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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一听就来了精神,点头道:“多谢老者美意!”
颜阙疑立刻乘胜追击:“学宫在洛阳就有许多藏书之地,君若有意,皆可观之,只需言及,老夫自当安排。”
李易眼中一亮,看这老头越发顺眼,顺势就问起:“我听闻咱们学宫有个地方叫集贤书院,里面书册典籍众多,我觉得这地方就不错,能安排我去那边学习为学吗?”
“咳咳……”颜阙疑似是一下子被呛住了,瞥了先天道人一眼,就道:“这集贤书院乃圣人下制而立,本是紫微城内一宫,实是在东京皇宫之内,且典藏诸多,不乏一些玄妙神诡之物,因此戒备森严,便是学宫之人也不可随意入内。”
李易倒不意外,那等地方若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人人记忆书册,内容早该传出来不少,就问:“什么人才可入之?”
“洛阳学宫之中,可进者有九人。”颜阙疑直言相告:“除了老夫等五老之外,尚有四人,分属两塾,各为左右山长。”
李易眉头一皱,他倒是不急着入内,但要至少得有个章程,才好制定计划,有个明确目标,才能说循序渐进。想着想着,李易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听老先生话中之意,这集贤书院该是规模不小,平日要维护书册、维持运转,肯定需要不少人吧?”
颜阙疑知他意思,就道:“学士、判院、修撰、校理等是有不少,但都是朝廷官吏,要入其中,乃是另一条路径。除此之外,亦有护卫书院的金吾卫,乃是军中兵卒,又是一条路径。”言外之意,这都是属于官方的路径,想要走这条路,就得通过朝廷。
说罢,他复又补充道:“其实这山长之位,并非不可变化,便是那定下的两塾,每年也有变迁。”
“明白了,多谢长者赐教,请饮此杯。”李易没有多问,但至少知了途径,想合理合法的长期进入,舍去朝廷路径外,就是这学宫了。
旁边,杨起几次想要开口,但见几人谈兴正浓,都不好多言,这会见着几人说罢,暂无新事,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张口道:“李君,关于孔师之……”
“放心,我没说不追究他。”李易看了杨起一眼,点头道:“你不用担心,我知他的主张,所谓天下之宝,有德者居之,这玉刀既入我手,自是有德居之,至于他擅自上门、惊扰门庭之事,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
听着这话,颜阙疑欲言又止,杨起则瞠目结舌,盖因他此番开口,可不是为了这个结果。
李易看了颜阙疑一眼,笑道:“我给颜老先生面子,也自持读书人的身份,不能遇到事就用拳头解决,毕竟……”他意有所指,“……有的时候,真正的痛楚不光只有血肉之苦。”
“郎君,这件事,学宫会给你一个交代。”颜阙疑沉思片刻,看了一眼院中尚未离去的孔正举,给了李易一个回复。
“其实不用学宫做什么。”李易却摇了摇头,“先前感知书圣帖时,我可不光得了这玉刀,亦给了孔先生些许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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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被颜阙疑劝离回去的孔正举,寻着重伤的女弟子,安置一番后,一回到家中,就坐卧不宁,他不敢将玉刀失陷一事传出,却知道这事根本瞒不住;有心要寻至交与门生串联,想办法威逼拿回,可一想到李易身染街巷、墨花绽放的一幕,便心惊肉跳,根本不敢为之!
“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这该当如何?”
妻女见他模样,虽是疑惑,却还是上来安抚。
“唉!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孔正举却只是摇头,只是坐在正堂椅子上冥思苦想,不知什么时候,竟昏睡过去。
梦中,他似是得了书帖,手握名笔,挥毫泼墨,恣意潇洒。
待第二日一早,孔正举却被一声尖叫吵醒,他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整个厅堂竟被一滩一滩的漆黑墨水淹没了!
“哪里来的墨……咕噜咕噜……”
惊怒中,孔正举一下起身,可话说到一半就难以继续,竟是他的口鼻之中,不断流出漆黑墨汁,如瀑布一般,哗啦啦的涌出,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厅堂,炸开门窗,朝外喷去!
