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大嫂心里惶恐不比咱们少。且她与大兄膝下并无孩子,心里连个念想都无,我忧心她想不开呐。”
太?平对大嫂裴氏也是?极为敬重的,被阿弟一提醒,打起精神?,迟疑道:
“我观大嫂意?思,是?想留在洛阳陪伴大兄,可将大嫂一人留在洛阳,我恐她日日与大兄遥望,更加郁结难解。”
秋东苦着张脸道:
“大嫂肯定要随咱们回长安的,不过如今长安城乌烟瘴气?,得找个好地方?,叫大嫂过几天清净日子。”
太?平觉得这是?件正经事,该正儿八经的去办,便是?为着大兄,她也得想法子将大嫂照应好。终于打起精神?,坐直身子,绞尽脑汁思索半晌,合掌道:
“终南山!阿弟你说终南山好不好?那边距离长安不远,方?便咱们照看。最关键的是?孙道长在山上,我听闻坊间管孙道长叫老神?仙,不仅医术出众,且修行高深,人品出众。
若能叫大嫂跟着道长修行些日子,定能心胸开阔,对往事释怀,也好叫大兄在那边安心呐!”
秋东眼里露出笑意?,在小皇姐看过来前藏好,附和道:
“这主意?再?好不过,吾在终南山上住了?十四年,那里当真是?再?清净没有的去处了?。若在山上待烦了?,山下便是?阡陌人家,民风淳朴,没有尔虞我诈,时间久了?,心境也跟着开阔起来。”
那就如此定了?!
太?平抬手?,在阿弟左臂上拍了?一把,没注意?到阿弟一瞬间差点儿扭曲的脸色。
“吾这就去与大嫂说!”
“孙道长那边吾去说!”
第166章暗度陈仓
“如何了,道长?”
“小殿下,没想到真的有用,老道预计大殿下这两日便会醒来。”
秋东进屋看了大兄一眼?,见他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终于松了口气?。
孙道长重新为他包扎好伤口,不免叹气?:
“小殿下您乃至纯至善之人,但老道也不知?如此帮您究竟是对?是错。”
秋东重新将袖子拉下,遮住手臂上?的伤口,笑盈盈道:
“救我大兄一命,如何能算错呢?”
孙道长并不吃他这?套,转身去翻检药材了,嫌弃道:
“您心知?肚明,何须来问老道。若您将老道当?友人,且听老道一言,这?法子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再不与第三人知?晓。
即便是大殿下本人那里,也是老道勉力一试,得上?天垂帘,才捡了大殿下一命。这?法子从今往后?您别在用了,老道也不会再帮您用,您可明白老道的意思?”
自然是明白的,原本他也只是试试而已,没成想真的救了太子一命。可这?种事若让外人知?晓,可以想见,他会成为人人垂涎的血包。
秋东整理好袖口,郑重向老先生?行礼:
“谢谢您,先生?。”
老先生?头都没抬,熟练的将秋东炮制的药材,很?是嫌弃的单独挑拣出来,决定?当?做反面案例,拿去给徒弟们教学用。
“下山去吧,大殿下这?里不用不操心,待他醒了,我会叫人给你送信。”
确实该下山了,长安城内近日热闹的厉害,经过长达两月的极限拉扯,二?兄李贤被立为太子,也算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吧,反正秋东再去东宫,新的东宫属官们,待他这?个福王殿下,态度虽殷勤,却绝没有大兄在世时亲切。
当?然了,他们有骄傲的资本。
如今阿耶身体每况愈下,令太子监国。
而太子自幼便十分聪慧,读书时刻苦用功,如今做了太子,在处理政务时也很?公允,短短两月,便赢得朝野内外一片赞誉。
当?时的东宫辅臣戴至德等人已成了昨日黄花,如今在东宫春风得意的,是以张大安等为首的,为《后?汉书》做注之人,他们才是二?兄的心腹。
当?然了,这?些人和福王可没有过多交情,对?他只有身为王爷,身为南衙十六卫统帅的尊重。
秋东细细感受其中差别,可算是知?晓人走茶凉四个字,说尽了多少?古今心酸事。
倒是二?兄见着秋东,一如既往随和。兄弟两忙里偷闲,在东宫池塘边烤鸡,油被烤的滋滋往外冒时,二?兄露出很?怀念的神色:
“上?回在东宫烤鱼,还是咱们背着大兄,偷偷吃掉了他养了许久的大鲤鱼。”
“大兄最爱吃鱼了。”秋东躺在池边柳树下,翘着脚等吃现成的,随口道。
“是啊,大兄最爱吃鱼,可他竟然连这?点?喜好都不敢叫人知?道,你说这?太子当?的有什么意思?”
“当?太子没意思吗?”秋东偏头问他。
“大兄自四岁起被立为太子,那时候吾多大?两岁多点??总归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吾印象中,大兄做太子,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坐上?这?个位置。”
“可你已经坐上?了。”
“所以,只有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那是什么滋味儿呢?”
“大约是众叛亲离的滋味儿吧。”
秋东觉得这?话?音不对?,偏头,接过一只鸡翅膀,啃了一口。
“咸了。”
这?才问:“发生?了什么?”
李贤往嘴里塞了一口据说是咸了的鸡腿儿,嚼巴两下,觉得阿弟的评价十分中肯,苦笑一声?道:
“这?两月你忙着大兄的丧事,才从洛阳回来,或许还不知?晓,阿耶身体每况愈下,有人向阿娘推荐了个叫明崇俨的术士。瞧不出医术究竟如何,可其为人,巧舌如簧,很?会哄阿耶开心,如今日日给阿耶讲面相之说,阿耶也很?受用。”
秋东发现,不知?是什么神奇的魔咒,当?初大兄做太子时,便经常苦笑,如今二?兄坐上?这?个位置,苦笑也似长在他脸上?了一般。
“阿耶迷上?求仙问道那一套了?”
他很?敏锐的察觉了太子的未尽之言。
李贤咽下咸的发齁的鸡肉,赶忙饮一杯葡萄酒压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我瞧着阿耶几经打?击,有些不问苍生?问鬼神的苗头了。”
秋东吐出一块儿骨头,将剩下的鸡翅膀搁在石桌上?,擦了油腻腻的手,颇有点?头疼道:
“吾去会会他!”
太子假装没瞧见他逃避吃鸡翅的行为,提醒道:
“此人近来与老三老四走的有些近,颇会钻营,你注意着些。”
秋东想不注意都难呐,在离开东宫时,半路上?被人堵住,说堵也不准确,因为来人勉强算是求秋东帮忙的。
“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