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就能看出,搞明白那些题的精髓,随时能运用在行军打仗和管理后勤辎重上,世子爷能在军中受主将争抢也不是没缘由的。
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世子爷为了答出主子出的那些题目,好好的俊俏郎君,偷偷掉了多少头发!他让人悄悄捎带了许多补发药材和食材过去,也没能补起来,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
秋东又道:
“不是新打造了两只玄铁流星锤吗?让人一并给念念送去。”
老管家眼皮又一跳,完全知道主子的心情有多糟糕了。
郡主对流星锤的喜爱是烙进骨子里的,原本那两只就让她爱不释手,老王爷用价值千金的青龙偃月刀和她换都不行,这要是再有一对儿玄铁打造的流星锤,郡主不得纠结的好几日睡不着?
想想自家郡主在战场上手持流星锤大杀四方,身边还跟着一匹马,专门驮着另两只备用的流星锤,等她随时替换,耐心感受究竟是哪对儿的手感更佳的场面,老管家就感到窒息。
此时感到窒息的绝不止老管家一人。
周朝京城,人人惶恐不安。
自打前线两月之内连失十二城的消息传来后,朝野震惊,人心惶惶。
谁都没想到陛下的国书发出去,魏国那边不仅没有及时收手,甚至变本加厉,一口气杀到了山雪关内。
气势汹汹,锐不可当。
边城一连发回三十二道求援信,看的人心惊胆战。
此时朝廷只得仓促组织人手进行反击,早朝上皇帝面色沉沉,谁都能看出他心情极度不好,山雨欲来。
大周与魏国边境,百年间摩擦不断,可自打皇帝他祖父那一辈起,便牢牢地将魏人挡在拉玛山下,魏人骑兵想进山雪关那更是痴人说梦,魏人年年对大周上供,派遣使臣送来牛羊马匹,祈求大周的庇佑。
一百多年了,谁都没想到魏人有朝一日,会走出拉玛山,带着骑兵杀进山雪关。
这对皇帝而言,是奇耻大辱,对满朝公卿而言,是无法言说的恐惧。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们还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中不曾醒来,就被人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一榔头给砸懵了。
懵过之后便是愤怒,他们抱团取暖,群情激奋,跳脚表示:
“要给魏人足够的教训!”
当然,已经关系到国家颜面,百姓存亡,这仗说什么都得打,但谁去打呢?
太子第一个站出来表示:
“儿臣有筹集粮草辎重的经验,这事交给儿臣,父皇大可放心!”
总之就是不愿意上战场。
皇帝在上面眼睛狠狠地一闭,你堂堂太子,就算这时候慷慨激昂的站出来说你要替父亲征,大臣们也会极力阻拦,可你迫不及待的揽下最安全的差事,当谁看不出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这遇事就躲的性子哪里有半分像他?若他当年也这般拈轻怕重,天下哪里还轮得到他来坐?
这个太子不能留的念头,再一次从皇帝脑子里冒出来。
他看向满殿大臣,语气沉沉:
“诸位爱卿还有何异议?”
一时无人答话。
近日在朝堂上十分低调的三皇子嘲讽的看了太子一眼,脚下一动,想说他愿意领兵出征。
熟料他二舅遥遥朝他摇头,他算是看出来他们这位陛下的毛病,轻易得到的就不知道珍惜,之前三殿下在前线生死一线,却因为事涉太子,连一点惩罚都不曾有,更是因为那个令牌,轻易将三殿下,将董家撇在一边,丝毫不念以往的功绩。
此次,三殿下出征是肯定的,任何时候把军权牢牢握在手里都没错,但得抻着点儿,让陛下心里也跟着急一急,知道他们董家也不是挥之即来招之既去的玩意儿。
三皇子的脚不动声色的收回去,沉默不语。
三皇子不动,大半的武将便不会动。
底下的小动作皇帝尽收眼底,真是怎么糟心都不为过,偏这时候还有御史出列弹劾:
“据前线传来的消息,魏军中有一手持流星锤的年轻女将,名唤高长念,力大无穷,每每都能出其不意,接连拿下我军数位守将,名声响亮,人称威武将军。”
这事有些人清楚,有些人第一回听说。
清楚的就明白那女将实力的确不一般,据传是魏军大帅福康王嫡亲的孙女,出生皇家,想来自幼受名师教导,加上天赋使然,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不清楚的就嘀咕:
“魏军是无人可用了吗,一个女子骑在大老爷们儿头上指挥,成何体统?看来魏军也没有传闻的那般可怕嘛!”
这位御史显然是知道的比较多的那类,没管旁人如何嘀咕,接着道:
“此乃从前线传回来的画像,据臣夫人所说,这威武将军高长念,长相几乎与保山伯府中大姑娘一般无二!”
三皇子和董家人眼皮一跳,心里有了极不好的猜想。
皇帝倒是没太多想法,忆起打从上次想收拾保山伯不成,让人滚回家反省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听过对方的消息了,随口问:
“保山伯家那姑娘唤做什么来着?”
“顾长念。”
皇帝的手一顿,觉得这巧的有点太过了,让人将画像送上来,另外吩咐人去保山伯府宣召顾秋东和他闺女上殿。
结果传旨的人去的匆忙,来的更是匆忙,前后都没用半个时辰,便面带恐慌的来禀报:
“陛下,保山伯府已人去楼空,便是看门的门房也无,据周围邻居说,已有半月不曾见他家下人出门采买了!”
不知不觉搬空整个伯府,走的悄无声息,说他家没问题也没人信。
皇帝都惊了,想过任何人包括太子会出问题,就是没想过保山伯会出问题。保山伯,保的可不就是他们老山家的天下嘛,当年父皇给老伯爷赐这个爵位的时候,谁都能听出其中殷切期待。
他亲手展开画像细细端详片刻,只觉画中女将英气逼人,长相与保山伯顾秋东确实有几分相似,更多的却也看不出,声音沉沉:
“可有人知道保山伯近日动向?”
礼部的人站出来道:“保山伯乃太学博士,陛下免了他粮草督运一职后,保山伯便重回太学教书去了。”
“那就宣太学祭酒来问话。”
祭酒一大把年纪了,猛然听到这事儿,他老人家是真比皇帝还惊讶,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陛下,保山伯生性懒散,在太学教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请假说他去郊外打猎,三五日便归,可他那人随性惯了的,遇着感兴趣的事耽搁一两月也是常有,这很正常啊!”
皇帝愤怒了,觉得这老家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咬牙提醒道:
“他把家里都给搬空了,那保山伯府连个人影儿都没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