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上京

李易骑在马上，望着远处阴暗的天空，看着躺在地上的雄武军战士，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昨天还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兄弟今天就变成冰冷的尸体，又一批同袍牺牲在草原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然等回去的时候，只怕剩不下几个人。或者这是女真人的阴谋？来亮一个个抚摸他们的头顶，念着经文。

萧狂大喊：“全体立正，向死去的战友们致敬！”萧狂摘下头盔，单腿跪下，士兵们半跪默哀。

朱向阳愤怒地对韩磊道：“使团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我们向女真国发出最严重的抗议，你们要为这件事做出解释。”

韩磊自觉理亏，连忙保证此事绝不会再度发生。

十月五日，午时初刻，李易来到女真国上京，持旌节经由安东门入城，四名军士举麾枪、门旗前导，萧狂、高强左右护持，华国的军士一个个精神抖擞、步履整齐，沿路汉人和胡人摩肩接踵，争相目睹华国使团。李易慢慢走在最前，大黑马风暴鬃毛皮肤如黑缎一般油光锃亮，耳尖蹄大，神骏非凡，即便草原多有好马，但如李易这样的座骑也是少有的，更何况马上乘客身如秀树，风姿神采真若神仙中人，还写出那么多脍炙人口的诗词，真的是风流倜傥的人物。

路旁便有那心怀故国的老者嗟叹，暗道这才是我泱泱大国中华人物，岂是女真契丹诸胡那些茹毛饮血辈能比的！

礼乐起，双方各自见礼。女真国官员衣饰鲜明，十分华贵，华国使团只有七十二人，大部分人带伤，血染战袍，但是依然挺直脊梁，脸上露出不屈的神色。

李易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繁琐的程序，只是在介绍到自己的时候，微笑示意。他看着这座雄伟的大城。城墙有五丈高，高大坚固，以土石筑成，城墙上有城楼、角楼等防御性建筑。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形成棋盘式的格局。

“拜见李正使大人，朱副使大人。”打断李易幽思的，是华国驻女真国通使欧阳林。通使是明面上的身份，是礼部正七品官员，相当于是李易的下属。真正的身份黑衣卫千总，管理所有在女真的谍报网。

李易兴奋地跳下马，他乡遇故知。快两年没见了，他抱住欧阳林，问道：“欧阳兄，想死你了，你还好吗？”

欧阳林笑道：“当然好，等会再聊。哈哈，萧狂也来了。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有二位在旁，想来此次出使一事定能顺利。”

萧狂捶了欧阳林一拳，道：“欧阳兄，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难怪在京城这么久也没看见你。原来到女真国来了。”

韩磊走了过来，三人适时地住嘴不语。欧阳林道：“韩兄千里奔波，辛苦了。”

李易看得出，欧阳林和韩磊也很熟。

韩磊笑道：“为了接你们的使团，差点把小命丢了。幸好李正使文武双全，杀退了马匪。”

李易微微一怔，拱手道：“花拳绣腿。不敢不敢。”

女真国上京，果然一片繁华，街道宽阔，沿途尽是酒楼食肆，青瓦淡墙，高树掩映，景致颇美，城市的中心一般是官署区，聚集了皇宫、衙门、庙宇等重要建筑。皇宫雄踞城市最高处，气势宏伟，金碧辉煌。

使团在韩磊的接待下，往城西行去，一行人安排在鸿胪寺别院居住。使团到了别院，自有相关人等负责安排住宿，忙了好一阵子，终于安排妥当。韩磊身为礼部官员，理所当然地要安排晚膳，席上宾客尽欢。

席散人去，整座别院里就只剩下使团自己的人，女真国的侍卫很有礼数地只在外门守护，而将内院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使团自己处理。

房中只有五人，李易、朱向阳、萧狂、欧阳林、来亮。

李易、萧狂在房间检查了一番，确认房间内没有机关，没有人偷听，才轻声开口说道：“我们这是在敌国心脏，做事说话都一定要谨慎一些。”

