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见过贾珍,又与同是老二的贾琏也见过。
至于另一个老二,贾宝玉那个“混世魔王”加“祸胎”,今儿到庙里还愿去了,不在场。
贾环、贾琮则是庶子,今儿也就没一道唤来,贾兰、贾菌还小,也没来。
另外诸如贾璜、贾芸,也都偏远了些,今后若有机会见着,再认识也不迟。
最后则是贾蓉、贾蔷了。
“听说蓉儿成婚了,此番进京还特意为你们两口子备了一份薄礼,已经命人送到东府了。”贾瑛满脸笑意向贾蓉说道。
贾蓉连道:“侄儿谢过二叔记挂,问二叔的安。”
贾瑛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又把视线转向了贾蔷。
说起来,贾蔷与他的血脉关系才是最近的,贾瑛与贾蔷的父亲是亲叔伯兄弟,贾蔷的曾祖父,也是贾瑛的祖父,只不过贾蔷的祖父是嫡长子,而贾瑛的父亲贾敇则是嫡次子。
未等贾瑛开口,贾蔷便率先虚拜一礼道:“侄儿贾蔷见过二叔,给二叔请安!”
看着生的风流俊俏,偏又好斗鸡走狗的贾蔷,贾瑛不免心中一叹,果真是长歪了的树苗,连行个礼问个安都显得轻佻。
贾瑛有心训斥几句,转念又做罢。
一来,贾蔷一直是由贾珍抚养,此刻贾珍就在跟前儿,训了贾蔷,就等于打了贾珍的脸。二来,又想到对方与自己一般,都是年幼丧父,终归是少了人管教。
心道:“罢了,左右今后有的是机会好好教你做人。”
便道:“起来吧,你我叔侄年久未见,等得闲,该坐下来聊一聊才是。”
贾蔷应:“是!”
这边又做一番寒暄,贾瑛便道:“二位叔父,侄儿如今归家,理当早些去给老祖宗请个安才是。”
二人自不会阻,贾瑛走后,堂内诸人也都散去,斋戒的斋戒,厮混的厮混,一切又回到往常,一家人,平白正经了一刻钟不到。
当然,斋戒倒也算不得不正经。
贾瑛这边出了荣禧堂,便到前院儿喊上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喜儿并几个小厮,让人领着往荣庆堂去了。
才过了花厅,进了贾母大院,便听见荣庆堂内传来了女子隐约的嬉笑声,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那“丹唇未启笑先闻”的凤辣子了。
见贾瑛过来,外面侍候的婆子便进去通报,贾瑛只能暂待。
像这种尽是女子所在的上房,平日里即便是贾家嫡系男子也少入内,豪门大院儿是非多,若不注意,保不齐就穿出个什么闲话来,当然贾宝玉那个“混世魔王”是个例外。
不过,今日贾瑛新归,加上屋内又有贾母并两房妇人在那里镇着,倒也不像平日那般忌讳。
未几,婆子出来请贾瑛入内,喜儿并一众小厮自然留在门外。
贾瑛入内,顾不得眼前乱花迷人的景象,目不斜视,直向老太太跟前儿跪了下去。
叩头道:“孙儿贾瑛给老太太并两位夫人请安!”
又抬头问道:“孙儿不在的这几年,老太太可还安好?”
贾母与两个媳妇相视一笑道:“好好好!如今你也回来了,那就更好了!”
一边王夫人道:“瑛儿快快起来!”
说着便招呼一众平辈姊妹过来认识,而黛玉此刻就坐在老太太跟前儿,齐思贤上门是客,不好不来拜见主家,却坐在另一旁的圆凳上。
贾瑛向黛玉偷递了个眼色,这才转身望着围过来的一群莺莺燕燕。
王夫人方准备要为贾瑛介绍一番,却听贾瑛道:“二婶婶且住,不妨让我来猜一猜如何?”
屋内众人均是眼神一亮。
贾母更是个爱热闹的,当下便乐笑道:“好好好,瑛儿你便来猜猜,猜中了无赏,便算你这些年不在家,对你一众姊妹亏欠的。猜不中......”
贾母故作一顿环视众人,王熙凤一脸俏皮接道:“那便要罚!”
贾母点头,乐道:“对,就是要罚!”
却又听一旁三位少女中的一个问道:“却要定好怎么个罚法儿才行!”
贾母便向那少女道:“那你说,怎么罚?”
少女与其他两个姊妹对视一眼,脆声说道:“却要给我们一人备一件南疆的风物。”
却听刑夫人插话道:“哪有一见面就要礼物的!”
