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硬是叫马车停在路边,跑进一家茶楼,也不知如何与主家商量的,再次回来时,手中捏了三枝开的正茂的牡丹。
“来来来!咱们可不能被福王殿下比下去,都簪起来,否则席间所有小娘子的注意力全都被福王夺去,咱们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行叭,他们也被秋东独特的装扮,闹的心痒痒。谁说男人?不爱美?他们攀比起来让女人?都感觉可怕。
当然他们对秋东的夸赞完全发自内心,很?难想想,能从一个?人?身上,同时看出怡然自乐、豁达开朗、豪放洒脱、放荡不羁的感觉。
只能讲,在美貌上,阿弟真的是独得上天偏爱,这种姿态是旁人?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自这日起,长安城内流行起了男子簪花的习惯,一时坊间颇有点一花难求的意思。
说回这日常乐公主举办的赏花宴,秋东特有作?为美男子的自觉,旁人?将他当成最?美的花欣赏,他也大大方方叫人?家赏。
只要不是什么奇奇怪怪恶心人?的眼神,他都能心平气和接受。
至于那些?瞧他几眼,便红了脸的小娘子,秋东也觉得甚是可爱,这让他心情一直很?不错。
直到千金公主带着侍女前来搭话。
秋东几人?坐在凉亭中,周围有仆从守着,凉亭位置极佳,能一览四周美景。听闻来人?是千金公主,薛三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二兄李贤对秋东摇摇头?,叫他不要意气用事?,闹得太难看,主人?家面子上挂不住。
秋东这点自觉还是有的,他又不是炮仗,走哪儿将人?得罪到哪儿,笑盈盈道?:
“快请,上回公主大度相让光宅坊的府邸,道?止还没当面道?谢呢,借着今儿的机会,可得好好与公主谢上一回!”
“殿下好生客气,娘娘那里已经给过补偿,哪里还需您再谢一回?倒是娘娘上回特意赏赐吾城外?一处温泉庄子,待冬日里殿下有空闲可常去瞧瞧!”
千金公主坐在秋东对面,语气说不出的亲昵,细听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其实秋东早几个?月在坊间各处游玩,对千金公主的大名便如雷贯耳。
按理来讲,千金公主与今日宴会的主人?家常乐公主,同为太祖父李渊的女儿,也就是阿耶的姑姑,秋东得唤人?家一声姑奶奶。
活到如今,最?起码也是个?人?人?尊敬的大长公主。可阿耶登基后并未封赏这位没甚存在感的姑姑,于是千金公主至今也只是千金公主。
但这位姑奶奶,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也是个?能人?,为了巩固权势,反手就认了如今的皇后做干娘。
而?阿娘也不知如何想的,干脆赐了千金公主一个?“安定公主”的封号,说是看见她,就想起了早逝的女儿“安定思公主”。
事?情是很?叫人?不齿,但背靠阿娘,千金公主的名声不好听是真,日子过的滋润也是真。
瞧她穿戴打扮便知一二。
因?着她与武后的母女关系,秋东便不能唤人?家姑奶奶,免得人?家多想,以为他是在刻意羞辱人?,只能以模糊的公主代称。
“您可是大忙人?,听闻常年?在家礼佛,不愿出门?,今日怎的有空闲了?”
秋东这是给人?脸上贴金的说法,事?实上,这位千金公主名声太差,勋贵家族不愿与之走动?,愿意与她走动?的,皆是些?逢迎巴结之辈,想从她身上牟取利益,她懒得搭理。
便在府中养了一群歌舞伎,没事?玩玩男人?,赏赏歌舞,兀自快活。
在秋东看来,也算另一种有钱,死?了老公,有孩子养老,经济自由的快乐富婆。
千金公主见福王待她客客气气,眼里并未有如薛三郎一般的厌恶嫌弃,面上带出三分笑,视线从李贤身上扫过,低声道?:
“吾这里有句话,只可说与两位殿下听。”
薛三郎和王□□身,王勃很?快活道?:
“走走走,本是装扮好了叫小娘子们相看的,正好福王殿下不在身边,该是咱们展示的时候了!”
见他们走远了,千金公主才收了面上的笑,正经道?:
“吾今日是特来寻两位殿下的,听闻韩国夫人?近日频频接见外?人?,吾无意间从她府中采买的下人?口中,听闻了一些?不太好的说辞。”
千金公主一咬牙,低声与二人?耳语几句,见两人?面色凝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便带着人?行色匆匆离开。
“走,回宫!”
秋东起身,觉得此事?由宫里出面最?好。
可二兄李贤却在此时迟疑了,一把?拉住阿弟,虽没说什么,但秋东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二兄你觉得韩国夫人?说的是真的?”
李贤整个?人?十?分迷茫,恍恍惚惚的,或许对上旁人?,他不会轻易将心里话说出来,但这个?人?是阿弟,阿弟总有让人?卸下心防的能力,于是他干脆道?:
“自来,我一直是几个?兄弟中,最?不讨阿娘喜欢的儿子,小时候不懂事?,学着大兄成熟稳重,学着三弟四弟撒娇卖痴,可无论我做什么,阿娘待我的态度一直平平淡淡。
渐渐地,我便想,或许是我与阿娘之间的缘法便该如此,不该奢求更多。
可今日恍惚听千金公主一言,阿弟,你怎的就确定,韩国夫人?所言,不是真的呢?”
概因?近日韩国夫人?对外?人?隐晦的表示,潞王李贤,是她与陛下的骨肉。
她的理由看似很?能站得住脚,她说,潞王李贤是永徽五年?十?二月,在昭陵附近生产的。
昭陵,是埋葬太祖和太宗的地方。武后当时身为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不好好在宫里安胎。却寒冬腊月,跑去祭拜昭陵,还把?孩子生在了半路,实在很?难让人?想通。
那么,依照韩国夫人?所说,李贤其实是她与阿耶生的,当时碍于她的身份问题,孩子记在了武后这个?亲姨妈名下,好似也很?有道?理。
秋东拽着李贤往外?走,声音低缓,只有他两能听见:
“既然心里怀疑,何不亲自去问阿娘?你觉得阿娘是那种为了韩国夫人?,亦或者为了你,便能忍气吞声,撒谎骗你的人?吗?”
当然不是!
搁在以前,阿娘心里自然是重视韩国夫人?,愿意为韩国夫人?做出牺牲的。可自打韩国夫人?背着阿娘,与阿耶偷摸在一起后,阿娘心里肯定恨透了韩国夫人?,再不会为她做出任何牺牲。
“这不就行了,这种事?本来就是他们长辈之间的纠葛,合该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何须让咱们为难!”
李贤心里十?分羡慕阿弟这种澄澈的心境,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