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地,俘虏了羌族三大首领!
此一战,打的漂亮。胆大心细有能力,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这份功劳已经大到让皇帝无法忽视的地步。
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消息在天下传开,年少将军,鲜衣怒马,得有多风光,有多得人心,声望有多高!
太子有声望皇帝从不担忧,因为太子手里没有兵权,但小儿子不同,那是个长了一身反骨,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孩子,再任由他发展下去,皇帝很怀疑他的好儿子会直接带兵杀到丰都城,送他这个父亲去见列祖列宗。
只要小儿子有这个能力的话。
在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两显得极有默契。
于是皇帝这回不再装聋作哑,直接下旨派人去处理羌族归顺一事,顺带也给秋东一道封赏的旨意。
“征西大将军?正三品?哈,父皇真是好大的手笔!”
秋东面对给他传旨的大臣,一点儿也没有给皇帝留面子的意思,拿着圣旨反复把玩,态度很不客气。
“是,陛下叫您即刻启程,前往白虎城平叛。”
这位被派来传旨的大臣心下也很尴尬,闹不明白皇帝对他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苛刻究竟是为了什么?
按理说二殿下立下如此大功,厚赏是应有之意,可陛下只干巴巴赏赐了个官职,多余的一个子儿都没有,已经不仅仅是抠门能解释的了。
“平叛?兵马呢?粮草呢?武器辎重呢?不会是叫我单枪匹马去平叛吧?父皇想让我去死可以直接说,干嘛还要费这么多劲儿折腾一回?”
秋东随手把圣旨扔在桌上,桌上残留的茶渍很快将上面的字迹泅湿了一角。大臣眼角一跳,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朝秋东拱拱手,沉默着离开了。
人一离开,乌城立马跳脚,感觉大事不妙,急的抓耳挠腮:
“殿下,白虎城的情况可比安庆复杂多了,安庆这边面对的只一个羌族,白虎城面对的是大大小小十几个种族,种族之下划分不同部落,各部落之间关系复杂难辨。
且谁不知晓那些狄人如今正拧成一股绳,半年来接连拿下了我姜国三座城池,白虎城已经和他们对战了近两个月,如果白虎城扛不住,就是被狄人拿下的第四座!”
秋东最近喜欢上了盘核桃,也是因为安庆物资紧缺,实在找不到新鲜玩意儿。
此时核桃在他手里快活的起舞。
他不好告诉乌城,老皇帝此举正中他下怀。
面上却也摆不出忧愁模样,慢悠悠道:
“把如果去掉,白虎城肯定守不住的。”
“为何?”
乌城都要被他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给瞧上火了。
“你知道朝廷有多久没给边将发俸禄了吗?若非咱们上回去江南敲诈了一笔,这时候包括白虎城和安庆城在内,士兵都该喝西北风了。”
乌城不听解释还好,一听就更来气了,他跟着二殿下办事,哪里缺少过吃穿用度?即便最辛苦的在草原的几个月,那也是顿顿有干粮,隔三差五有羊肉,根本不敢想士兵吃不饱饭是什么体验。
他直接上手将二殿下手里的核桃抢了,咔嚓一声捏成碎渣,咆哮道:
“您既然知道那边的补给跟不上,里头的人等不到救援,迟早会饿的受不了投降,您还主动往坑里跳?”
秋东给了好大儿一个“你说怎么办”的眼神:
“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抗旨不尊可是死罪。”
乌城一咬牙,低声凑到秋东耳边,嘀嘀咕咕:
“殿下,我不回京跟费久沉吹嘘了,您也别回去了,咱们逃吧,如今世道这么乱,四处都有流民起义,咱们找个偏远的小地方躲着,一二十年过去,谁还记得这件事?”
他的意思是,说不定都不用等一二十年那么久,老皇帝人就没了,到时候上位的是太子,还能跟秋东追究这点事?
秋东用一种全新的的眼神打量乌城,真真没看出来,这家伙竟然能狠得下心,想跟他亡命天涯。
这份情,他认了。
前提是乌城不要总用看老父亲的眼神看他。
好吧,即便乌城把他当老父亲,在乌城说出这番话后,秋东也只能咬牙认了这个好大儿。
“所以,白虎城我自己去,你要在外面想办法给我送补给过去。”
乌城都惊了:“您不带我?”
秋东给了个眼神叫他自己体会。
他的好父皇可没给他一兵一卒,说是个征西大将军,实际上是个可怜的光杆儿将军,去了白虎城,还得跟当地守将抢下属,不是指明了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送他去死嘛!
从这份旨意里,秋东窥测到皇帝早就在心里放弃了白虎城。
乌城颓丧的蹲在地上,痛苦抱头:
“我不明白。”
陛下拢共就两儿子,还要一力把二殿下往死路上送,何其狠心歹毒?
秋东见他这样,总不能说“这很好理解,因为我也在找机会把他往死路上送呢”,于是往嘴里塞了两只枣儿,以作沉默。
太子急匆匆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秋东用脚尖踢乌城:
“滚起来给阿兄添茶。”
乌城委屈的抹一把泪,脾气上来,梗着脖子给太子添了茶水,留给秋东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跑了。
秋东这会儿把乌城当好大儿待,便觉他此举过分闹心了。
“可是父皇急诏您回京?”
太子的手搭在茶杯上,眉头紧皱:
“白虎城你不能去,那里快要守不住了,安庆这边没有多余的兵力增援,其他各处自顾不暇,你去了就是送死。”
对于接下来的话,太子说的格外艰难:
“我想办法叫人拖一拖,等白虎城破,也就不存在抗旨不尊的嫌疑了。”
秋东手搭在太子冰凉的指尖上,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小时候太子牵着他的手,送他去读书那样:
“阿兄,你知道躲不过去的,我和父皇之间,只能活一个,没有这次,还有下次,你不可能次次都把我护在身后。”
太子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是他一直拒绝去想的问题,他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今天地步,又好似冥冥中有人告诉他,他该明白的。
“这次不要去,再有下次,阿兄便不干涉了,好不好?”
太子像是小时候哄不爱读书的阿弟一般,轻言细语的哄他。
秋东使劲儿握紧他的手腕,眼神坚定:
“您知道的,我得去,咱们姜家人一定得去。您这趟出来也瞧见了外头的世道究竟乱成了什么模样,百姓鬻儿卖女,辛苦劳作一年食不果腹,连天子脚下都开始出现流民。
各地藩王们蠢蠢欲动,官府三五不时就派兵镇压流窜的百姓,防止他们为了逃避高额的赋税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