又向贾瑛道:“瑛儿别同他们多计较,这几个丫头,平日在家中自在惯了。”却是刑夫人怕贾瑛北上路远匆忙,未带什么南疆风物,在众姊妹面前落了面子。
先前开口的女孩儿也不回辨,恭谨退了回去。
贾瑛微微一笑道:“婶婶放心,妹妹们的要求,我却应了下来。”
心中却道:“都说荣府的大婶婶性格‘愚犟’,爱克扣银钱,又没主见由着丈夫摆布,若真是这般一无是处,怕是老太太早早就不喜她了,哪能一个续弦坐的这般稳当,还常常出入荣庆堂。”
自古续弦最难当,遇上原配的儿子更了不得了,不信你且看,东西二府两位续弦正房夫人,那个过得有王夫人称心随意。
贾瑛当下转向方才开口的女孩,笑道:“便依着妹妹!”
“可不许反悔!”少女古灵精怪道。
贾瑛点头,环视屋内诸女,道:“那我这便开始了!”
有看向一旁的王熙凤道:“既是你先起的头,便从你这儿开始!”
王熙凤吟吟不语,只是抿嘴婉笑,等着贾瑛去猜。
贾瑛故作沉思,过了片刻才在众人注目之下缓缓说道:“早听说府里有个‘牙尖嘴利’、‘生性要强’性子不输男儿的奇女子......”
又行至王熙凤身侧道:“我该叫你琏二嫂嫂呢?还是‘凤辣子’呢?”
眼见自己这么容易就被猜了出来,王熙凤怎能心甘,只是嘴上不依道:“哼,你说我‘生性要强’、性似男儿,我却认了,可就是没听过小叔子当着自家嫂嫂的面说‘牙尖嘴利的’!”
凤辣子怒也不是,喜也不是的模样,倒叫屋内众人看了个新奇,一时满堂笑语。
贾瑛则见好便收,恭敬一礼道:“见过琏二嫂嫂!”
见贾瑛低身,凤姐的五彩凤凰翎在此高傲的抬了起来。
贾瑛又转向另一边三位少女道:“这却是不需猜了,定然是我那三位妹妹了!”
还是那少女道:“这却不行,需得叫出名字来!”
“这有何难!”当下便向少女道:“你便是探春,我说的可对?”
探春心中纳罕:“这二哥哥怎一猜一个准?”
“你再才对其他几位,我便服你!”
贾瑛又看着一旁像个呆头鹅一般的少女道:“你是迎春!”
又向另一女道:“那你就是惜春了!”
探春眼看贾瑛三个都猜对了,有拉着贾瑛走至李纨、尤氏、秦可卿那边道:“还有三位呢!”
贾瑛对这三位却不好过于跳脱。
李纨是守寡之妇,又是那种标准的封建妇女,开不得玩笑。
尤氏是贾珍的续弦,膝下又无子嗣,偏他又是东府的小叔子,可别让屋里的碎嘴丫头婆子传些什么闲话。
至于秦可卿,贾瑛只想敬而远之。
情海情深幻情天,情既相逢必主淫。不说她在贾府中真实的是什么样,就这两句判词,足以让一些人却步了,尤其是她那双宛若噬骨销魂的一双欲眼。
贾瑛恭恭敬敬的向着另外两人道:“见过二位嫂嫂。”
又向可卿道:“这便是蓉儿媳妇吧!”
最后伸出食指抹了一下探春的鼻子道:“你服不服!”
探春只失望的向众人道:“看来咱们是无缘见识南疆的风物了。”
迎春虽木、惜春虽冷,可毕竟年岁只比黛玉大些,少女心性正盛,怎会没有遗憾之感。
却又听凤姐道:“怪了!怪了!难不成瑛儿你在我们身边放了探子不成,怎么家里的人啊事啊的,都叫千万里外的你知道去了?”
贾母也是新奇:“正是呢,瑛儿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好让我们娘儿们也都听听。”
贾瑛心中叫苦道:“坏了,只顾着一时显摆高兴了,这让我怎么说?看书人出现在了书里?”
只能硬生急智,嬉笑着遮掩道:“老太太您怕是要失望了,我这法子说出来就不管用了,今后还有用处呢!”
又急忙打岔道:“不过,几为妹妹倒是不必失望,我这番入京还是带了礼物的。”
说罢,便向外间道:“让人将东西搬进来!”
一听说有礼物,众人都是眼神一亮,倒不是没见过什么东西,只是好奇这位打小就不在家里的二爷,能给他们带什么礼物。
贾瑛确实精心准备了一些礼物,云南别的没有,就翡翠玛瑙金矿多,于是就选了些来,依据贾家一众女眷没人的性格,命人打造了几套套。
有簪子,有镯子、念珠,还有永昌的云子,翡翠象牙金雕豪笔等十二金钗套件,还有专为贾母等人准备的整套礼品。
贾瑛一一取了出来交予众人。
正忙碌间,却见坐贾母旁边的黛玉似又含泪欲滴之状。
却道为何?原来是因黛玉见贾瑛给众姊妹都准备了礼物,偏生在扬州时就没给她带,只心道:“自己终究不信贾!”
贾瑛有心上去开解,既是十二金钗套件,又怎会独少了黛玉的呢?只是这会儿,却被一众姐妹缠着,不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