顾忌的看着水里的张寅，甚至盯着某个重点部位仔细看了看。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张寅这才连忙翻过身子遮掩，气急败坏：

“说了我洗澡的时候不要跑过来！”

“啊，为什么啊？”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要求了，但这位少女显然还不能够理解，根本没有意识到原因：

“我是来...”

“你先转过身去！”

她听话的转身，百无聊赖的用指头拉扯缠绕弓弦。

张寅连忙捡起岸边的兽皮衫子套在头上，整理好遮盖的下摆，系上绳子这才说道：

“总之男人洗澡的时候，女人最好不要看...”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但季反驳的理由也很充分：

“明明其他男人都不在意这个的，为什么寅你就不愿意让人看到？”

就像季所说的一样，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男女之防几乎是没有任何意识的，除去夜晚的一些因为正常生理需求产生的活动之外，张寅不止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比如说方便时，男女一起蹲着，比如说身上的兽皮衫子因为各种动作走光无人在意，比如说一些女子给孩子喂奶时也根本不避着任何人，再比如因为张寅的存在，大家越来越经常性的清洗身体，这个过程也大都是男女混杂，老少皆宜...

然而大家所处的整体环境如此，却不代表张寅能够毫不在意，现代社会二三十年的时间培养下来，他每次遇到类似的事情，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要知道他可是去个公共澡堂，被同性看着都会感觉不自在的类型...

这可能也是张寅为何花了很多的心思在烧砖这件事上的原因，他内心很期望能够赶紧住上小房子，拥有一个独立且私密的空间。

至少不会还是这种，洗个澡还要担心有其他人在看的情形。

知道不可能靠着几句话就改变大家的想法，也不可能阻止下一次季再做类似的事情，张寅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气鼓鼓的她拿上弓，来到大家练习射箭的地方。

二十多步外，正是前一段时间被彻底薅秃了的一颗柳树，树干粗壮笔直。

为了方便确定准头，张寅还教大家用泥巴画了个简单的靶子，就是上下排列的好几个黄泥点，箭射到点上就算是中了。

许多天过去，树干其实已经被射了不知多少次，上面密密麻麻的痕迹隔着很远就可以用肉眼察觉。

季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心情预约起来。

她用力的压着弓身，挂上弓弦，把七八根箭矢插在脚边的泥土里，搭上一根偏着头眯起眼，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拉伸紧绷声，屏息凝神。

张寅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看，微风拂过，明晃晃的阳光下，半蹲着的少女上半身紧绷着，拉开的弓与身体形成一个优美的角度，充满着力量感。

她的长发扎成辫子，搭在背后，发黑的面庞上，那一双好似漆黑点墨的眼睛仿佛有某种魔力，摄人心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张寅忍不住心中感慨，这句话放在女人身上看来也完全适用，或许当一个人认真在做某件事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散发出这种吸引力，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某种荷尔蒙激素的分泌水平会增加吗？又或是一种简单的心理作用？

说不定，其实什么都没变，和平时一样，至少季是这样的。

嗖！

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季得意的笑起来，看向张寅：

“怎么样？”

“很厉害！”

张寅回过神，看着树干上黄泥点正中的箭矢，很认真的夸奖道。

二十步的距离是张寅曾经一步一步度量出来的，当然只是简单的用脚步而不是其他工具，按照成年人一步跨度大约会超过一米一点的程度来说，这个距离也就是二十多米。

他不知道玩弓箭的人们对这个距离射箭上靶的难度是怎么衡量的，但显然对张寅来说这是很难的。

部落里其他人，不论男女，都达不到季的水平，十箭至少八中，而且经常是全中。

换做他来，能有一半都是超常发挥。

或许这弓箭还是太粗糙，也或许张寅自己还是缺乏练习，总之他不得不承认季在这个方面足以称得上是天才，从昨天射猎的成果来说，实战中对方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来试试，快！”

季催促他，或许是急不可耐的想看看这个在自己心里好似无所不能的家伙出出丑，她每次到了这种时候都一定要和张寅轮着来，一人一箭。

张寅深吸一口气，挂上弓弦，拿上一根箭矢搭弓开箭！

几息之后，这一箭正中靶心！

“yes！”

忍不住冒了句鸟语出来，引得季发出奇怪的疑问，张寅嘿嘿一笑，表示自己是在表示很好的意思。

对于他经常性的冒出一些奇怪词句，季也是习惯了，不等再说什么，她又是一箭射中，再斜眼去看张寅。

无声的较量在这个夏日午后展开，并且很快以张寅的失败告终。

而且是惨败。

最终比分，三比十二。

同样是拉了十多次弓，张寅已经开始感觉手臂酸软，再拉弓就开始手抖影响准头了，所以就喊了停止，表示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但季还是又射了两次，这才结束练习。

只是在解开弓弦，回收箭矢的时候，他注意到季的拉弓弦的手似乎有些动作僵硬。

“季，你的手怎么了？”

“额？”

季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是有些躲藏的意思，把刚刚从树干上拔下来箭的手往身后藏，随后被张寅一把拉住。

这手与大家一般无二，满是茧子，只不过张寅入手时却有种它很是柔软的错觉，让人不禁联想到看网文时经常见到的词汇。

柔若无骨...

压下心头一丝杂念，张寅仔细去看，发现季的手食指与中指指腹关节处都有明显的发红肿胀的迹象，轻轻用手一模，就听到她怯怯的说道：

“疼...”

“你还知道疼啊...”张寅有些生气，当场就想骂她几句，但最终还是好言好语的说道：“这是拉弓太多了，这几天先不要用弓箭了。”

显然只是用兽皮包裹的方式来保护手指的方法效果不佳，再加上季对练习射箭这件事有很大的热情，一直都没停过，如果张寅没发现的话，搞不好这家伙要把自己的手指生生打磨到出血的程度...

即便是这样，她反应依然激烈：

“那怎么行，我...”

“好了，我知道！”张寅没好气的放开她的手，用力揉着这家伙的脑袋：“我也没说不让你碰弓了，先停两天，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哦，好吧...”

季答应的不情不愿，倒不是怀疑他没办法解决拉弓多了伤手的问题，只是对自己脑袋被一通乱揉有些不爽，还有就是...

刚刚手被抓住的时候，感觉有些...

季跟在张寅身后，忍不住回味起刚刚的触感，他的手好软啊，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这般想着，也不知道为何，季感觉自己有些晕晕的，脸上也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