整个孔家内外,一时满是墨香,又有惊叫声此起彼伏,引得过往之人惊奇,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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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的差役去时,一开门,就被墨汁给冲出去七八丈远,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将孔家的院门关上,说来也怪,那墨水何等汹涌、浓烈,在府中积蓄了两日,都能没过小腿肚子,结果门一关上,半点都流不出来,甚是奇特。”
过了午时,徐正名就来到李府拜访,和李易说了一件趣事。
李易一边听着,一边诵读着手上的佛经。
这佛经是前天晚上,他送走了先天真人和颜阙疑后,慧行僧上门送来。
这粗壮僧人此番见着李易,态度颇为恭敬,隐隐还有请教之意,不过李易故作不知,收下佛经,便打发他回去了,至于慧行到了大福先寺要如何给道苯讲述,那就轮不到李易操心了。
李易真正在意的,还是到手的佛经。
但事到如今,大福先寺中典藏的经文,对他的帮助越来越小。虽说李易自家的藏书已经消耗殆尽,之前的几道书签便源于大福先寺送来的佛经,但佛经前后送来了十几部,真正能获得书签的,是最有名的几部,皆与四分律有关,余下的虽然完整,却并未提供书签。
“四分律诸经,经过律宗几大派系的宣扬,早就名声在外,相比之下,其他几部经文都是大福先寺的珍藏,听说自翻译出来,就没怎么出示于人……”
想到这,李易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获取书签的规律。
“李君?李君?”
徐正名的声音将李易从沉思中呼唤回来。
“徐先生,何事?”
徐正名叹了口气,就道:“我也不绕圈子了,有人说孔家的异状是因你而起,是孔老夫子得罪了你,若真是这样……”
“我这里难得清静,就先不要谈论这些了。”李易出言打断了对方,“这些日子,几乎日日操劳,难得有半日闲,徐先生又正好过来,不如出去转转?”
徐正名面露尴尬,见着李易似笑非笑的表情,坦白道:“徐某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是有事要请教。”
李易并不绕圈:“可是为了书圣帖?”
“不错。”徐正名直言不讳,“这书帖既在李君手中,想来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听说孔夫子就是因此与你交恶,遭了殃,徐某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指望你能拿出,但这毕竟牵扯几桩命案,希望能得你之助……”
“拿着!”
不等徐正名把话说完,李易一扬手,一个细长石盒,就被李易扔到了徐正名面前。
“这是?”
“牵扯命案,自然是让你拿去破案,我可不想为此劳碌。”李易笑着说着,这书圣帖固然珍贵,但里面的印记已为李易所得,留下来就只有收藏价值,那孔正举无缘无故的想要抢夺,李易不会给他,但徐正名过来求取、求助,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徐正名一怔,见李易竟将如此珍贵之物拿出,又想起孔家之事,不由大为感动:“你放心,此物只是暂借,待水落石出,便当奉还。除此之外……”
李易摆摆手,打断道:“这个好说,其实我也有事要请你帮忙。”
徐正名立刻就道:“李君但说无妨。”
李易便道:“我昨夜逮着一头苍鹰,似有来历,只是他硬气得很,问也不吭声,想请你帮我查查来历。”
“苍鹰?可是妖?这个好说,荡魔司别的不多,这与妖相关的记录,那是应有尽有,两日之内给你回复!”徐正名打着包票,又坐了一会,便有些坐卧不宁。
李易知他心系案件,自然不会强留,任其离去。
等人一走,李易又读了一会书,酝酿了一下心神,便闭目沉思,感应心底一团白光。
那光中有无数龙飞凤舞之字,蕴含诸多玄妙气息。
只是感悟片刻,他就有了几分困乏,便闭目小憩,很快便迷迷糊糊。
恍惚间,他似是穿行于一条斑斓之路,周边有许多人影穿梭,其中几个似在跪拜自己,口呼“父亲”。
“父亲?”
他睁开眼睛,皱起眉来。
“神魂既成,哪会轻易生梦?这必是有人做法,但无缘无故叫我父亲,这是什么路数?说起来,自那晚得了书圣之道后,我每次试图参悟,都会困乏迷糊,隐约间能听到杂音,今日更是见得幻象,莫非是与王右军的印记有关?参悟了此印,就要当爹?”
正当李易疑惑之时,李枝忽然过来,说是那李通络、李小四在府外求见。
“哦?他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李易收敛思绪,见李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起缘故。
李枝表情古怪,道:“那小子说他的头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