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把全部都交代给自己的干儿子。这在无形之中也算是一种保护,那老狐狸狡猾得很,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还得看闻燕雪接下来的本事了。
世事难料啊,每一步都出人意料。胸口似有千斤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李晟摇摇头,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那就任凭侯爷处置吧。”
闻燕雪笑了笑,玩味道:“任凭我处置?”
李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道:“侯爷......”
闻燕雪靠近他,捏着他的下巴道:“你现在还怕我吗?”
李晟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揉搓自己,“是有一点。”
闻燕雪盯着他一动不动,李晟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战战惶惶道:“侯爷,你别这样看着我。”这种感觉李晟并不陌生,很久以前被李凤起握在手里,所有的事都处在迷雾之中,他就像一个目不能视的废人一般,什么都不知道。被排斥在真相之外,对一切都无法插手,不能参与。不论他做什么都是被迫的,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着跌跌撞撞往前走。自己的性命生死全都是捏在别人的手中,他什么都做不了。
李晟心酸地想,最艰难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么走投无路。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李凤起,但不可置否,李凤起那些年一直在尽量护他周全。后来,又有李微护着他。一直以来,他都活在旁人的庇护之下。
“怕我杀了你?”闻燕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双眼微眯。
他们还真未真正意义上把这个问题摆在台面上来说,李晟最怕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字。他暗中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动作轻轻地摇了摇头。片刻后,他慢慢地垂下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闻燕雪见他这副模样,收起了调笑的心思,
李晟摊开手掌,他的手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犹如精心雕刻一般,手中的掌纹清晰深刻,就像每个人的命运一般,错综复杂,难以捉摸。
“这条命一向不由我自己做主,今天还活着,明天就不知死在谁手里了。”李晟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闻燕雪的脸上骤然笼罩了一层寒霜,神色严峻道:“你说什么?”
李晟将手藏在衣袖里,那张晦暗无光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他低声说道:“我阿娘的事情你还在查吗?”
闻燕雪见他不想多谈,神色难掩疲惫,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应声道:“还在查。”
李晟小心地看了看他,试探道:“查到些什么了吗?”
闻燕雪顿了顿,又变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说道:“此事牵连甚广,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闻燕雪很少会对他隐瞒什么,李晟偶尔也会被这种坦诚吓到。可在这件事前,他也对闻燕雪的忧虑感同身受了一些,绝嗣香所需要的香料必须得经过边关然后通过重重关卡被送到宫中。李晟隐约猜到了这定然和闻燕雪军中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确实兹事体大。闻燕雪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李晟忽然想起了乌就屠,那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晟瞧了瞧挂在他脖间的红绳,问道:“侯爷不怕绝嗣香会让你永绝后嗣吗?”
香囊中早已空无一物了,就算有残留的绝嗣香也起不到作用。李晟这话只是调侃而已,不成想闻燕雪竟然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他一本正经道:“这样也好。”
骗人的话一回生二回熟,李晟一向不把他这些话当真,他先前只当闻燕雪是在糊弄那些人,混淆视听,掩人耳目。现在看他这幅正儿八经的样子,冥冥之中,李晟觉得他做过的事,还有现在说的话都不只是玩笑而已。
若真是这样,彭原公世子之位闻燕雪恐怕也保不住了,虽然李晟觉得闻燕雪应当也不会在意这个世子之位。他担心的是朝堂之上会有人借次发挥,趁此机会褫夺他世子之位,逼迫他交出手中的兵权。
“别闹了,你还真要你们闻家绝后不成。”
闻燕雪神色坦然,在他脸上有股子不可撼动的凛然之气,他不以为意道:“有闻仲春在,配种的事轮不到我”
李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闻燕雪那两张薄薄的唇瓣,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他咳了几声后说道:“那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闻燕雪哪根心弦,他忽然凉凉地看着李晟,“我娶妻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话音刚落,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怎么,你还想要再娶不成?”
李晟下意识地疯狂摇头,“不了不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不错。”
闻燕雪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李晟悄悄地舒了口气。
当天夜里,行商司内。署府内一片黑暗,一道黑影翻身跳入院墙,犹如狸猫一般落地无声。此人贴着墙一步步悄无声息地潜行着,只见他身影轻盈,攀着廊柱跃上屋顶。
他揭开几片瓦,顺着绳子滑进了屋内。
这件屋子禁烟火,屋内满是宗卷档案。刘敬从袖内拿出火折子点着后,幽幽火光在屋内亮起,照亮了一方天地。
他拿着火折子,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墙上书架摆满了卷宗,这些卷宗太过杂乱无章,长久以来没有人整理,甚至有的已经落满了灰尘。刘敬只得一点一点地寻找,所幸这几年大雍与他国贸易往来甚少,卷宗记载的不多。
卷宗里一无所获,他从角落里拉出一只箱子,上面贴着封条,盖着行商司,还有礼部的官印。上面满是灰尘,他从皮靴中摸出一把仅有拇指大小的刀刃,将封条轻轻划去,打开箱子后,里面仍旧是卷宗。
他护着火折子,以免将这些卷宗烧着。他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发现上面记录的只有一些与西域小国,还有出海经商的贸易往来,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刘敬将东西复归原位,又将蜂蜡融化后把封条贴好。收拾完毕后,正要离去时,忽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他忙熄灭了火折子,翻身攀上了梁柱。
这间屋子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打理,堆积在这里的卷宗,不然这里也不会那么杂乱无章。这么晚了究竟还有谁会来这个地方?刘敬本可以直接翻上屋梁逃走的,但他对来人起了好奇心
刘敬思考了一下,这几天他的行动都格外小心,不应该会被人发现。
真当他寻思会是谁来这个地方时,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来人手执一盏灯火,幽幽烛火照亮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清秀阴柔的脸,他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刘敬紧皱眉头,“林蕴?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此人的立场,刘敬一向是看不透的。宫中的太监们以前尽归安陵王麾下,可当李凤起身死后,这一帮人尽做鸟兽装散。为了