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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斯确实不见了,他被捂着口鼻拖进了厨房。
肖恩尾随着两人一路走到楼梯口,趁着马克头晕的时刻,一把薅住了后面的沃斯,沃斯好像被吓傻了似的,硬的像一块木头,被肖恩直挺挺地从餐厅侧门带进了厨房。
马克则不停往二楼走去,他既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既希望发现一些什么异于寻常的东西,又希望这房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最好二楼就是一片露台,他好能直接离开那片诡异的地方。
只是他的脚是软的,楼梯都爬不上去,又不敢往下看,生怕从楼梯的缝隙看见沃斯的尸体,就手脚并用趴在楼梯上面,汗流了一地,人也成功地晕了过去。
肖恩鼻上掩着一块沾了水的毛巾过去把躺在楼梯上的马克也扔到厨房之后,完成了房屋的清缴,他一把扯下窗户上的毡垫和毛毯,让月亮重新照进房间,只是月光进入房间也马上变成薄雾萦绕在房间之内,好似有白纱轻舞。
肖恩一个健步翻出窗外,在寒风中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罢休,他一把摘下还在滴水的毛巾,将它拧干擦了擦手,快步走向躺在阴影里的塔林。
塔林也同样打扮,不过他的毛巾没有取下,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空气中的烟气。
“这东西劲真大,就刚刚搬人那一小会,我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肖恩咳嗽了一下,想把吸入的烟气吐出去。
“佩约特可是供一整个族群使用的,在部族庆典和祭祀中,萨满巫师会带上面具,点燃或饮用泡有佩约特的酒,之后他会传达神的旨意。”由于没有取下毛巾,塔林的声音有些沉闷,这一小块足够六十个人的族群一起使用了。
“你们的部族只有六十个人吗?”
“以前不是,自从白人从东部迁往大平原之后,我们的人口就越来越少了。”
“白人是这样的,他们从来都没变过。”肖恩无法给他安慰,连自己都是被白人养活大的。他只好转移话题:“塔林,如果你们拥有足够多的佩约特,你们应该不惧任何白人。”
“前提就是佩约特药足够多,它只在德州和墨西哥北部才能存活,还需要特殊的技法炮制,只有部落的长老才会调制这种东西。如果不是我任务需要,长老们也不会给我这个。要知道这东西是我们新的精神支柱了。”
“听你的意思,你不喜欢这個玩意?”
“夏延人有自己的精神支柱,无论是勇猛的巨熊,翱翔的金鹰,还是永远不眠的雕枭,它们被做成巨大的雕像整日整夜被人供奉膜拜,但是它们被打败了,我们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抗住白人的入侵,无论是土地还是精神家园。
什么人会喜欢被幻觉掌控呢?不过是弱者的安慰剂罢了。我是巨熊的战士,无论巨熊是否还被人们那记得。这也无关部族的兴衰。
肖恩,佩约特无毒不代表它无害,它会指引你在梦里寻找到你想要的,但也会让你沉溺在梦里无法醒来。”塔林在谈论自己的守护神的时候,睿智的像个哲人。
相信事情的经过已经被聪明的你猜了个十成十,在肖恩听到他们打算炸掉房子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一把捞起从窗户扔进来的棒状炸药,直接将引信从炸药上扯了下来。他计划像塔林昨晚上的埋伏一样,在乌黑的房间里,角落,过道,拐角都是做老六的好位置,他的两只猎枪还没有正经开过光,正好超度这仨亡魂。
“按照我们夏延人的说法,新房不能见血,更不能有死人。肖恩,它们的灵魂会被囚禁在房内,永远无法出去,除非你对折磨灵魂有特别的兴趣,否则对你来说不是个好选择。”
“那就把他们抓起来,我可以干掉一个,你干掉两个。”
塔林苦笑一声:“谢谢伱看得起我,现在我连爬出这道门都做不到了。”伤痛和炎症把他折磨得够呛,“不过我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替代武力的那一部分。”
塔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像干果又像皮球一样的玩意儿,在空气中散发着点点恶臭。
“这是什么?这玩意还挺难闻。”
“佩约特,一种植物,等会你就知道了。”
马厩后面,莫雷正焦急地等待着沃斯和马克的动静,无论是枪声还是爆炸声哪怕是他俩的惨叫声都不至于让他如此害怕,但是他俩就好像被吞进了深不可测的深海之中,连个涟漪都不曾出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双手扶着墙,把脑袋伸得老长,看起来像一只乌龟。现如今进当然是不敢再进了,退又只剩他一个,联想到狗子发疯跑掉的诡异,他也很有些发憷。
进退两难之际,他心心念念的房间终于有了动静。一块阻挡视线的毡垫被扯了下来,但月亮照亮的并不是清清楚楚的房间,而是袅袅升起的烟雾,房间里点燃了一只红色蜡烛,在风的作用下,烛光明灭晦暗,把周围的烟雾都染成不详的红色,
在对面墙上,有一个影子被蜡烛投下影子,那个影子在烛光的作用下不断扭曲变形,身形恐怖,但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个影子的头上戴着鹰的羽饰,他手中持着一把匕首,在空中蹦跳着,雀跃着,像是在取悦神明,突然,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头发,把匕首高高举起。
莫雷双眼睁得快要爆裂开来,是印第安人,那个印第安人要割沃斯和马克的头皮!
