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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生白这个六处,在二厅没什么存在感。
就比如办公室吧。
二厅位于沪上督事府背后的一条偏僻街道上,有个独立院落,一共三层建筑,六个处来分,每个处各分半层很公平,但偏偏六处被挤到了三层最边角,办公室不小,但只有这间办公室,曾懿都没有独立办公空间。
“他们说,你们六处要那么大地方干什么,反正就是陪那个冷宫贝勒玩玩,处里没几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去……”曾懿说。
净说大实话。
“那你为什么来六处?”薛生白问她。
“被排挤的……我不会说话讨好上官……”
我觉得也是。
“我工作能力太出色……他们嫉妒……”
看不出来。
咱们如果搞个相声组合应该还好吧。
薛生白坐在办公桌后,瞧着空无一物的办公桌,其实也不是太过空旷,还有件第六处的印章在呢,再瞧瞧面积其实挺大的办公室,便吩咐曾懿一件事。
“咱们能管得到提篮狱吧?”
“第二厅是直属军机处的情报机构,提篮狱是我们的下属监狱,能管得到,你是五品处长,可以对提篮狱行使‘监督、监视、管理’的权责……”
“那就太好了。你去办件事。”
薛生白拿钢笔写了一封命令,盖上第六处的章,递给曾懿。
然后薛生白发现曾懿一个优点,就是不问为什么,跟他家里保姆鲁瑞差不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接过命令,行了个礼,转身就去干活了。
薛生白还想把曾懿换掉呢,因为不知道是谁塞过来的探子,但现在看来,虽然嘴巴毒点,脑子似乎有点缺失,倒是能干活。
能干活就是好同志。
薛生白望着窗外院落,从这能看到静安寺的黄墙红瓦。
……
吴发奎等了一天薛生白。
都没等到。
这不禁让他有点失望。
同时意识到这个被打进冷宫的二十四贝勒有点东西。
吴发奎以为薛生白今天就会来找他呢。
谈判和做生意这种事,谁急谁吃亏。
他吴发奎可不急,那么大的三船制药设备扣在港口,陈家该急,陈家的合作方薛生白也该急,从陈家那边撬不开大口子,薛生白这个嫩娃娃嘴里,必须吐出一大块利润来。
“吴发奎!”
被叫了一声。
吴发奎忙是变换表情,做出认真状。
“走什么神呢!”吴梅里不耐烦的呵斥他。
这是一处会议,情报组、执行组、后勤组三大组,六个组长和副组长,超过二十个执行专员,都整整齐齐坐着,认认真真听着吴梅里讲话。
吴发奎稍有走神,就被吴梅里看出来了。
且这个侄女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当叔叔的面子。
当面呵斥。
“你最近行动屡屡受挫,孙帝象疑似已到沪上,这是什么情报,他在哪,什么时候来的,和谁在一起,然后,抓到他!三处抓了谭壮飞,处处压我们一头,你能不能替我争口气?”
“处长,三处那哪是抓的谭壮飞啊,谭壮飞有大宗师保护,三处也配,那分明就是自首,刘几仗着跟袁提督关系好,直接摘的桃子,咱们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提督嘉奖,铁王府嘉奖,皇太后嘉奖……”吴梅里凝视吴发奎,“你去给我摘一个能获得三重嘉奖的桃子来,我重新认你当叔叔,好不好?”
呵。吴发奎干笑。
在场所有人都暗笑。
散会后。
吴发奎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溜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大发脾气,把十几个行动专员叫到办公室里大骂特骂来出气。
到晚上。
吴发奎下班都没心情赴几个讨好他的老板设的局,直接开车准备到他刚养的小老婆那去泄泄火。
二厅之豪奢,可见一斑,整个沪上都没有一百辆的小轿车,二厅就有十几辆,处长有,一些组长也有,这可不是公家配的,而是自己捞来的。
天色已黑。
吴发奎小老婆的私宅在另外一个区。
现在查革命党很严。
吴发奎的汽车在闸口被拦了。
“看牌子!”吴发奎冲那个陆军统领衙门的军校不客气的训斥。
他吴发奎也有从五品的职级,一个小小军校,不过六品,按之前旧都的规矩,你得跪地上接我,还敢拦车?
那军校怀着疑惑瞧了一眼吴发奎,又瞧了一眼车内。
“还不放人!”吴发奎本就气不顺,“二厅的车你也敢拦?”
“……是!大人!”那军校忙是抬开路障。
吴发奎继续开车。
车辆行驶在逐渐黑暗的马路上。
沪上只有中心城区有柏油马路,但路灯数量极少,所以渐行渐黑。
一股比较诡异的气氛,就从车厢内的空寂中逐渐升起。
吴发奎逐渐觉察到了这种气氛。
他本身也是有品级的高手,自上次革命党闹事后,也配发了火器,是一把勃郎宁手枪。
额头渐有汗滴落,他也不停车,也不侧目去看,就忽得拔枪转头往后座就射……
但枪没响,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扳机。
这只手,满手皆红,赤色皮肤非是人类。
原本该是在后座那人,竟然神奇的出现在了副驾驶位。
一张红膛膛的面孔冲着他。
赤衣神!
一个名字冲进吴发奎脑中,他惊骇欲绝,知道此人武功高绝,且手段绝绝,从不留活口!
砰!
车撞在路边树上。
吴发奎操纵车辆撞树后,毫无抵抗欲望,想要推门翻身下车,但赤衣神一只手点在他的腰间,他便整个人松软在座位上。
然后,吴发奎就见赤衣神那赤红右手,一把便探入他的胸腑中……
“啊啊啊啊啊!”吴发奎发出骇然惊叫,因为他觉得赤衣神要将他撕心裂肺。
但没有。
赤衣神手又缩回,吴发奎忙是摸自己胸口,半点伤痕没有,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看起来肥硕,竟然无甚大病,内家劲十分了得。”
赤衣神称赞。
“您客气……”
赤衣神又说:“归顺我,或者死。”
吴发奎能有什么选择呢。
况且他可是谍报专业人士,发个誓,投个降,签个什么血书,就跟放屁一样,完全无所谓。
只要不杀他,认爹都行。
……
次日。
二厅五个处……哦,不,现在六个处每日照常例会。
各处都会彼此通报一下正在进行的任务,以免形成资源浪费,当然,总会浪费的,但为避免擦枪走火,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彼此了解一下,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目前最有价值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拖欠德意志新军装备欠款一事;二是革命党魁首孙帝象进沪上。
两个都是甲级任务。
各处纷纷表示,要钱没办法,要抓人我很在行,所以都想要去抓孙帝象,至于二厅其实管不到革命党,国内情报是一厅的职权范畴,那更好说了,谁不知道孙帝象和东瀛/法兰西/美丽坚及英吉利/德意志/俄联邦有勾结啊,就算你不知道,我们的情报也显示出其有勾结。
这时,毫无存在感的六处处长发言:“六处准备追查赤衣神一案。”
“我从提篮狱出身,对赤衣神比较熟悉。”薛生白说,“六处负责此事。”
也没人跟你抢。
其他五处都认为,赤衣神,一个很麻烦的家伙,疑似陆地神仙级别的高手,但只有丙级评估,所以吃力不讨好。
当天会议简报发到各处的时候,吴发奎瞧着那个“六处处长接下赤衣神一案”的记录,心底忽得跳了一下。
不会吧……
会的。
未几时,六处那个小秘书就提着稽查令来请吴发奎了。
“吴组长,我们处长在查赤衣神的案子,请你过去一趟,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