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提前想办法。以及,万一朝廷得到您的奏报,觉得能拿下?安西四镇已然足够,召您回朝该如何?”
秋东好笑,拍拍这个高大汉子的肩膀,既有?并肩作战的情谊,又有?长官对下?属的安抚,声音有?稳定人心?的力量。
“这些是吾这个大将军该考虑的,若没处理好这些关?系,是吾做大将军的失职。”
黑齿常之不得不承认,他被感?动了一把。他之所以养成事?事?操心?的性子,是他想的吗?
万事?皆有?缘由,还不是见?过的不靠谱主将实在太多,他做下?属的就不得不多想几分。一旦想的少了,轻则自己丢命,重则全军覆没。
秋东想了下?,叮嘱道:
“民?居,坚决不能侵占,让将士们挖地窝子吧。”
黑齿常之仔细回想了下?,才不确定问:
“是昨儿咱们出城巡视,在乡间?见?到的地窝子?”
那是一处特别贫穷的村落,全村能盖的起房子的总共两家,其他村民?便另辟蹊径,挖了地窝子住,上面简单搭个架子,盖上茅草压平实,冬日比住在茅草屋里更暖和。
黑齿常之一拍大腿,还真是!
“回去就选地方,让下?面的人动起来!”
至于粮食嘛,肯定不能完全依靠朝廷,朝廷给的只能勉强饿不死,战时?还能一天一顿稠的,现在一天两顿稀的。
秋东有?心?为?安西军民?找一条生计,便道:
“此地瓜果品质之好,实属吾这些年仅见?,便是制成果脯也是上品,就是缺少运出去的门路。
吾这些年在长安城倒是结识了不少商人,估摸着过些日子便有?人主动上门,到时?候你安排几个机灵的与?对方交接一下?。
若谈的好了,以瓜果直接换粮食或是棉服,免了中间?倒手?的麻烦,都是能商量的。不过有?一点?要?注意,双方要?想做长久生意,便得以真诚为?前提,弄虚作假要?不得,吾也容不下?。”
黑齿常之都惊了。
“过些日子?您说的是过多少日子?”
秋东说的云淡风轻:
“约莫就这两天吧。”
“这两天!从长安到此地,普通商人日夜兼程,途中不出任何意外,也得六七日,殿下?您该不会刚拿下?碎叶城,就给对方送了消息让人家出发吧?
商人可不傻,知?道咱们这边还在打仗,您确定人家敢冒着生命危险过来?”
秋东起身,拍了身上沾染的灰尘,牵过马绳,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黑齿常之,好似在说一个简单不过的道理:
“离开洛阳前,吾便给那些人送了消息,若朝廷收到咱们的喜报,他们便可安心?出发了。”
黑齿常之:“!!!”
行叭,他不问了,显得他不够聪明似的。
王孝杰得知?黑齿常之在大将军面前,竟然得了如此一桩好差事?,心?里有?点?嫉妒又有?点?羡慕,自觉不能被黑齿常之比下?去。
于是在训练之余,组织人手?进山打猎,二三十人的小队,胆子大到连老虎都敢打,打回来的小动物?留着加餐,多余的风干过冬。
虎皮还能给大将军做褥子呢!
就这样,安西四镇很快进入忙碌又有?序的生产状态,上下?一心?,各司其职,日子过的热火朝天。
谁都不知?秋东说的时?机是什么?,但大家已经不会轻易去质疑他的决定,因此安心?驻扎在此地练兵,并准备应对寒冷的冬天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另一头洛阳城中,八百里加急穿街而过。
正?值午时?,太后亲自打开折子,先是一目十行,又不确定,再从头细细读到尾,连说三个好。
上官婉儿见?状好奇道:
“娘娘,可是甚么?大喜事??”
“喜!大喜!福王带人夺回安西四镇,来人,召集群臣,议事?!”
消息风一样传遍了洛阳城,群臣各个面带喜色,走路带风,连上了年纪的刘仁轨听闻消息,都叫人将他抬进宫。
朝堂上闹哄哄一片,面对如此大功,该如何赏,就够他们折腾几日的了。
后续问题只会更多,但总的来讲,这个消息对近些年常吃败仗的大唐来讲,足够振奋人心?。
经过多番商议,朝廷决定让福王继续领兵经略安西道,对吐蕃和突厥的用兵,全权由福王做主,他们不会干预。
当然了,这也是一种委婉的说法。福王手?持先帝遗诏,手?里又握着那么?多兵马,他们倒是想干预来着,人家也不听呐!
但他们也不可能任由福王在外继续做大,采取的策略是“既要?用你,也要?防着你”——
日常粮草供应减半。
也就是说,士兵们从原先一天两顿稀的,降到一天只剩一顿。
这些都是背地里的谋算,明面上,福王的声名在坊间?更进一步。
就连被太后软禁在宫殿内的皇帝李旦都有?所耳闻,他坐在廊下?,侧耳细听,问皇后刘氏:
“昨儿听送饭的小太监说,六弟带兵夺回安西四镇,太后娘娘大悦,上阳宫人人有?赏。今儿听这动静,莫不是洛阳城内在举行甚么?庆祝活动?”
刘氏觉得心?酸,丈夫是被迫登基,她是太后婆母以丈夫的名义,被立为?皇后的。
他们夫妻两,天底下?尊贵的帝后,被太后娘娘给圈禁在这座小院中,连今夕何夕都不晓得。*
听闻太后娘娘以陛下?的名义,将年号改为?文明,那如今该是文明元年吧。
刘氏叫孺人将才学会走路,什么?都不明白的长子李成器抱走,坐在丈夫身边,抬头望天,低声喃喃: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母亲呢?”
是啊,回想阿耶在世的那些年,他过的是甚么?好日子,再瞧瞧如今,哪能不心?酸?
“常听人讲,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其实反过来也一样的。”
李旦想,如今这日子跟有?了后爹有?何区别?他低声道:
“要?是六弟在就好了,众多兄弟姊妹中,唯有?六弟真的不怕阿娘,也是有?能耐和阿娘对着干的。”
可他们的住处被围的水泄不通,连六弟如今到底在做什么?都不清楚。李旦泄气的很,抹把脸,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步上二兄三兄的后尘。
二兄当时?有?六弟保着,所以免于圈禁,一家子在终南山,偶尔还能团聚。
三兄最惨,听闻在庐陵那地方,说是庐陵王,日子过的跟流放的犯人差不多,周遭人全都知?晓他得罪了太后,不敢与?他亲近,甚至故意与?他为?难。
就连吃的菜,都得三兄自己想办法种。
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