在极度恐惧当中,莫雷呜咽着发出一声闷响,他已经不敢再看,不敢再想,他只想着往后撤,但是腿脚却完全不听使唤。他趴在地上蠕动着,想站却站不起来。
莫雷知道恐惧来的不是时候,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把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勉强按捺下来,他捏紧拳头,使劲地锤了锤僵硬的大腿,一下,两下,直到他的腿脚重新有了知觉,他用手撑着地缓缓起身,很好,四周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异响,死的只是两个跟班,他定了定神,赶紧往身后跑去。
只是没跑两步,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莫雷先生,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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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新家的厨房里,三个侦探呈品字躺在地上。这里只有一个空壳,除了一个被钉死的窗户之外,就剩下一个被临时封住的门。
肖恩和塔林坐在客厅外面处理着伤口——应肖恩的要求,塔林在窗边跳的萨满的“幽灵舞”动作太大。
莫雷刚刚醒来,他还有些侦探的素养,先按捺住内心的慌张,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是否有利于他逃跑。他的双手双脚被牢牢捆扎着扔在墙角,不过腿还能做出踹人动作。
沃斯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而马克还平趴在地面。不过有一点令人心安就是他俩的头皮还在,没有被印第安人剥掉。
莫雷现在就是火冒三丈,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跟班毫发无损地躺在地上,他为自己的难过感到不值,甚至因为被欺骗而生起气来。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他发现别人被杀时会因为别人而愤怒而难过,但一旦得知这是假的,他会因为受到欺瞒而生气,即便不是那人故意为之。
尤其是他们身上连绳子都没有捆绑的时候,愤怒到达了极点,他蛄蛹着滚到他俩身侧,连踢带踹将他们两个弄醒。
优先醒来的是沃斯,他刚进门没多久就被肖恩拽进厨房,他吸入的的烟气还少,乍一醒来还有些发懵,他不明白自己这仨人是如何到的这般地步。
马克则不同了,他在二楼的楼梯趴了很久,佩约特几乎要把他烟熏入味了。他醒过来的状态就和沃斯完全不同。
他的脸呈现红色,像一只煮过了的龙虾。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瞳孔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血丝布满了整个眼仁。好像喝了一整壶咖啡又熬了三天夜一样,他的鼻息非常粗重,整个胸膛也随之胀起落下。
他盯着莫雷,好像在盯着一个打扰自己美梦的坏家伙。
“你特么盯我做什么!”莫雷丝毫不见害怕,马克跟了自己三年,什么脾气他懂。只要比马克还要蛮横,那马克就会懵懵懂懂听话。
“没听懂吗?弗吉尼亚来的山里人?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也不怪你,毕竟你是个杂交出来的怪胎。”莫雷火力全开尽情输出,“看不到我的绑带吗?给我松开,蠢货!”
“你骂我蠢货?怪胎?你有没有看看你是什么鸟样?”莫雷的绝招罕见地有些失灵,“侦探哈?是谁靠着丹佛分部的女人进的侦探社?是我吗?是谁在部长家里跪着给夫人递鞋,是我吗?你这些年痔疮怎么犯的,难道是我吗?
是谁下的命令让我去看看房子里有什么?是谁在我们都要死的时候还没有出现!是谁?是你,狄克·莫雷,你个婊子养的孬种!”
“你还敢骂我?你要是有能力还来我这里做跟班吗?马克,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能从1数到10吗?你能算清楚10以内的加减法吗?你不能,因为你是个弱智,为什么你是个弱智,还不是因为你妈和他弟弟乱搞生出来的你!你个弗吉尼亚来的怪胎!”
莫雷拼命地想从气势上压制马克,却没注意到马克的眼睛越来越红,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粗。
“砰,划拉”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炸裂声,肖恩吓了一跳,他赶紧跳起来跑出厨房,只见厨房封着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三个人跑了两个,剩下的那个依然望着天花板发着呆,他没空去管那个,赶紧追到窗户边去看看情况。
那两个人也没有逃走,他们就在窗户外面纠缠着,那个跟班马克不管不顾,就这样一拳一拳把莫雷的脑袋砸成了一滩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