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孤傲,是对除了她喜欢的人以外,爱憎分明,却是一股子倔强的性格。
宝钗的孤傲,更像是一种对地位的追求,以杨玉环自比,叹兄不是杨国忠,所以世故通明,往往最善解人意。
你若问两人哪个更好?
呵呵,你还想挑?有本事先娶一个到手再说!
当然,咱们的宝二爷例外!
见贾瑛自顾与宝钗攀谈,却未曾理会自己,黛玉只当他与别人也无不同,喜新厌旧,人之常态,心中一时忧郁。
却听薛姨妈笑着与贾母说道:“却是个好孩子,老太太是有福之人,咱们府里的哥儿们,一个比一个生的英俊,宝玉是这般,瑛哥儿也是如此,将来是个有出息的!”
贾母闻言更是开心,宝玉是他的心尖儿,恨不得人人都能夸他,可若是再多出一个来,贾母自也乐意。
活到她这个年岁,还能图个什么?
无非就是子孝孙贤,家门兴亡,好让她百年之后,有颜去见先荣国公。
一旁的凤姐闻言俏声搭话道:“姨妈可是说对了!瑛二兄弟这次指定能赚个状元回来!”
贾瑛谦逊一笑道:“二嫂嫂,今儿方才考罢,离着放榜还有一个月呢!”
探春也插话道:“二嫂子,即便是放榜,那也是会元,想考状元,还得御点呢!不过我也觉得瑛二哥能考状元!”
贾瑛心中无奈,瞧瞧这一个个的,说的考状元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别说状元,会元他都没把握!他可不想到时候社死,啪啪打脸!
不过他也知道众人是在与他说吉利话,只是微微一笑,便将话题又岔开了。
只听贾瑛向贾母说道:“老太太,瑛儿年前应了玉儿妹妹,考完之后要陪她回扬州探一次亲,今儿赶巧,一并报了老太太知晓,还望老太太应允!”
贾母闻言,面色一顿,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黛玉道:“丫头,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回扬州去了?你跟我说,是不是宝玉又欺负你,我替你教训他!”
黛玉先是听到贾瑛提起陪她会扬州探亲一事,心中开心,只道是他还不曾忘记答应过的,可这会贾母一问,她反而不好搭话。
自来了外祖母这里,一家子上下,也从未亏待过她,几个姐姐妹妹相处也愉快,这会儿突然就要回扬州探亲,要她怎么回答,才能叫一众长辈姊妹不会多想。
却是贾瑛见状,知道自己提的场合不对,急忙开口道:“老太太,却是我与玉儿妹妹闲聊时,提了一嘴扬州,却没想到一时勾起了玉儿妹妹的思乡之情,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黛玉目带感激的看了眼贾瑛,又向贾母点了点头,说道:“老太太,玉儿在府里自是过得开心,只是每每想及家中只剩父亲一人,做女儿的又不能侍奉在旁,这才求了瑛二哥哥陪我回去探望一次。”
屋内众人闻言,也都黯然一叹。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却又关心道:“我知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难免想家,只是你打小身子偏弱,眼下又行不的船,一路颠簸劳顿的,路上要是有个累呀困呀的,你叫我如何放心!”
说着双眼却是渐渐红了起来,贾母就贾敏一个女儿,自是百般疼爱,招了个女婿也是出身不凡,一表人才,只是她那女儿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贾母心里对女儿的爱,只能转移到黛玉身上,如今提起女婿来,却又是勾起了她的哀思。
贾瑛却是亲身体验了一回,什么叫水做的女人,不分老幼,不论辈分,而且还传染!
这不,老太太一哭,黛玉也哭,两人一哭,整个屋子里的女人都哭!
好好的一个莺莺燕燕满堂彩,如今......
贾瑛听得头都大了,站在堂中不尴不尬,心道:“要不,我也哭两声?”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凤姐的重要性来了!不愧是女中真豪杰!
只见凤姐依坐在老太太身边,一边帮老人顺背,一边劝道:“老太太,今儿瑛二兄弟刚参加完会考,本是该高兴的日子,咱们不想那些伤心的。要我说,让玉儿妹妹回家一趟,也没什么不好,一来解了两边的思念之苦,二来,权当是出去散散心了。有瑛二兄弟陪着,您也不用担心妹妹受了累,实在不行,咱们多派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妹妹也只是回去探亲,又不是不回来了!您说是不是?”
贾瑛最佩服凤姐的一面,就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从不掉链子,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句句在理,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过霸道了些。
不过,若不霸道些,她在荣府也难有现在的地位。
贾母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又向贾瑛问道:“你们此去需要几日?路上的用度可曾准备好了?如今正是二月天,乍暖还寒,你妹妹身子弱,你当细心照顾才是!”
贾瑛回道:“老太太安心,此行南下,左右不过一个月时间,孙儿总要赶在三月放榜之前回来的,至于玉儿妹妹这边,也请老太太放心,孙儿会照顾好她的。再说南边天暖,等过了黄河,就能换做乘船了。”
贾母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屋内众人,被此事一搅,也没了闲话的性质,再好言安抚贾母几句,也都各自散去了。
贾瑛这边却是回了东府,准备一应南下事宜。
这边如何暂且不提。
远在扬州的林如海,这些日子过的却是颇为艰难。
江南的盐政,已经够让他操心的了,朝廷那边又发签来催银子,东莱公也给他写了信。
这几日,他与江南的盐商的争斗,已经由暗斗渐渐摆在明面上了。
林如海之前就已经查了几家的盐铺,并且带着盐道兵丁连着缉了几次私盐,拿了几家盐商。
对方的反击来的也快,首先便是他查获的几船私盐无人愿意接手,让他一时无法凑齐三百万之数。其次便是好几家盐矿,要么是盐工罢工,要么是出不了盐。
如今扬州城里市面上的盐价已经翻了一番,百姓们已经开始叫苦,接着便是各部衙门开始向他施压,就连金陵那边都有几位大人物亲自出面。
林如海的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此刻林如海身坐大堂,往日商贾们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进来的扬州盐政衙门,也变得门可罗雀。
看着冷冷清清的大堂,林如海心道:“看来自己的手段还是太过温和了!这些人为何非要逼着自己杀人抄家呢?真当他林如海只会握笔杆子,不会用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