欧阳林略沉吟之后，才缓缓开口，将最近上京的局势报告给李易知晓。

李易点点头：“现在上京形势波谲云诡，老皇帝完颜晟身体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年，现在女真国分成两派势力，太子完颜宗干，丞相耶律大石是一派。东路军统帅完颜宗翰，西路军统帅完颜亮是一派，这四个人都是国师帕恩巴的徒弟，并且都是武道八段上的高手，帕恩巴支持谁呢？”

欧阳林道：“两方人马相争，谁都想争取帕恩巴的支持，帕恩巴没有表态，但是他的关门弟子阿茹娜与完颜宗翰关系密切。”

来亮道：“阿茹娜与萧诗雯比武，输了半招。”

欧阳林道：“是啊，阿茹娜回来以后，苦练武功，现在应该是武道七段下的水平了。”

李易一乍舌，道：“我历经千辛万苦，还差点走火入魔，才武道六段上，学武功，我真的不如你们。”萧狂武道七段上，欧阳林武道七段中，来亮武道七段下，萧诗雯武道七段下。

朱向阳笑道：“安邦，你知足吧。这就是人各有所长嘛，哪能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落到你头上呢。当然，你是真正的文武双全，要不是你这次指挥若定，我这个文人就麻烦了。”

欧阳林一怔，他并不知道使团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萧狂在一旁赶紧低声快速解释了一番。欧阳林心头大惊，看着李易似乎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担忧说道：“原来你们一路上也是困难重重。”

天色已晚，众人旅途劳顿，就安排休息的事情。明天，自然有相关的官员拟好章程，欧阳林只是拣其中重要的几项事宜向李易汇报了一下。明日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入宫面圣，然后是献礼。

一夜无话。

李易、朱向阳坐在前往女真国皇宫的马车上。马车很平稳地走着，他掀开车窗看着街上的景色，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下了马车，入了皇宫，堆起微笑，轻抚双手，踏入深深的宫廷，只见巍峨的角楼和金碧辉煌的屋顶。墙上的雕刻和壁画精美细致，在沉静与庄严中感受到帝王的辉煌与荣耀，这是一座承载着历史、文化和艺术的宫殿。

李易等人随着韩磊往里走。宫廷花园曲径通幽、花木扶疏，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这秋天的皇宫则被金黄色的落叶轻飘飘地落下，阳光照耀着湖水，更显清凉和宁静。

不知道走了多久，行过长廊，路过廊畔流水，渐向上去，终于来到了女真皇宫的正殿。

殿前大内侍卫侍卫凛然而立，神色坚毅，一看便知至少是五段的高手。

厚重的木门外，有太监正半佝着身子等候。

众人放轻脚步来到殿前，太监一抖手上拂尘，高喊道：“华国使臣到！”

太监的声音尖锐响亮，嘎吱嘎吱，他身后那两扇木门缓缓地应声而开，向来客们展露出了这片大陆北方权力中心的真正面目。

女真国皇宫正殿为大光明殿，极为宽宏，内部的空间高大宽广，宫殿的两边一排排粗大的黄花梨木圆柱，每条柱上都有雕刻着飞龙，看上去精美无俦。圆柱之后是层层纱缦，后方隐有人影微晃，不知道是宫女还是太监。

宫殿内部的装饰则更为精致。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字画和壁画，内容多为山水、花鸟等自然风光，以及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

使团在太监的带领下，缓缓沿着直道前行。李易心里震惊，这一段路，还有台阶，铺的竟是金砖，金砖上面铺着华美的毯子。

李易心中暗暗冷笑：“这样奢华的宫殿，究竟会拥有怎样的国力财力，女真人烧杀抢掠夺得了不少财富，皇室过于奢华，迟早会养成奢靡之风，不思进取，总有一天亡国。”

长道之后，便是女真众臣朝班所在，殿上无由清风渐起，地上檀木板铺就，一片庄严肃穆。

正前方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女真国皇帝完颜晟看着渐行渐近的异国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