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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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中京的府邸中，气氛异常压抑。他坐在书房里，手中紧握着一杯热茶，但却无法驱散内心的寒冷。这次暗杀事件已经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这个陈亮，真是个该死的家伙！”蔡中京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原来，他刚才去皇宫求见皇上，却被拒绝了。当他赶到皇宫的时候，却被守门的大太监童心贯拦在了门外。

“蔡相爷，陛下有旨，今日不见任何人。”童心贯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直刺蔡中京的心脏。

蔡中京脸色苍白，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问道：“陛下可曾提及何时愿意见我？”

童心贯摇了摇头，道：“陛下并未提及。相爷还是请回吧。”

蔡中京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皇宫。皇帝的态度往往代表着朝中的风向标。皇帝不肯见他，无疑是在向他发出警告，告诉他自己的相位已经岌岌可危。

回到府中，蔡中京立即召集了所有的幕僚和心腹，商议对策。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都是束手无策，只能面面相觑。

蔡中京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照在墙壁上，显得有些扭曲而狰狞。他紧锁眉头，双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正在寻找着发泄的出口。

孙科站在他的面前，神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叠密报，这些密报上的信息却让他感到更加困惑和不安。

“相爷，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孙科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担，“陈亮死前确实收到过一封匿名信，信中提及了您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封信很可能是刺客行动的诱因。”

蔡中京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是谁？是谁敢如此大胆，竟敢诬陷本相？”

孙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从刺客的手法来看，显然是高手所为，且对陈亮的行踪了如指掌。这说明他们很可能在朝中有着不小的势力。”

蔡中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刻的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幕僚们站在一旁，脸上也露出了担忧和不安的表情。他们知道，这次事件不仅仅是对蔡中京个人的打击，更是压垮他们整个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果然不出父亲所料，有人对陈亮下手了。父亲，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蔡安顺小心翼翼地问道。

蔡中京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不是单纯的暗杀事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阴谋。幕后黑手利用陈亮的死来逼老夫下台。”

蔡安石沉思良久，问道：“杀了陈亮，谁获益最大？”

蔡安顺脱口而出：“嘿嘿，当然是皇上！”

蔡中京和他的幕僚们，对望一眼，都瞬间明白了什么，感到十分无助和绝望。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这场风暴的不可预测。

蔡中京仰头靠在椅子上，心潮起伏，自己从一个小官成为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也曾四起四落，但始终屹立不倒，秘诀就是如何才能邀宠固权？

景荣帝这个人呢，志大才疏，玩物丧志，贪财如命。他年轻的时候或许有些雄心壮志，后来被女真国打怕了，就自暴自弃。在加上十几年前，几个儿子发动的叛乱更让他心灰意冷，从此更加恋栈权力，越老越老贪图享受。

享受不要钱吗？为了满足景荣帝的欲望，我祭出了“景荣新法”。诸如“榷茶法”“盐钞法”“生辰纲”大肆搜刮民财，以供景荣帝挥霍，让他渐渐离不开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然我自己也捞了不少好处。

景荣帝喜欢纸醉金迷的生活，乐此不疲。而我日夜操劳国事。渐渐地，我的权势就稳固了。我也走上了人生的巅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有心腹提醒我，公不容他人，他人岂能容公？我当时就说，若要无敌，心必如虎。

从此我独霸朝政，官场登龙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唯一忌惮的就是景荣帝的帝王心机以及所迷信的天意。

这次京师的天空突然出现奇异的彗星。景荣帝被这一异象惊呆，惶惶不安。太学生陈亮上书矛头对准了我。

此乃是我遇到最大的官场危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正当蔡中京陷入往事的回忆中时，家仆急急来报，太监首领童心贯来府中宣旨。

童心贯走进蔡府，感觉这座昔日的金碧辉煌的庞然大物即将走向没落。

蔡中京跪在香案前，看着童心贯宣读圣旨。

“……朕闻蔡中京者，昔日为朝廷重臣，然其近年行事，日益乖张，贪赃枉法，欺君罔上。朕念其昔日之功，不忍加诛，今决定免其官职，令其居家反省。若能悔过，尚可留有余地，否则，朕亦不吝雷霆之怒。”

月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蔡府的青石板上。蔡京跪着，他试图站起身来，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动弹。他接过圣旨，高喊：“谢主隆恩！”

童心贯走到蔡京面前，冷冷地说道：“蔡大人，陛下有旨，你最近在府里呆着吧”

蔡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感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童心贯看着蔡京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快意。然而，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用一种同情的语气说道：“蔡大人，你昔日权倾朝野，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惋惜啊。”

蔡京听到这些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仿佛被人用刀割破了胸膛。他瞪大眼睛，看着童心贯那虚伪的笑容，心中充满愤怒和恨意。

蔡府内的气氛也变得异常压抑。蔡京的子女们惶惶不可终日，他们躲在房间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随时都会有灾难降临。

作为吏部侍郎的蔡安石也于同日被免职。他在房间里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皇宫内书房，景荣帝心情特别好，听着童心贯说着去蔡府颁旨的情景。

“那个老狐狸，终于要倒台了。要赶紧清洗他的关系网，免得他们死灰复燃。宣吏部尚书洪仁夫觐见。”

