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东开门见山问出心中疑惑,难道他的化妆技术长时间不用已经退步这么大了吗?简直让他不敢置信!
夏大人倒实诚,浅啜一口苦涩的凉茶,指着秋东的眼睛温和道:
“你的眼睛很特别。”
秋东了然,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认人并不简单瞧样貌。
“大人此时来荣州可是有要事?”
按正常流程来说,这位年轻的翰林院学士这会儿应该已经回京,在天子身边听候差遣。
夏成墨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深深的看了秋东一眼,语气莫名:
“多年前我家中失散了一位极重要的长辈,家里人苦寻数年终于有了一丝线索,本官刚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一探究竟,希望此次不会又是无功而返。”
这下轮到秋东意外了,都说交浅言深,原本没指望能得到答案,谁知会听到如此具体的回答。
“那就祝大人能得偿所愿。”
“还未祝小郎君院试高中。”
虽然被夏成墨认出来只是一个意外,可为了防止再有其他意外发生,秋东又换了张更加朴素大众的脸,才安心出现在荣州城,继续他的“游学”之路。
殊不知身在封家的表哥蓝固业已经被一出连着一出的精彩大戏折磨的痛苦不堪,非常想学秋东也来个干脆利落的离家出走。
蓝固业被母亲好一顿排揎后,还得忍着难过委屈去安慰被母亲伤透了心的小姨。
旁人都说小姨从前对秋东小表弟如何不好,心太狠。可他打从见着小姨第一面便觉十分亲切,真应了那句“好似在哪里见过”,小姨打趣说是因为她和母亲生了同样的桃花眼儿。
第82章发现真相
秋东心里有了五六分猜测,细想下来觉得如今蓝固业的处境反而是最危险的,因为封余婉想让她提出的过继孩子继承家业的提议得到蓝将军认可的话,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蓝固业。
所以他专门趁蓝固业出门的时候,想办法给他提了个醒。
蓝固业手里握着突然从人群里“偷袭”他的小石子,仔细一瞧发现了里面包裹的纸条,待看清内容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纸条谁写的?上头这话什么意思?封家有人会对他不利?具体是谁?为什么?
一肚子的疑问,可惜找不着人去问,头都要炸了。
他果然不适合这种动脑子的事情,出门透个气的功夫被人告知“有人要害他”,心情怎一个糟糕了得。
要是秋东小表弟在这儿就好了,小表弟脑瓜子好使,一定能想明白其中关窍。
不过蓝固业这人有个优点,想不明白照做就是了,秋东对他还算放心。
此外,封余婉不是极力促成乌植回奇州一事,为此不惜和亲妹妹翻脸,堪称迫不及待吗?
偏乌植那蠢货真受不得激,一心闹着要带老婆孩子回奇州请族老出面做主。
秋东让人给封氏送了信,请封氏帮忙暂时拖住乌植。
封氏虽然不知儿子此举是何用意,依然照做了。
她跟乌植一起生活十多年,最是知道如何拿捏对方的软肋,乌植再闹的时候直接出面甩了两个大耳瓜子,告诉对方:
“要么乖乖听话,要么等着玉石俱焚。”
果然乌植被她被吓住,安静了好些日子。
封余婉折腾许久,想办的事情一件都没成,日渐暴躁,没少在封家闹腾。
秋东可不管封家人正遭受着什么,安心等人来。
蓝将军来的比他想的还要早两日。
彼时秋东借住在荣州城外一处僻静的寺庙,环境清幽,鲜少有人打搅,每日逗逗寺里的小沙弥,听大和尚讲讲去山下化缘遇上的趣事,顺道儿听些玄之又玄的佛法,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蓝开礼寻来的时候,秋东正趴在一颗高大的梨树上摘果子,树下守着一圈儿仰着小脑袋举起手等着接果子的小沙弥。
小孩子童心未泯,叽叽喳喳,给这一处僻静之地带来不少烟火气。
寺里生活清苦,小孩子贪嘴,秋东用绳子将竹篮吊下去,里头清甜多汁的果子被小沙弥哄抢一空。孩子们双手抱着足有他们小脸儿大的果子啃的满足,仰头看树上灵活跳跃的秋东时,眼里全是钦佩仰慕。
秋东在树上和蓝开礼打量的视线对上,朝对方扔了一个果子。
蓝开礼准确接住,小沙弥们钦佩的目光便齐刷刷又落在蓝将军身上。
突然被一群小光头敬佩了的蓝开礼有些懵,将果子在袖口擦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好甜!”
秋东自个儿嘴里也叼了一颗,三两下落在蓝开礼面前。
“蓝将军?”
“乌秋东?”
初初见面,这位长了一把络腮胡子,体格健壮的将军便站在古寺的大梨树下,盯着秋东眼睛看了许久,恍然道:
“孩子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位故人。”
语气里是全然的善意。
接着对方又来了一句:
“你这张脸也让我觉得十分亲切。”
被人一再提醒这双眼睛特别,秋东就算再傻也该注意到问题了,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傻蛋。
咔嚓啃了一口这些日子很得他胃口的梨子,秋东很直白的问:
“是吗?像谁?”
两个初次见面之人好似也没有太多生疏,一人一个梨子,靠着大梨树席地而坐,小沙弥们被大和尚喊去做功课,两人耳边是朗朗诵经声,便随着远处的钟声,好似有些话也就能轻易说出口了。
“听说你和固业相处的不错,说来你可能不信,孩子你长的很像固业的生母,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让人一眼难忘,方才一见,甚至让我产生了些许错觉。”
秋东又啃了一口梨子,心里知道对方说这话是为了表明他对他没有恶意,于是主动道:
“我的信您收到了?不知您是何想法?”
能来这一趟,就说明对方心里也是存了极大怀疑的。
蓝开礼三两口啃完梨子,随手薅了一把嫩草在手上擦了擦,眉头微皱,一番话似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艰难做出的决定:
“你姨母为我养育儿女,操持家业,是我亏欠她良多,不论如何,此事我都得亲口去问问她。孩子,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我作为枕边人最清楚这一点,不管你心里怀疑什么,先听听她的解释如何?”
秋东哼笑一声:
“她要是肯解释,就没有如今这一出接着一出的了。”
昨儿他去城里溜达,还听人说封家正闹的邪乎着呢。
蓝开礼没解释,打他这儿封余婉谋算的那事就成不了,除非他唯一的孩子固业突然没了才有可能。所以当初固业跟着妻子来荣州的时候,他便暗中派了人保护。
那些人是连妻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