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每天把“不许吸|毒,不许强|奸,不许赌博”的牌子挂在大堂哥书房。
让大堂哥每日对着牌子三省吾身。
老爷子为此说过大伯一回,嫌弃大伯把孩子教导的过于死板,不知变通。结果大伯一句“那也比成为负心薄幸让家中妻儿跟着受苦的小人强”,把老爷子堵的三天没吃下去饭。
因而不管柏家人内部闹成什么样子,近两代掌权者在外面的名声都很不错,什么“顾家,与妻子举案齐眉恩爱如初,疼孩子”之类的美德标签,一股脑儿往他们身上贴。
在这点上和老爷子相比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秋东一家和大伯一家的互相敌视,这种敌视一开始是彼此天然处于不同立场的敌视,可发展到如今,则牵扯了更多利益纠葛。
两家人谁不恨老爷子?
可谁让老爷子有能力有手腕,至今手里仍牢牢握着公司将近一半儿的股份,不管是秋东大伯还是秋东他爸爸,说白了虽然在管理公司,可手里的真正掌握的股份连老爷子的零头都没有。
虽然这在大家族很正常,权利一旦分散就容易被人从外部击溃。
可正是因为这属于正常现象,以至于想从他手里接权之人的竞争也格外激烈。
于大伯而言,他身后是整个舅家,当年舅家半个村子的人都被老爷子安插进公纺织厂,如今那些人也算得上是公司中流砥柱,支撑着他在公司前行,即便他不想争,那些人也会推着他去争去抢。
颇有扶持太子上位的意思。
他们想争取老爷子手里全部的股份,用来和秋东爸爸这边打擂台。否则处于弱势的他们,早几十年就得罪了万重舟那个女人,等万重舟生的儿子拿到了老爷子手里的股份,他们肯定会被一一清算。
好日子过惯了,谁会想一朝回到解放前?
争,必须争!
于秋东大伯而言,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爸爸您能有今天的成就,少不了我母亲在老家为您操持家务,照料双亲,让您全无后顾之忧。您的成功有她的一份儿,我不会像我母亲那般傻的到死也不知道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您在外面娇妻美妾,风流快活,我和母亲在村里受了多少白眼,那种心酸有谁知?这是您欠我们的。”
所以他争的理直气壮。
他想争,秋东爸爸也不会拱手相让。
于柏父和他母亲万重舟女士而言,不管是纺织厂还是汽车厂,都是以万家的老底子做依托才有了如今,打根儿上就是万家的。
何况万重舟辛苦和丈夫打拼的时候,可从没想过这份儿家业能传到别人手里去!不管是她的那份儿,还是丈夫手里那份儿,都必须完完整整的传给他们两的孩子。
凭什么便宜了旁人?
因此就算秋东爸爸得了他母亲万重舟女士的全力支持,还是想将老爷子手里那份儿一分不少的抢回来。
当年离婚分割财产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想重新抢回来,为的就是给母亲争一口气。
秋东至今记得他小时候,奶奶常抱着他说:
“男人啊,一张嘴吃两家饭,迟早要遭报应的。”
以前秋东不懂,如今倒是有几分明悟。
他常想,若是爷爷手里没了股份,不管是爸爸还是大伯,都不会再管他死活,奶奶更是恨不得他早早完蛋,那时候爷爷可就成了货真价实的万人嫌。
爷爷活了一辈子,子女没有一个跟他贴心贴肺的,就连已经嫁出去的秋东他小姑,也跟他没几分真感情。
秋东至今都觉得他小姑是整个家里最纯粹的狠人,没出嫁那会儿一口一个“我亲爱的爸爸”把老爷子哄的找不着北,让老爷子尽心尽力给她找了个称心如意的丈夫。
结果小姑婚后发现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过于美妙,一脚踢开大功臣老爷子,别说人前人后喊“亲爱的爸爸”,一年到头也不去老爷子住的那边转两回。
典型的白眼狼,自私的实用主义,完美继承了老爷子的脾性,可以说和老爷子当年一模一样,让人瞧的瞠目结舌。
或许爷爷也清楚他自己的处境,所以秋东以前常听老爷子念叨:
“你爸爸他们啊都是白折腾,爷爷手里这点东西,不到咽气的时候不会送出去。”
秋东还记得他那时候就很没心没肺的问爷爷:
“他们要是不折腾,怎么确定到时候您会偏着谁?我瞧您就是个混蛋,我奶奶说混蛋做事最不讲道理和原则,最会让好人受委屈,因为好人会体谅他的难处,而坏人只顾自己,会闹的混蛋头疼。
可难道好人就应该一辈子吃苦受罪,成全混蛋和坏人,让混蛋应有尽有?让坏人得偿所愿?”
老爷子当时什么表情秋东记不清了,可眼下大堂哥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
因为秋东骄傲的表示:
“不管你承不承认,下周我奶奶回国,她都有办法让你承认!你把消息传给祝安安她们,目的是什么咱们心知肚明。”
说完他就乐滋滋走了,下巴扬到天上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横着从几人面前离开,欠打的连十分注重在外仪表的柏闻水也想照着他脸上来两拳。
然而秋东拐个弯儿,在柏闻水看不到的地方快速停下,狗狗祟祟探出脑袋瞅对方的表情。
果然,提起奶奶,不仅大堂哥面色清白交加,就连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三亲六故,衣冠禽兽,一个个也无法淡定,交头接耳。
哼,他就知道。
秋东拿出手机把柏闻水一行人的丑态全部拍下来,准备回头去办公室找他亲爱的爸爸和大哥告小状。
据说当年他奶奶万重舟女士凌厉的手腕给那些人留下了过于深刻的阴影,若不是那会儿他们去老爷子跟前哭诉在乡下生活的不易。
而老爷子好面子,不想在乡亲们面前跌份儿,暗中叫人护着他们,早几十年他们就被万重舟女士赶去乡下种地了。
就算近些年她深居浅出,在国外养老,可整个集团的老人心里究竟有多少向着她,就连老爷子心底也没数。
不得不说,奶奶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女人,为人公正,很得人信服。要不是前些年万家太奶奶和太爷爷年迈,她出国陪父母生活,即便是老爷子也没法儿真正安心退休,不理世事。
如今忽然听闻她要回来,柏闻水仿佛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面色沉凝,怒斥身后交头接耳急不可耐的众人:
“像什么样子?只听到一个名字就斗志全无,还说什么争取集团的管理权,岂不可笑!”
当下就有人出声反驳:
“小水,话不是这么说,虽然如今的纺织厂早已不是过去的小作坊,无法同日而语,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