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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馆吃完圣乔治镇的最后一餐炖羊杂,肖恩开始收拾行李往回赶,羊杂缺少香料,清洗也没有到位,有一种浓浓的膻气味,但是貌似本地人很喜欢这种羊肉本身的原味,肖恩表示接受不能。
来的时候肖恩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顶帐篷和保暖用的毡垫、毛毯,回去的时候却密密扎扎摆了半车。
从圣乔治出发就已经是午后了,今晚注定要在野外过夜,正巧他的牧场也没有多少存货,肖恩就从圣乔治采购了不少培根、烟熏肉和各类罐头,当然土豆和胡萝卜也是不能少的,冬天就指着这玩意儿了。
肖恩的马车边上,“灰姑娘”的马鞍又套回到它的身上,代替它拉车的是一匹毛色油亮身材高大的驴子。
不用拉车就意味着可以肆意奔跑,灰姑娘眼见着心情都变好很多,它用鼻子轻轻拱着肖恩的肩膀,把鼻涕和口水喷的到处都是。
马车上放着一个敞开的木箱,里面用柔软的燕麦杆做了个暖和的窝,里面躺着两只嘤嘤叫唤的小幼狗。
两只小狗一公一母,都是肉嘟嘟的,虽然出生不过两周,已经表现出足够优秀的基因,它们前胸宽厚,背部平直,骨架比其他小狗大了一圈。从体格上就能看出以后一定是两条好狗。肖恩还特地问了问,这两只还不是一窝生的,到时候下小狗也不用担心伦理问题。
尽管波克执意要多给肖恩几只,但肖恩以牧场太小活动不开为理由坚定拒绝,一个品种的繁育所需的狗子可要比看家护院陪自己玩更加重要。狗子基数上去了,来自基因方面的遗传疾病就少了。
为了以后的狗子健康,肖恩不得不忍痛放弃。
除了两只小狗之外,另一个箱子里装着一窝小鸡,它们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起,它们的绒毛还未褪去,还不是那种恶心恐怖的秃毛模样。这一窝小鸡有大约三十来只,里面就有三五个头大脚高的小公鸡,再过俩月,小公鸡就能领着小母鸡们满牧场跑了。
有一说一,任何动物在幼年时期都萌萌的,企图唤起别的动物的保护欲,除了猫头鹰......
午后太阳逐渐西斜,温和的阳光正照在归家的肖恩头上,一路上的草地紧紧揪着秋日暖阳的余热,烤的大地都暖烘烘一片。午饭虽然吃得不太舒服,但炖汤也喝了不少,正是全力消化的时候,搞得肖恩迷迷瞪瞪想好好打個瞌睡。
肖恩买的那头驴也是三岁的年纪,但已经是个成熟的货拉拉司机了,小短腿步频还挺有节奏,一颠一颠的还挺舒服。它好像认识路一般自顾自地往前走,碰到需要拐弯的地方也不需要肖恩操心。
“灰姑娘”在马车前后胡跑着,一会儿把脑袋伸进车厢逗弄一下肖恩买的小动物们,惹得它们一顿尖叫,一会儿又衔出一个脆皮多汁的大苹果,叼到一旁大快朵颐。
午后的阳光还是太晒了,肖恩把帽子盖在脸上,路过的的农夫和牛仔都轻松地与他打着招呼,谁也没看出这是个华人。如果有一天不用遮脸也有路人上来打招呼才是真正的惬意啊,肖恩不禁如此想道。
路旁的草场边上,野生雏菊和墨西哥大丽花竞相开放,漫漫长路皆是金黄、粉红、白色,它们还想抓住秋天的最后一抹温和。
不远处的山丘上长了一排高大整齐的白桦树,这些树木因为秋日的到来而变得不同凡响,枝条上的叶子轻飘飘的,摇曳着舞蹈,光秃秃的树干如标枪一般立在原地,树杈上有一个巨大的鸟窝,一只全身黝黑的乌鸦嘎嘎叫着飞远了。
远处的山峰上还盖着陈旧的雪,它们年复一年地戴着白色的帽子,西下的阳光金灿灿地洒在上面,山峦一下子变得恢弘起来。
在这个秋天的午后,这条路静谧又美丽,在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散布着阳光般的温暖与生命的活力。
直到第二天的饭点,肖恩才慢慢赶回了红石镇,把车套卸了,给一驴一马抓了一把精料倒进马槽让它俩慢慢享用。
老木匠凯文·张在准备午饭,见肖恩过来了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但嘴里却说道:“早不来晚不来,就我做饭的时候你过来,怎么后生仔,蹭饭吗?”
