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之人!”
所有人都意识到二殿下是真生气了,现场再也没了之前轻松的氛围,哗啦啦跪倒一地,连道:
“殿下息怒!”
秋东不为所动,看向跪在那里面色苍白的费久沉,再次问道:
“你可知错?”
乐重恩不断给费久沉使眼色,希望他不要在这个当口和殿下对着干。
费久沉抿紧嘴,双手紧握成拳,再出口时,语气喑哑:
“谢殿下教诲,臣知错,请殿下责罚!”
他们这些皇子伴读为了出入宫廷方便,身上多少都挂着一两个闲职。平日宫里不讲究这些,便你来我去的,只有在特别郑重的时候,才会以臣自居。
听他自称为臣,乐重恩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是真知错了,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秋东似是没瞧见下头的眉眼官司,语气稍微和缓了些:
“那便罚你当众给乌城道歉,今日的比赛算他赢,可行?”
行!
费久沉脑子里至今还是殿下那句“学了一身本领是用来欺凌弱小的吗”质问,振聋发聩,将他这段时日所有的傲慢和骄矜给击的粉碎。
他向来是敢作敢当之人,当即转头对着乌城,深深一礼:
“对不住,是我欠考虑了。还有,你是我爷爷!”
乌城心里有被殿下偏爱了的窃喜,还有被费久沉当众道歉的得意。
要知道在他家里但凡出了点什么荒唐事,全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作为一个从未被人偏爱过的人来讲,乌城此刻心情简直复杂难言。
他差点儿一个冲动,直接喊秋东一声爹。
沉浸在幸福中的乌城,再看向费久沉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包容。
“算了,我知道你就是想整我一下,不是真想要我的命!”
说完这话,乌城感觉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人生头一回体验到站在道德制高点俯视众生,魂儿都快飘起来了!
秋东完全没给乌城自我沉醉的时间,接着道:
“乌城,你无视马蜂可能带来的危害,执意捅马蜂窝,你自己瞧瞧,那几个侍卫为了救你被蜇成什么样了?你可曾想过万一今日我们没有躲过,被蜇的是乐重恩,是本殿下,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乌城瞬间面色惨白。
说到底,那会儿他就是一时上头,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意气用事,只想和费久沉争个高下。
秋东见他是真的害怕了,接着道:
“念你在事发后孤身把马蜂引开,而非故意往当时在场的人群里引,勉强算将功补过,便罚你给所有受到牵连之人致歉,并为他们延医问药,承担期间所有花费,可行?”
行!
连费久沉那种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人都能抹下面子当众致歉,他能比费久沉差了?
不就是致歉吗?现在便致!
就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到此为止,终于可以大口喘气时,就听殿下缓缓道:
“费久沉,乌城,你二人乃初犯,为了给众人一个警醒,便罚你们手牵手直至明早,待会儿回去也同乘一马不许放开,就这么定了!”
秋东根本没给和人商议的余地,直接吩咐侍卫:
“瞧着伤的不轻,先回去找大夫瞧瞧,打的猎物都带回去,晚上叫庖厨烤了吃。”
说罢翻身上马,用眼神无声催促两人。
被催促的两人简直把对彼此的嫌弃刻在脑门儿了,嘴唇哆嗦,浑身都在抗拒。
在确定秋东不会改主意后,于众人偷偷看好戏的神情中,忍着恶心,咬牙牵起彼此的手。
然后两人便为了同乘一骑时谁在前谁在后,差点儿打起来。
费久沉据理力争:
“我骑术好,当然是我在后面控马!”
乌城跳脚反驳:
“鬼扯,你在前面控马,难道我在后面还会掉下去不成?”
费久沉:“我有能力听我的!”
乌城:“你对不起我在先听我的!”
费久沉:“这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最后两人用猜拳的方式,确定了乌城在后,费久沉在前,于袖子底下手牵手的回程的模式。
秋东见那两人嫌丢脸,干脆捂住脸,生怕路上遇到熟人的样子,幽幽道:
“往后谁再搞不利于团结的事,这就是现成的例子,都照着这个标准罚!”
乐重恩和杜恒对视一眼,双双打了个冷颤。
二殿下,恐怖如斯!
经此一遭,也算歪打正着,整个队伍中似有若无的隔阂彻底消散。
晚间大家凑在一起吃吃喝喝,对着费久沉和乌城打趣的声音特别大。
乌城的损友还当场提笔作画,将如此值得纪念的宝贵时刻画了下来。
秋东一瞧,还真是惟妙惟肖,生动活泼,一拍脑门儿道:
“打发人拿去装裱,回头挂在咱们马球场的陈列室里,让来往的客人多多了解咱们马球队的人文风俗!”
妙啊!
除了当事人外,所有人都很开心。
可当事人毫无办法,只能在第二天解除禁制后,恨不能离彼此八丈远,且内心暗自发誓,日后再在马球队里搞事,自己就是头猪!
丰都城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马球比赛就在这种氛围中开始了。
一大早所有报名后接到邀请函的马球队陆续进场,他们的亲属以及特意来看比赛之人也逐渐被提前安排好的人引到了相应位置。
得益于马球场足够大,否则单是客人们的马车就要堵在两里地外进不来啦!
现场说一句人山人海也不为过,好似出动了半个丰都城的人,好几十年没见过如此盛况了。
太子和几位大人待在二楼包间往下瞧,难得被眼前的热闹晃了神,一时间真像是回到了祖父在世,姜国鼎盛时期。
太子喝口茶,问内侍:
“二殿下呢?”
内侍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
“正在候场,这是三十六进十八的比赛,每日上午比一场,下午比一场。二殿下他们抽到了第一个出场,对手是虎威将军的嫡幼子杨豹,再有一盏茶功夫就该上场了。”
太子惊讶的放下茶盏,看向对面老者:
“我记得杨豹那小子可是有一身蛮力,同龄人中少有敌手,单论武力,我阿弟和您家中宝贝孙孙怕不是对手,可别第一场就败北?”
“尽力即可,只要能看到他们成长,咱们做长辈的便该知足了。”
老者正是王后父亲,太子的外祖父,费久沉祖父,当朝丞相。
事实上今日在场的不止费久沉祖父,杜恒的族叔,乐重恩祖父,乃至于乌城父亲,大大小小十二位家长,一个不少。
就等着给自家孩子加油助威呢!
别看秋东把人关在马球场里搞封闭式训练,事实上马球场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