童心贯领命而去，不多时，吏部尚书洪仁夫匆匆步入书房，神色中带着几分谨慎与期待。景荣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洪爱卿，蔡中京已倒，接下来，朕要你彻底清查其党羽，无论大小官员，只要有牵连，一律严惩不贷。朕要借此机会，肃清朝纲，还我大华一片清明！”景荣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洪仁夫闻言，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此次清洗不仅是对蔡中京势力的打击，更是自己向皇帝表忠心的大好机会。他恭敬地行礼，道：“臣遵旨。定当不遗余力，将蔡党余孽一网打尽，以正朝纲。”

景荣帝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此事需得谨慎行事。蔡中京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一旦处理不当，恐引起朝野动荡。你需得精心布局，步步为营。”

洪仁夫心中一凛，连忙应承：“臣明白。定当周密部署，确保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内外，风云变幻。蔡中京被免职的消息迅速传开，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洪仁夫展开了大规模的清查行动，那些曾经依附于蔡中京的官员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寻求庇护。

蔡府中，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蔡中京在经历了最初的愤怒与不甘之后，逐渐冷静下来。这场政治风暴，自己或许已经无力回天。但作为一个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狐狸，他并未放弃最后的挣扎。

“安石，安顺，你们二人速去联络那些还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官员，看看能否找到一线生机。”蔡中京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蔡安石与蔡安顺领命而去，但心中都明白，此时的蔡家，已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然而，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就在蔡家上下忙于自救之际，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传来——蔡中京的心腹礼部员外郎朱伟，竟然在深夜时分，悄悄离开了蔡府，投奔了洪仁夫。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蔡中京彻底陷入了绝望。他明白，朱伟的背叛，意味着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蔡中京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

洪仁夫的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他利用朱伟提供的情报，迅速锁定了蔡中京的几大心腹，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一一捉拿归案。一时间，蔡中京的势力土崩瓦解。

朝中局势瞬间风云突变。黑衣卫、御史台、刑部的兵士日夜出动，抓捕犯官。

起初，有些蔡系的官员还抱有侥幸心理，试图保持沉默，避免卷入其中。然而，随着清洗行动的深入进行，他们逐渐意识到，如果不采取行动，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于是，一场疯狂的卖友求荣、互相检举的戏码开始上演。

礼部郎中徐光进是蔡京的嫡系官员，他也是李易乡试中举的考官。这天，他刚回到家，几名凶神恶煞的黑衣卫就闯了进来。

“和我们走一趟吧。”一名黑衣卫说着。

“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我？”徐光进只是一个读书人，平常喜欢以文会友，吟风弄月。他还真的被黑衣卫弄怕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阴影笼罩在自己的头顶。

“不要多问，进了大狱你就知道了。”黑衣卫冷冷地回答道。把一副枷锁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文官一般都看不起锦衣卫，认为他们是皇帝的狗崽子。今天他们能抓这些平常趾高气扬的官员，能不下下绊子吗？

徐光进被黑衣卫拉扯着进了黑衣卫大牢。在阴森的通道里看见了许多昔日同僚。在一间单独的的小牢房里，他竟然看见了礼部尚书韩节甫。天啊，礼部要被一锅端了。

“进去吧，待会审问，看看你和奸相有什么勾当？”

徐光进被推进了一座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几位蔡系官员被关在一起。他们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牢房的角落里，一位中年官员颤抖着双手，泣不成声地诉说着自己的苦难遭遇。

“我真傻，当初怎么就跟了蔡中京那个老匹夫呢！”他哽咽着说道，“现在好了，不仅丢了官，还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你现在后悔了，当初得势的时候怎么不说。”牢卒站在铁门口冷笑。

另一位年轻官员默默地听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和抱负，如今却都化为泡影。他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和绝望。

“我们该怎么办？”年轻官员颤抖着问道，“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一位胖胖的官员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别和蔡中京牵连太深。”

徐光进面如死灰，心想，我和蔡相既是师徒，又是同乡，还沾亲带故，估计是逃不掉了。想到这里，他面如死灰。自己与蔡中京的关系匪浅，很难逃脱被清算的命运。

“啊，啊……”隔壁牢房里传来连连惨叫声，这是被严刑拷打了，众人闻之心惊胆战。

在酷刑的折磨下，蔡系官员开始崩溃，他们痛哭流涕，承认自己的罪行，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出卖昔日的盟友和朋友，向皇帝告密，揭露蔡中京一系官员的种种罪行和黑幕，希望立功赎罪。告密信件如同雪花般飞入皇宫，让景荣帝对蔡中京一系的官员们更加深恶痛绝。

景荣帝下令加强清洗行动，让黑衣卫、御史台和刑部等部门全力配合，对蔡中京一系的官员进行更加严厉的打击。一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官员们纷纷落马。他们曾经权倾朝野，如今却身陷囹圄，面临着生死的考验。他们的家人和亲友也受到了牵连，整个家族都陷入了困境之中。一时间，朝廷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官员们纷纷猜测着下一个被抓的会是谁，整个朝廷笼罩在一片恐怖和不安之中。

京城洪府，吏部尚书洪仁夫现在权倾朝野，隐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诸多故人好友来家打探消息。好友兵部尚书章军林来访。两人在书房里翻阅着卷宗，这些都是蔡系官员的罪证。洪仁夫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忧虑。“这些官员的罪行确实严重，但如此大规模的清洗行动，已经引起朝野的动荡，很多人无心做事了。”

章军林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清洗蔡中京一系的官员，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官员，将他们绳之以法。不能牵连无辜。”

洪仁夫点了点头，他知道章军林说得对。在这场清洗行动中，皇上是最大的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