肖恩从木箱里抓出十来只小鸡放进凯文的后院,一面笑嘻嘻地回答:“当然是蹭饭,昨天中午的炖羊杂可真是难吃至极,分外想念华国的味道。”
凯文也不再调侃肖恩,一边清洗着食材一边抱怨:“哎呦,你看你,过来就过来,还拿这么多小鸡做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帮你看鸡咩?拿去拿去,通通不要!”
肖恩才不理会凯文的话,翻箱倒柜找出一把玉米糁,一把地撒到地上,他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引诱小鸡们过来吃。
小鸡们经过最初的惊慌已经慢慢缓过神来,它们试探着揪住一颗玉米糁马上跑远,见到没有什么危险才又过来吃第二颗,到最后,安安心心地在原地吃了起来。
“十来只小鸡又不用你照顾,你就拿玉米高粱喂喂,做几个木箱给它们做窝,等春天来临的时候,你就能吃上香喷喷的土鸡蛋了。知足吧老头,谁还把你记心里呢?今天中午吃什么?”
凯文并不搭茬,只是呵呵笑着表示了默认,“吃面线,我们福建特色,也不知道你这个亚美利加的胃能不能吃得惯我们华国的饭。”
肖恩一拍肚子叫嚷起来:“什么话,我流什么血就吃什么饭,这可不是什么洋胃,是土生土长的土胃!”
凯文哈哈大笑着把锅盖掀开,里面热气腾腾,是用牛骨熬成的高汤,待汤底烧开后,从冷水中取出一块新鲜粉嫩的猪肝,“鬼佬不吃猪肝猪血,这些东西好便宜的。”
老木匠将猪肝细细切片,又加入几块做好的猪血和瘦肉,不等这些材料烫熟,老木匠不慌不忙又从一个篮子里抓出一些提前炸好的肉圆,放到锅中,待热汤滚起,放入又细又韧的手工面线快速搅散,撒上芹菜和葱花,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猪肝面线出炉了。浓浓的大骨汤,醇香肥厚,香甜柔软的粉肝,营养又脆嫩,又细又长的面线,面香十足。
“呵,老头你准备得还很充分啊,连面线都做好了,我以为你直接做挂面呢!”肖恩望着这锅面线汤赞不绝口。
凯文老头精气十足乐呵呵地说:“本来也不会的,鬼佬这里什么都没有,想家了就吃一口面线挡一挡,最后也学会了。可惜这里缺了花蛤和海蛎,没有了海味。”
肖恩在凯文这里吃饱喝足,又带着一条从圣乔治买回来的腌制猪腿去了酒吧,倒不是去喝酒,单纯去看看本森,给本镇镇长“送送礼”。可惜本森不在,酒吧的酒保让他去镇长办公室看看,他把猪腿交给后厨就离开了。
镇长办公室就在广场的大栎树下面,有栎树挡着,西面的阳光还晒不进来,本森在里面处理着文件。
说起来这还是肖恩第一次来红石镇的镇长办公室,一是他初来乍到,还没有什么业务需要办理,二是他和本森很熟,有些事在酒吧就办了。
镇长办公室并不大,一张向着南边的桌子靠着墙,上面乱哄哄地摆着一堆散乱的文件,一支银质的烛台在桌上一角放着,上面堆满了蜡烛融化又重新凝结的蜡油,另一角扔着三四支钢笔,但是笔尖已经干涸,好像很久都没有写字了。
老本森就坐在桌子旁边,他的肚子紧紧顶着桌沿,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手臂就够不到桌子上的纸了。
他手中捏着一封书信,双眉紧紧蹙着,仿佛要拧成一股粗绳。他凝重地望着肖恩,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肖恩,你的事好像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